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母親抱了個滿懷的宋惜月,在聽到她的哭聲的時候,整個人下意識愣怔住了。
上一次見到母親,還是回門那日。
只是那次,為了不讓顧潯淵找到機會,她只匆匆在家裏吃了一頓飯,簡單和爹娘說了自己的打算就離家返京。
如今被母親這樣抱着,宋惜月竟從心底里生出一絲陌生。
但聽着耳畔林瑾崢心疼的話語,宋惜月的心不可避免地軟成了一團。
想起前世母親的下場,宋惜月忍不住也紅了眼眶,回抱着林瑾崢。
「娘,別難過,阿月如今好好兒的呢!」
說着,她也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見狀,宋如山上前,將她們母女二人攏在懷中低聲啜泣:「爹的好女兒,你受了好多委屈啊!」
話音落,宋如山憋不住地「嗷嗚」了一聲,直接哭出了聲。
聲音太大了。
林瑾崢都被他哭得愣住,眼淚憋了回去,母女二人齊齊轉頭看他。
只見宋如山已經哭得稀里嘩啦,滿臉淚水,正淚眼朦朧地看着母女倆。
「瑾崢,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女兒,嗚嗚嗚」
一個黝黑的漢子,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哭得冒了個鼻涕泡。
宋惜月:
林瑾崢:
剛剛走過來的宋忱景見狀,無奈扶額,一個箭步衝上來勾住了他爹的脖子,抓起他爹的衣擺給他爹的臉狠狠地抹了一把。
「走走走,都別在門口杵着了,阿月和周大人千里迢迢來到南境,幹嘛在自家門口說個沒完,有話咱們回府說,回府說啊!」
話音落,宋如山用自己的衣擺掬着眼淚連連點頭:「對,對,阿月,寶貝女兒,咱們回家!宋家永遠是你的家!嗚嗚嗚」
林瑾崢:
淡淡的丟臉感襲上心頭。
林瑾崢有點緊張地看了一眼女兒,見宋惜月的表情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暗暗鬆了口氣。
「走,阿月,我們回家!」
她拉着女兒的手,正準備回府。
宋惜月卻拽了拽她,道:「娘,周大人帶來了陛下對南境百姓的關懷,我們得將陛下的旨意傳遍南境。」
聽了這話,林瑾崢這才回過神來,趕忙點頭,看着宋惜月的臉上滿是欣慰。
「對,阿月說得對!」
緊接着,林瑾崢喊來了幾個宋家族人,吩咐他們立刻去南境衙門將陛下的旨意帶到,督促衙門派人迅速傳旨。
不僅如此,她還以宋惜月的名義特意叮囑,務必要在兩日內,將陛下豁免南境雜稅三年的消息傳到每家每戶。
只有這樣,那些土豪鄉紳地主財主,才不會壓着消息不傳到佃戶耳朵里,從而利用這免稅的三年苛刻鄉農。
圍觀的百姓們原本還沉浸在宋家內鬥的熱鬧里,聽到林瑾崢這一連串的吩咐後,心裏也是歡喜的。
做完了這些事後,林瑾崢和宋如山二人,在宋忱景的催促下,拉着宋惜月走進了宋府大門。
尤其是宋如山。
一個身材高大,黝黑壯實的大漢,哭得天崩地裂,讓好些人都忍不住背後發笑。
但笑歸笑,大家也算是看到了他們夫妻二人的愛女之情。
南境百姓對宋家很是愛戴,是以,宋惜月婚事是被親爺爺算計的這件事傳開後,大家只唏噓高門大戶水太深,倒沒有人上升到整個宋家都是壞胚。
當然,這也有南境全境免稅三年的消息太讓人激動了的原因在。
走進宋府大門,宋惜月拒絕了宋族所有人要立刻開族會的提議,將族會定在兩天後,隨後便匆匆去尋了桑鹿。
「青玉的命保住了。」
桑鹿見到宋惜月的時候,她還一身的血,卻一邊摘口罩一邊給出了好消息。
聞言,宋惜月總算是鬆了口氣:「萬幸!」
「現在我能去看看她嗎?我」
宋惜月忍不住想起了青玉當時說的話。
一想到她失去記憶的那兩個月,是青玉在待她受辱,她的心就如同刀絞。
她真的欠了青玉太多了!
「宋姐姐,」桑鹿見宋惜月雙眼通紅,嘆了口氣,道:「青玉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她往後恐怕不能說話了。」
「什麼?」宋惜月聽了這話頓時愣住。
「她那一刀把聲帶割壞了,我雖然盡力修補,但但我技術有限,對不起!」桑鹿道。
她沒辦法用專業的術語同宋惜月解釋,所以只能簡單形容為割壞了和修補起來。
青玉下手就是奔着死去的,所以又狠又決絕,她只有一個人,那種情況下,能保住性命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不是你的錯,」宋惜月擦了一把落下的淚水,衝着桑鹿勉強一笑:「小鹿,你自己身體都不好,青玉的命能保住,已是最好的結果。」
桑鹿看着她這樣,心裏也是難受的。
就在此時——
「郡主,桑姑娘,待青玉姑娘外傷痊癒八分之時,我或許有辦法能叫她重新發聲。」
岳軒從外頭走了進來。
方才青玉自裁,他跟着進來給桑鹿打下手,雖然幫不上忙,卻也學到了不少外科知識。
聽了她們倆的對話,岳軒滿是自信。
「實不相瞞,去歲春初,我在外行醫的時候,恰逢一男子被歹徒割喉搶劫,當時他沒有傷在要害,撿回了一條命,但也是無法說話。」
「後來我根據古籍記載,用金針術為他治療了三個月,他就能說話了。」
「當真?」桑鹿瞪大了眼睛。
岳軒看了她一眼,不似此前的傲慢,滿眼的自信:「當真!」
「能教我嗎?」桑鹿緊接着又問。
岳軒愣了愣:「你要學?」
「對!我可以拜師!」
桑鹿說完,都不等岳軒反應,匆匆跑去一旁倒了一杯茶過來,對着岳軒就跪了下去。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完,岳軒正要去扶她起來,她「duang」地一下就磕了下去。
岳軒直接愣在原地。
宋惜月看着這一幕,不由得好笑地上前,把桑鹿從地上扶了起來。
「阿月,你嚇着岳先生了。」
桑鹿聞言,上前直接拉起了岳軒的手,把茶放在他手裏,道:「我這人沒什麼特別的愛好,但絕對是個醫痴!」
「尹老說我與他不是一個派系的,所以不肯收我為徒,只肯與我探討,但岳先生是年輕人,思想一定很先進,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對吧!」
說完,桑鹿滿眼期待地看着岳軒。
岳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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