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間內。
「師兄.」
喬喬捂住心口,心臟不停地跳着。
師兄的音容畫貌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海里。
自幼師兄就為她遮風避雨,似乎無所不能一般。
不僅外表清俊灑脫,還是誅魔殿的大師兄,青陽仙宗六大真傳之一。
身份尊崇,乃是陳家嫡系後代,祖上有元嬰真君。
若非自己在小時候便和師兄結識,現在怕是根本沒有靠近他的機會。
血脈的尊卑在青陽仙宗看的極重,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她必須拿到小啞巴的東西,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靠近師兄
「嗡~」
喬松的命牌忽而散發出微光,喬喬早就把他的命牌拿到手中。
發覺喬松有回應後,立馬便開始溝通。
她語氣慍怒,斥責道:
「喬松,怎麼讓你看個凡人府邸你都做不好?別忘了,你道侶還在我喬家,若是再干不好,別怪我不客氣!喬家向來賞罰分明,你既然受了恩惠,也該有這些心理準備」
「小小姐,喬松明白。」
喬松的聲音很虛弱,帶着幾分剔透之感。
「好了,你這次遇到什麼事情了?姜河在那裏設了埋伏?」
喬喬很不耐煩,但念及這個人還算好使,也按捺下心頭煩躁。
「小姐誤會了,隆府是月華殿的一個據點,而姜河素來與月華殿有不解之仇,他的徒弟是姜元夏.在下猜測」
「不用多說了。」
喬喬打斷道,她捏着下巴沉思,
「姜河要是想暗害我,只會找他的徒弟.唔,看來我確實誤會他了,他這種散修,膽小如鼠,不敢對我出手的。於是選擇在月華殿的據點交易,既不會讓我誤會,又能避免我出手.」
她想來想去,很確信自己的想法。
畢竟隆府的月華殿修士,只要她派人前去探查,就能輕而易舉發現。
再怎麼蠢也不會用這麼明顯的陷阱害他吧。
「如此一來.到時候也確實不好讓你埋伏在一旁了,若是發生爭鬥引來月華殿,我也不好全身而退」
喬喬忽然冷笑,可是不能全身而退又能怎麼樣?
比起大道錄的獎勵,她這身修為不要也罷。
大不了在長命燈重生後,重頭修煉。
反正自己也只是在練氣期圓滿.
她話頭一轉,語氣溫柔:「喬松,我喬家查看了你夫人的胎兒,不錯,你的孩子血脈返祖,體質更是不凡,蘊有一道仙骨。日後說不得能成為仙宗真傳呢」
「什麼?」
喬松剔透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他很早就知道他的孩子體質不凡,因此在外出生入死,就是想給他鋪好路。
可如今沒想到體內竟然蘊含一道仙骨!
仙骨是血脈返祖的特徵之一,往往會具有祖上仙人的幾分神通。
可是
在喬喬看不到的地方,喬松面色灰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姜河。
姜河面色如常,對他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原來那個仙骨來自喬松的名義上的兒子。
原文中喬家確實有一個天資不凡的後代,是新生代的天驕。
身負仙骨,年少氣盛。
想要越階挑戰林赤來着所以死的也很慘。
不過,關鍵這個後代,是喬家老祖的私生子啊.
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出現返祖現象。
這男人在外出生入死,給自己孩子打拼,殊不知自己已經被綠了。
喬喬等喬松的情緒恢復正常後,語重聲長道:
「喬松,倒不是我說,你這一生.也就那樣了。何不妨給你孩子搏出一片未來?到時候,陪我一同伏殺姜河,我賜你靈器,殺他便如殺雞。至於月華殿發現我們,也無妨。我有老祖留給我的保命手段,能帶你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這是個笑話。
若是在神感教的腹地被他們發現,還能全身而退,就太小瞧了神感教了。
喬松神色複雜,他已經被月華殿的人發現了,並且還沒來得及斬草除根,就被姜河殺了。
如今,甚至淪為被控制的精魄。
他受到姜河的指使後,應道:
「遵命!」
「好了,你暫時養傷吧,唔,為了避免被人察覺,你乾脆就在隆府附近等我過來,到時候賜你寶丹,助你恢復全盛狀態,勿憂。記住,不要對任何人透露小啞巴的事情!」
喬喬聽到外面有人喊自己,最後囑咐了一句。
喬松傻傻的將玉玦放下,在面臨死亡時都未曾恐懼的男人,此刻顫抖着手,虎目含淚。
要是被喬家知道,自己背叛了喬家,害死了喬喬。
無論是自願還是不自願。
他的妻兒,下場都會很悽慘
姜河知道他的顧慮。
其實,喬松被綠對他而言,反倒是收服他的好機會.
玄黃珠控制的精魄,固然會絕對臣服,沒有謀害之心。
但不會抹除他們生前的感情。
實際上,這正是玄黃珠神妙的地方,若控制的精魄,都是沒有靈魂的木偶,那和尋常魔道宗門的秘法也相差不多。
能讓精魄施展出和生前的功法和法術,保存對大道的理解。
譬如趙秋君就是一個例子,這位趙家大小姐以前一直都厭惡他,但又不得不聽命與他。
但也有弊端,精魄心中時常有牴觸,會導致戰力發揮的不完全.
不過精魄狀態的修士,本就是臣服狀態,只需要解決心結,便能收服。
趙秋君在他告知趙府被屠的真相後,便已經被他收服。
姜河沉吟一會,緩緩道:「喬松,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喬松本來神情淒悽慘慘,聽到這話,頓時一呆。
雖是什麼話都沒說,從他神情中。
姜河也能看出他完全不信任自己的話。
他又補充道:「血脈返祖.在青陽仙宗的歷史上,何曾出現在旁系弟子身上?」
「主人.」喬松神情掙扎,他一生之中,從未如此低賤自己,哪怕是面對喬家。
但在玄黃珠的驅使下,他不得不低下頭道,
「主人有所不知,只要擁有血脈,哪怕再稀薄,也能進行返祖」
返祖
姜河忽而想到,似乎青陽仙宗的血統論和神感教也有某種聯繫。
他定了定神,嘆道:
「你又如何不知,這是否是青陽仙宗給予你們的虛假希望呢?」
喬松在這一刻卻異常堅定:「主人,我乃青陽仙宗弟子,雖個性愚鈍,但也不會仍由仙宗欺騙。除了我的孩兒,仙宗也有其他的返祖旁系血統.」
姜河抽了抽嘴角,看來被綠的不是一個兩個。
原文中其實早有提及,返祖只會在嫡系血統身上發生。
這其中似乎有某種緣由
比如嫡系血統的後裔,極其稀少,而旁系血統卻能正常生育後代。
就像是白旻心那般,被施加了仙法一樣。
他也沒指望靠言語說服喬松,琢磨起隆濤。
果然如他所料,完全體的月傀只能承載一種秘術。
這也意味着,月華殿或許可以控制其秘術,但未必能操控月傀。
因為月傀無法添加其他秘術。
不知玄黃珠控制的精魄,能不能進入月傀的體內?
姜河忽而冒出這個念頭,懾魂鈴轉化的精魄,與正常精魄大不相同。
有獨立的意識,和尋常修士幾乎沒什麼區別,除了沒有肉體,無法修行。
除了趙秋君和明康文是例外,他們在羽化大陣經歷了蛻變。
「喬松,你嘗試能不能進去。」
姜河吩咐道,同時解釋,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神魂已散,留下的只是肉體反應。」
喬松聞言,試探的鑽入隆濤體內。
躺在地上的隆濤,忽而開始顫抖起來。
眼睛奮力睜開。
就當姜河以為可行時,喬松的精魄又鑽了出來。
他的魂體顯得愈加透明,驚恐道:
「不行,他一直在吞吸我的靈力,若是入主過久,恐怕會被他活活吃掉。」
姜河有些失望,要是築基中期的喬松都承受不住,那趙秋君更難以做到了。
「不過,能短暫控制,貌似還能施展一種秘法.」
喬松又遲疑的補充道。
姜河猶豫了,觀望隆府的築基修士還在無能狂怒,四處搜尋。
略微沉吟,悄然將月傀放回去。
姜河心情很好,至少對付月傀,自己也有了克制的手段。
他不由得看了眼窗外。
自從他回來的時候,白髮少女就盤坐在院中修行。
很投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回來。
白色長髮恍若根根銀絲,又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清冷孤傲的臉上,卻能看見細細的絨毛。
讓她多出幾分稚氣。
綁着束帶的纖腰盈盈一握,胸脯鼓鼓脹脹,少女含苞待放的身段額外誘人。
眼眸微合,一心沉浸在置於膝上的龍離劍。
昔日的天真爛漫,再難在其身上覓得半分。
不知何時,她睜開眼睛,朝着這邊望來。
眸子仿若冰鏡,透徹到帶着冷淡。
姜河下意識的收回視線,心中難掩難受,不過,不都是自己自找的嗎
果然,旻心一向是有着魄力和決心的。
他有些欣慰,縱然必不可免的有些沉鬱,但自己的感受,在徒弟面前永遠都是其次的.
姜河念罷,長身而起,推開房門。
朝着一直看着自己的白髮少女走去。
「旻心,可需要什麼丹藥之流,師父雖然在劍道上教不了你多少,但這些修行丹藥,還是不缺的。」
姜河笑了笑,獻寶似掏出了一個儲物戒。
別的不提,鳳嚴丹藥着實不少。
而且都適合築基初期中期的修士修行。
這些都是他精挑細選,為白旻心準備的丹藥。
白髮少女唇角勾起,聲音恭敬:
「多謝師尊。」
然而她神色卻更顯寒冷,眼眸中暗藏着一點扭動的火焰。
她看了眼姜河,忽然微微後退半步,保持着一個恰當的距離。
這才雙手接過。
姜河一時之間,差點僵硬了一瞬。
旻心竟然開始和自己保持距離了。
不過她盯着自己的眸光中,姜河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若無其事的遞給她。
不錯
在長期和徒弟的相處中,他早已磨鍊出控制神態的能力。
剛剛的一舉一動,應當都沒流露出任何不恰當的.情緒。
既然徒弟都這麼堅定,自己這個師父可不能給她增添煩惱。
旻心一向是有決心的啊。姜河又飄過這個念頭。
少女纖長的手指,死死攥着儲物戒。
她不動聲色將手籠在袖中,抿了抿唇,不經意看向姜河,遲疑道:
「師尊,既然你在這,那旻心就回去修行了.」
「不必了,等會我還要出去。」
姜河笑了笑,習慣性的伸手想摸她的頭,卻又在她冷冷的眸光中收回。
背着手,問道:
「衿兒呢,等下帶衿兒出去逛逛,旻心,你可有想吃的東西?」
白旻心沉默了一會,搖頭道:
「多謝師尊,不必了,我不在乎口腹之慾。衿兒.在我房間裏。」
旋即,也不等姜河再說話,又重新盤膝坐於地上,感悟劍意。
姜河知道她這是一心想修行,也不再打擾她。
踱着步,朝着白旻心的房間走去。
等他走後,白髮少女才睜開雙眸,眼眸中有水霧瀰漫。
為什麼.就算我這樣對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師尊,你不是一直都說我嘴硬嗎?
為什麼這時候,你又看不出來了.
「衿兒,衿兒?」
小女孩的心情不好。
姜河得出結論。
依舊是面無表情,也沒有故意不搭理自己。
但跟生鏽了似的,反應慢了很多。
她坐在床上,兩條白嫩的腿兒搭在床邊,險些才能夠到地面。
小手無意識攢成拳頭,像兩個白軟饅頭一般,放在腿上。
姜河揮手在她眼眸前晃了晃,蹲下身子,將她的小拳頭揉開,貼在自己的掌心。
柔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我家衿兒了。」
「怪衿兒.」
她沒頭沒尾的吐出兩個字,眼睛直直盯着姜河的嘴唇。
姜河注意到她的視線,心下瞭然。
她以為自己和白旻心鬧矛盾,都是因為她親了一下自己。
可是,那只是導火線罷了。
他們兩人早已存在着隱患。
姜河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不怪衿兒哦,或許現在也好,讓你師姐成長一下。不然一天到晚都像個小孩子。」
姜河確實喜歡那個依賴自己,喜歡對自己撒嬌的旻心。
但這樣的旻心,只會圍他團團轉,而沒有了自己的世界.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