「你何時見過男子懷孕的?」太子心生無限憐惜,定是從小被那大蜜蜂嚇住了,不敢出門,少與人交際,她才連這些生活常識都不懂。
沒事,以後他全部會慢慢教她的。
甄青殷胡扯八道:「京兆府尹大人挺個大肚子,我就聽到有人說他懷了身子,祝他老蚌生珠。」
馮有喜和杜若忙垂下頭,緊緊捂住嘴。
「那是別人調侃他肥胖。」太子彎唇一笑,之前的憂傷沉痛倒是去了幾分。
「原來如此!」甄青殷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真是乖巧。太子愛不釋手,只想多抱抱她,還想多親親她,但不成。
先把這個孩子解決了。
白瓷藥碗的邊沿壓上她的唇,柔軟嫣紅的唇瓣微微凹陷,太子喉結動了動,腹內升騰而起的躁動宛如麻沸散,竟壓過了腹部刀口的疼痛。
甄青殷閉了閉眼,想一口乾掉這碗毒雞湯算了,但實在下不了嘴,好端端的,幹嘛非要喝一碗傷身的藥。
死可以,但拖着病歪歪的身子活着,太影響擺爛的心情。
想了想,決定曲線救國。
「殿下可要離我遠些。」
太子眸色一沉,眼中划過失落。
換成衛頤,她巴不得衛頤時時刻刻抱着她吧?
太子心頭又酸了。
「我怕離殿下近了,又要懷孕。」甄青殷可不想以後莫名其妙多灌幾碗避子湯,誰知道太子懷孕的禁區在哪裏。
但凡多看幾本壓箱底的話本子、秘戲圖,也不至於醉成這樣。
「說什麼傻話?」太子心頭的酸意剎那都退去,指尖輕輕敲了敲她的肚子,溫涼的唇貼着她的耳畔,悄聲耳語,「擁抱是不會讓你懷孕的。」
老司機甄青殷,心跳停了半拍,突然就臉紅了。
這種話真不適合這時候說啊!
太子發現她耳朵通紅,因發燒而滾燙的臉頰越發紅潤,雙眸微微睜大。
他抱了半天,她都沒半點反應,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嬌羞,是他說了什麼嗎?
他暗暗琢磨令她動心的點。
甄青殷強自鎮定,拊掌興奮道:「啊,我懂了,原來擁抱不會懷孕,親吻會懷孕!原來男子不會懷孕,只有女子會懷孕!」
「小聲些!」太子這句帶着寵溺的訓斥,她這般大聲喊出來,他也會不好意思的。
甄青殷臉埋進他胸口,裝嬌羞。
太子忙把避子湯端遠了些,摸着不是很熱了,轉手遞給馮有喜,淡聲說:「再去煮一碗熱的來。」
「殿殿殿……殿下。」馮有喜侷促地捧着藥碗,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吞吞吐吐,成什麼樣子?」
「殿下要不隨奴才出去,奴才有事稟告殿下。」
鬼鬼祟祟的,有什麼事不能當着甄青殷的面說的?太子眉頭一蹙,便要呵斥,抬眼見馮有喜使勁朝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這才輕輕放開甄青殷,由馮有喜攙扶着,慢騰騰出了帳篷。
「青殷,孤處理了要事,立刻來陪你,那話本不好看,是孤『收繳』的朝廷禁書,回頭孤幫你挑幾本有趣的。」
他們兩個講話就挺有趣的,青殷有他陪着就夠了,那些歪理邪說的話本不看也罷。
可算把他和他的避子湯一起弄走了。甄青殷鬆懈下來,軟軟地靠在迎枕上。
沒有系統監視、聒噪的日子真舒坦。
哪怕生病,也覺着舒坦,好像囚徒擺脫戴了整整五年的枷鎖,身心輕鬆,甚至生死無所謂的心都不那麼無所謂了。
只是,如果她醒來時,是在晁國公府的帳篷,或者甄家的帳篷就更舒坦了。
待在太子的帳篷里,她時刻想逃,根本沒法安然入睡。
「杜若。」甄青殷朝帳篷帘子望了眼,輕聲喚道。
杜若上前兩步,蹲在床頭,滿臉寫着千言萬語不知該不該說:「姑娘想要什麼?」
「圓圓和衛頤公子,他們兩個有消息嗎?可回了營地?可有受傷?」甄青殷聲音壓得極低。
現在,太子拿她當他的女人看,他知曉她曾屬意衛頤,在太子面前,她不敢漏一星半點的心思。
賜婚的聖旨一下,圓圓和衛頤便會準備成親,太子何苦去打擾人家小倆口的幸福日子。
她原本想當尼姑,目的便是逃避成親,不然好端端錦衣玉食幹嘛出家,出家了也不過換個地兒接着擺爛罷了。原本便是打算等甄圓圓和衛頤的親事定下來,她拖到不能再拖,便去出家。
而現在……甄青殷心情有點複雜。
杜若很是意外,亦是壓低聲音回答:「衛頤公子受了輕傷,傷在肩膀上,太醫說無大礙,不會影響日後彈琴舞琵琶。二姑娘倒沒受什麼傷,就是哭得厲害,幾次鬧着去尋姑娘,好在姨太太攔住了她。」
「嗯?圓圓沒回甄家嗎?」甄青殷安下心,圓圓沒受傷就好。
念頭掠過,她微怔。
原來,她竟真的不那麼關心衛頤是否受傷。
圓圓在她心裏,比衛頤重要多了。
「沒呢,二姑娘一回來,立刻去向姨太太求救,因着皇上允許晁國公府帶私衛,姨太太能派私衛去救姑娘。之後,二姑娘就留在晁國公府的營地了,表姑娘陪着她。」
是怕甄圓圓救人心切,到處求救,壞了她的名聲吧?
姨母總是考慮得周全。
「宋馳呢?」
「宋二公子受了點小傷,聽說當時奮勇殺敵,不小心立了功。」
「……」二表哥是偽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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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有喜轉過身,湊上前,正要附耳說,太子蹙眉推開她他的臉,哪裏有心情應付他,迫不及待回帳篷跟甄青殷聊聊人生:「有話好好說,別鬼鬼祟祟的,跟見不得人似的,孤聽得見。」
馮有喜閉了閉眼,冒死直諫:「殿下,奴才該死,沒跟您講過乾坤合和之事。親吻並不能讓女子懷孕,敢問殿下,昨兒您和甄姑娘還做過更親密的事嗎?」
「男女之間,還能有什麼更親密的事?馮有喜,你莫不是誆騙於孤?」太子嘴上叱責,心裏卻莫名有點慌。
那就是沒有了。馮有喜心累,心梗,這是他一手帶大的尊貴的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太子殿下呀!
今兒傻乎乎騙姑娘,來日待甄小娘子了解夫妻之事、閨房之樂,殿下豈不是要丟個大臉?
他絲毫不敢露出異樣的神情,強行為太子殿下挽尊:「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未曾規勸殿下儘早通曉人事,殿下這才有所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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