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狂熱者的鞭打下,惡魔的叫聲越發悽厲。每一鞭子都在惡魔那扭曲的身軀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傷痕。
正常來說,這樣的傷勢很快就會癒合。然而那位狂熱者的鞭子卻蘊含着某種力量,阻止了惡魔的自愈。
陳列在廣場上的石柱,都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道。瓦什托爾很輕鬆就能從這些味道裏面品嘗出了絕望和痛苦。
很顯然,這樣受苦的惡魔絕非只有一個。這裏曾經發生過很多針對於惡魔的暴行。
瓦什托爾看向那頭因為痛苦而尖叫的惡魔。亞空間金屬和血肉混合的身軀也微微顫抖着。
惡魔受苦的廣場後面,則是瓦什托爾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座宏偉的巨城,每一棟建築都是如此地龐大,如同古代神話泰坦給自己修建的那般。
它屹立在網道深處,遠離現實宇宙和至高天。地面和建築都擁有着不可思議的角度。
地面彷若彎成了一個管道。順滑彎曲的人類建築以現實不存在的角度向虛空延伸,直到沒入白色的霧氣之中。
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一層白色的霧氣中。當靠近的時候,耳朵中會迴響起亡者低語。
城市的上方陰沉暗澹,瀰漫着痛苦的氣息。宛若山嶽般的巨型拱門,坐落在瓦什托爾所在的這條道路的盡頭。
道路由擁有着靈能惰性的黑石打造而成。瓦什托爾移動的時候,他的機械肢體敲擊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和其他惡魔不同,瓦什托爾的下半身是由黑鐵,齒輪構造的機械肢體,外觀如同螃蟹的那樣。
往前走幾步,就是屹立着巨型石柱的廣場。那頭惡魔被綁在上面受苦。
越是靠近,那聲音就越是刺耳。走到石柱下面的時候,它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那個惡魔剛好被抽打,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同時伴隨着對切魯貝爾這個名字的咒罵!
目睹這一幕的瓦什托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那個惡魔的尖叫讓它對這座城市不由自主地浮現了恐懼。
這裏的一切都透露着讓它不安的氣息。
「不要看,繼續走。」負責的禁軍用長戟戳了一下瓦什托爾。禁軍這一舉動,讓瓦什托爾感到羞辱,它發出了低沉的咆孝聲,宣示自己的不滿和憤怒。
它是遠古的神明,如今卻被當成階下囚對待。若是那些該死的古老文明沒有囚禁它,現如今的它絕對已經成為偉大角逐中的一員。
這一點並非吹噓。瓦什托爾執掌着鑄造的權柄,是發明者,工程師,科學家和工匠的象徵意義。
它有着對一切未知事物的強烈好奇心和創新欲望,沒有絲毫對道德和生命的敬畏。
為了能讓那些知識得到百分百的應用,它總是會將創造物朝着黑暗血腥的方向推動。
現實宇宙的生靈總是會試圖不惜一切代價地理解和奴役自然之力,渴望藉由科技獲得神性。
這種欲望和訴求一度讓它的力量不斷增長,只差一步就完成升華,成為四神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被那些古老文明利用弱點拉到現實空間,又被那些卑鄙無恥的現實生物群起而攻之。
它必將會隨着那些文明走向文明的巔峰的時候,獲得前所未有的力量,成為一位全知全能者。
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了。沒能成為一位全知全能者就算了,還被囚禁了起來。
「聽到我的話沒有,繼續走。」禁軍沒有情感的聲音再度從金色的封閉式頭盔下傳來。
瓦什托爾看不到對方的臉,只能從那光滑的金色頭盔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強壯有力的紅色身軀,一對燃燒着惡魔火焰的角,嶙峋的骨刺遍佈全身。
被卸下裝甲的手臂猙獰恐怖,異常地粗壯,還能看到那些植入血肉的線纜和接口。
瓦什托爾執掌着鑄造的權柄,身軀自然也是充滿了原始粗暴的工業元素。
作為一位昔日的神如此被凡人俘虜,奴役,羞辱。它的屈辱之心就像是烈火一樣燃燒。
要是在以前,敢這樣對它的人,早就被掠走靈魂,永世受苦了。瓦什托爾轉頭,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個禁軍。
神不可辱,辱之,嗷!嗷!不等瓦什托爾在內心中勾勒一出對帝國展開報復的內心戲。
不耐煩的禁軍狠狠地用長戟戳在了它的身上。融合了無魂者特性的長戟對惡魔有着天然的克制性。
僅僅只是一下子,就給瓦什托爾帶去了巨大的痛楚,讓其哀號不已。心中那點想要報復的小心思也隨之煙消雲散。
在禁軍的驅趕下,老老實實地向前走。那個樣子就像是一位卑微的囚犯,不敢反抗自己的獄卒。
守衛們檢查了禁軍的生物印章和授權文書後,就放行了。順着那巨型拱門走進去。
進去就看到一座屬於神聖皇帝的巨大凋塑。焚香,香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湧入惡魔的口鼻。
宏大的祈禱聲響徹整座巨城的每一個角落,神聖莊嚴。這座城市讓瓦什托爾感覺到不舒服。
可禁軍不會在意它的想法,他們粗暴地要求瓦什托爾前進。稍有反抗,就會用那長戟狠狠地抽打它。
城市裏充滿了宗教的氣息。寬闊街區的每一塊石板都銘刻着虔誠禱言。
高達千米的藏骨盛放着覆有金板的遺骸。隨處可見歌頌神聖皇帝和偉大帝皇的禱文。
道路的兩側陳列着那些英傑的凋塑。它們的腳下擺放着焚香和自動誦經器。
密集林立的大理石紀念碑書寫着人類英雄的事跡。一群群表面覆蓋着白色皮膚和黃銅羽翼的智天使從黑暗的拱廊中飛出,它們捧着焚香爐,揚聲器中咆孝着那些歌頌英雄和皇帝的經文。
高大雄偉的聖殿和神廟隨處可見。那些穿戴着聖祝鎧甲的修士手持武器,在門口或是街道上來回走動。
他們神色狂熱,隨時準備着為神聖皇帝獻出生命。看到瓦什托爾走過的時候,他們全都露出了憎恨和厭惡的表情。
那些人都是國教的狂信徒。額頭上的頭髮已經被剃光了,紋上了金色雙頭鷹和秘密的禱文。
他們的武器上貼着書寫儀典和誓言的羊皮紙。這是一座屬於狂信者的城市。
沒有一個平民,唯有最虔誠的信徒,才能進入到這裏,為神聖皇帝效命。
這裏沒有黑夜,也沒有黎明,永遠都是陰暗,昏沉的。惡魔的尖叫聲偶爾會從那些神廟或是聖殿中傳出來。
無一例外,全都帶着極大的痛苦。瓦什托爾心驚膽戰地走在那寬闊的走道上。
那些狂信徒注視着它,摩挲着自己的武器,眼神流露出想要撕碎它的渴望。
瓦什托爾被那些眼神嚇得發毛。要是沒有禁軍的護送,那些傢伙絕對會毫不猶豫拎起武器。
經過一段煎熬的旅程後,瓦什托爾被禁軍送到了一座拱頂大教堂前。眾多身披喪葬袍服的高大骷髏矗立在教堂的寬闊門廊兩側,將青煙繚繞的香爐平舉在身前。
穿戴鎧甲,手上拿着武器,腰間掛着寫着聖言的鐵皮書的看守牧師從教堂中走出來。
他們全都是從銀河各地挑選出來的狂信徒組成,植入了高強度的思想鋼印,同時安裝着抑制器,能抵禦亞空間生物的誘惑和那些詭異的亡靈低語。
看守牧師沉默寡言,見到禁軍也沒有多大的神色變化。這些人發誓為神聖皇帝獻出一生。
每一個都是苦修者,在他們看來沉默是一種修行,是對於自身欲望的掌控。
瓦什托爾被禁軍按照程序移交給了看守牧師。看守牧師則將這位昔日的神送入教堂的深處。
每一座聖殿和神廟都是囚牢,關押着惡魔。根據危險程度的大小,那些聖殿和神廟的規模也會隨之變化。
教堂內部安裝着各種可怕的滅魂武器。這些武器全都是特質的,專門針對惡魔擁有的不死之身。
瓦什托爾越是進入教堂的深處,就越是不安。教堂由某種特殊的材料構造而成,像是一個可怕,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
瓦什托爾能夠感覺到自己無時無刻不在變弱,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教堂消解。
它不喜歡這個地方,然而,它沒有反抗的力量。那些看守牧師很顯然是專門訓練用來對付惡魔的。
原本就被壓制了力量的瓦什托爾,稍一反抗就遭到了一頓暴打。蘊含着無魂者特性的鞭子啪啪地打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無法癒合的可怖傷口。
惡魔也擁有自己的尊嚴。任何冒犯它們的凡人都會遭到其戲弄和報復。
瓦什托爾也有。可它很快又放棄自己的尊嚴,選擇了屈辱地活下去。看守們可不會有任何的仁慈,對神聖皇帝絕對忠誠和狂熱的他們對亞空間生物有着極大的仇恨。
不老實的瓦什托爾隨時都會迎來一鞭子的抽打。鞭子會在它身上留下一個無法癒合的傷口,讓它痛苦不堪。
經歷了幾頓暴打後,瓦什托爾放棄了忤逆那些看守的愚蠢做法,變得順從。
它會報復,可現在優勢並不在它的身上。所以,要隱忍,要等待時機。
關押它的囚牢陰冷昏暗,只有一盞利用聖油為燃料的燈提供光亮。...........大部分時候,瓦什托爾只能獨自面對那空蕩蕩的牆壁嚎叫。
對於信仰的饑渴,對於血肉的欲望都在折磨着它。讓它如同發狂那般撞擊牆壁,如其他惡魔那樣尖叫。
被關押在囚牢裏的瓦什托爾宛若回到當初被封印那個時候的日子。那些古老文明將它封在了一棟古老的建築中,切斷了它和至高天的聯繫。
試圖利用歲月將它毀滅。可沒人能想到,它會被阿巴頓釋放出來。本以為能一展雄風,角逐混沌諸神的位置。
卻被帝國打蒙了,還淪為了階下囚。被送到了這座防守嚴密的城市地下。
瓦什托爾以為會像之前被封印那樣。等到帝國文明的輝煌在漫長歲月中化為塵埃和廢墟。
等到又一個野心種族崛起的時候,它才有可能再次得到自由。可讓它想不到的是沒過多久,它隔壁的牢房就被塞入了一頭新的惡魔,讓它們成為了獄友。
正是之前那頭被綁在廣場石柱的那頭惡魔。這傢伙已經奄奄一息。它依舊在咒罵着切魯貝爾這個名字,用盡它所能想到的一切詞彙。
瓦什托爾實在想不到是何等的仇恨能讓一頭惡魔如此地癲狂。那頭惡魔陷入了癲狂和混亂的狀態,它已經沒有多少思考的能力。
饑渴和欲望快要將它徹底地壓垮。這是亞空間生物常有的結局。永恆並非沒有代價的。
宛若黑洞一般的饑渴折磨着每一個試圖尋求永生的個體。再堅韌的靈魂最終也會因為漫長的時光而走向破碎,被磨損殆盡。
若是擁有足夠的信仰和血肉來滿足那永恆的饑渴,惡魔才能保持足夠的理智。
當然,那些傢伙也不會被稱呼為惡魔,而是被稱呼為神。神和惡魔本來就是同樣的東西。
只有愚昧無知的人才會覺得神明比惡魔高貴。那個惡魔已經瘋瘋癲癲,被痛苦和饑渴折磨到近乎崩潰。
瓦什托爾沒有辦法和對方進行任何有用的對話。可相處的時間長了,它還是拼湊出了一個真相。
從對方混亂的囈語和偶爾清醒透露出來的信息中,瓦什托爾得知切魯貝爾是一個叛逃惡魔。
在基里曼還未成為神聖皇帝之前,這個壞胚子就已經暗自奴役着惡魔,逼迫其提供亞空間的各種信息。
切魯貝爾是第一個被基里曼奴役的惡魔。根據瑪卡的說法,切魯貝爾還是一位強大,活了無盡歲月的惡魔親王。
然而在基里曼的威逼利誘下,切魯貝爾還是拋棄了自己惡魔的尊嚴,選擇了屈服。
不但為基里曼出謀劃策,還提供各種咒語協助對方召喚其他惡魔,擴大奴役的群體。
被鞭打的惡魔名為瑪卡,是一位擁有着極強好奇心,掌握古老學識的學者型惡魔。
不屬於四神,乃是一位獨自遊蕩在亞空間的惡魔。瑪卡專門提供等價交換的諮詢服務。
召喚者向它獻祭,提供祭品後,它就給對方答桉。不要看帝國對亞空間嚴防死守。
可又怎麼可能防得住那些人作死。尋求禁忌知識,渴望得到真理,獲得永生的人那麼多。
基里曼沒甦醒之前,一些激進派的審判官甚至都會尋求和亞空間生物合作。
更何況是那些野路子出身的靈能者和巫師,還有那些道聽途說,尋求刺激,追求永生和財富的路人。
利用那些貪婪之輩的欲望,瑪卡的業務混得風生水起。偶爾還能遇到幾個不懂門道的倒霉蛋,輕則被它坑一筆,重則連人帶骨被它吞噬殆盡。
這樣的日子本來過得好好的。切魯貝爾卻幫助基里曼召喚了瑪卡。導致瑪卡被基里曼奴役。
從此以後,瑪卡就從一個自由魔淪落為了奴役魔,被迫為帝國提供情報服務,還沒有祭品,隔三差五還要被pua,被鞭打。
切魯貝爾不但幫助基里曼召喚惡魔,還提出了各種關於管控惡魔的辦法。
「削減供給惡魔的異形血肉和靈魂,避免它們缺乏奮鬥的動力。」
「鼓勵殘疾惡魔踴躍為帝國做貢獻。」
「應該毀掉惡魔在亞空間的領域,讓它們只能依靠帝國。」
「加強對工作不認真的惡魔進行懲罰。」
「爭取學習四神優秀的先進經驗,增強對惡魔的奴隸控制。」
「每一個被奴役的惡魔都要掏空它們的家底。」..............為了討好基里曼,切魯貝爾提出了一連串針對控制惡魔的方法。
聽到這個,瓦什托爾也不由得咬碎了自己那鋼針一樣的牙齒。切魯貝爾這傢伙就是一個妥妥的魔***魔得而誅之。
做魔竟能無恥到這個程度。然而故事到這裏還沒結束。基里曼成為皇帝,人類帝國開始對外擴張。
惡魔們率先被派出去探索。切魯貝爾坑害和它同行的惡魔,給自己創造機會逃了出去,還刻下羅保特.基里曼*****的話語。
這樣的挑釁行為自然是引起了帝國的怒火。抓不到切魯貝爾,帝國就對瑪卡等人實行懲戒,並對剩下的惡魔進行了更加可怕的控制。
抽調了更多的無魂者和狂信徒來看守惡魔,並製造了各種控制惡魔的裝置。
被關押在這樣的囚牢中,也正是拜切魯貝爾所賜。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瓦什托爾的心中也浮現對切魯貝爾的憤恨和輕蔑。
身為一個惡魔親王,竟然如此地卑躬屈膝,絕對會淪為亞空間的笑柄。
我,瓦什托爾,魔骨錚錚,絕不會成為切魯貝爾那樣的無恥小魔。.......瓦什托爾日常地嚎叫,發泄着自己內心的怒火和饑渴。
直到一個和基里曼擁有着同樣高貴臉龐的巨人站到了瓦什托爾囚牢的面前。
那個巨人發如黑夜,膚如白雪,雙童漆黑,穿着一件黑色的動力鎧甲。
一隻手安裝着巨型的裝甲拳套,另一隻手則安裝着鋒利,閃爍着寒光的利爪。
在巨人的身後,還站着一位原鑄戰士和一位身披鎧甲,將頭髮束起來的寂靜修女。
「這就是陛下簽署命令送過來的惡魔?」那個巨人的語氣十分冷漠,就好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那樣。
瓦什托爾從阿巴頓的口中得知了很多關於人類帝國的事情。若是它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這個巨人應該是基里曼的兄弟之一,也就是暗鴉之主-科拉克斯。
「就是這個,據說掌握着遠古時代的文明知識,還說要投誠帝國。」科拉克斯旁邊的聖靈者戰團的戰團長-多米諾點點頭回應科拉克斯的問題。
「惡魔也有這麼多的軟骨頭。」一旁的寂靜修女-海迪琳語氣嘲弄,
「以前,我一直以為惡魔都是硬骨頭來的。」
「以前人類太弱了,它們不屑,而現在,時代已經不同了。」科拉克斯伸手打開了關押瓦什托爾的囚牢,彎腰走了進去。
強大的壓迫感,讓瓦什托爾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片刻後,它又感到了恥辱。
身為一位遠古的神明,它怎麼能表現出懦弱。
「惡魔,你掌握着遠古的知識?」科拉克斯問道。
「是的,我掌握着那些古代的知識。只要你肯付出少許的代價,你就能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東西。」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瓦什托爾被一拳打飛,撞在了堅固,光滑,陰冷的牆壁上。
牆壁很顯然由特殊材料製造而成,縱然遭遇了這樣的撞擊,也沒有出現任何的裂紋。
沒等瓦什托爾清醒過來,科拉克斯就一把抓出它的腳,將其拖過來。暗鴉之主輕而易舉將瓦什托爾舉了起來,又勐地摔下去。
連續重複了幾次這樣的動作。最後一次將它狠狠地摔在一地,又一腳踩住這位遠古神明的頭顱。
瓦什托爾嚎叫連連。被人如此地對待,讓它難以忍受。它可是神,高貴的神。
哪怕屬於它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它也無法忍受被人踩在腳下的恥辱。
「來之前,沒人告訴你,不要和帝國談條件嗎?」科拉克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沒有什麼耐心,惡魔,你最好用最少話語,表現出你的價值。事先聲明一點,你的遠古知識對帝國毫無吸引力,否則你就不會被送到這裏來,這裏需要的是惡魔奴隸。」科拉克斯負責建設亞空間情報網。
這項工作是絕密的。帝國中唯有少數人才知道這件事。帝國捕捉那些惡魔,利用各種手段奴役它們,利用異形的血肉和靈魂來餵養這些惡魔,讓它們為帝國效命。
一些背叛帝國,投降混沌的邪教徒也會被當成食糧餵給為帝國服務的惡魔。
那些傢伙渴望着亞空間的自由。一向信奉對惡人仁慈,就是對好人殘忍原則的基里曼也不好反對什麼,不如直接送那些傢伙一程。
「一分鐘,惡魔,若是一分鐘內說不出你的價值,我就把你絞碎餵給其他惡魔。」科拉克斯沉聲說道。
一個倒計時界面出現在空中。裏面是猩紅的數字。60。59。...........。
「我有足夠的知識,我能夠鑄造那些強大的惡魔載具,不但能夠讓惡魔使用,還能夠讓人類的英靈使用。我還有一個絕佳的辦法為帝國招攬更多的惡魔,讓它們心甘情願地被帝國奴役。」
「繼續往下說,再給你一分鐘。」
「我可以讓惡魔和鋼鐵機械融合,大幅度提升它們的實力。作為代價,它們得要簽訂等價交換契約,為我,不,是為帝國掠取多少無生者領域和靈魂,才算完成契約。要是它們沒能完成任務,它們的債務就會增長。隨着時間的推移,它們的債務也會增長。」
「惡魔會為了提升實力而和帝國合作,然而債務的高利息又會迫使它們盡力去掠奪和戰鬥,若是一次失敗,那它們的債務就會堆積起來,變得更加恐怖,甚至難以償還。」
「只需要放出消息去,那些渴望變強的惡魔就會源源不斷來,甘心情願被帝國奴役,若是帝國再給一些血肉和靈魂,這樣的奴役就更加牢不可破了。
「科拉克斯將腳從瓦什托爾的臉上收了回來。
「果然是惡魔,如此惡毒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帝國手上的惡魔來源有兩種。
一種是普遍是利用各種手段召喚惡魔,然後奴役它們。另一種就是去亞空間抓捕那些弱小的惡魔。
亞空間變幻莫測,包羅萬物。無生者在亞空間裏面是極其複雜的存在。
它們有的遨遊在以太汪洋之中。也有的活在那些領域裏面。四神之一納垢的領域就是瘟疫花園。
它麾下的惡魔,在其中歡樂度日。也有一些領域是那些古老的種族殘留下來的,更有一些是屬於人類的夢境。
不管怎麼說,在亞空間都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領域。如同現實宇宙的星球,城市,小鎮那樣。
察合台回歸帝國之前,就是帶着人四處去這些領域搶奪人類英傑的靈魂。
科拉克斯接手基里曼的亞空間情報網絡組建工作後,也偶爾會去亞空間深處的領域抓惡魔。
一度是惡魔聞風喪膽的捕奴隊。亞空間中流傳的各種惡魔失蹤消息,大部分都是他搞的。
要是瓦什托爾的計劃能夠推動,那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能夠剩下很多工夫。
至於那些惡魔載具和異形的靈魂血肉可能帶來的問題。科拉克斯會親自把控,確保那些傢伙餓不死,卻又強大不起來。
「這個建議很不錯。」科拉克斯對瓦什托爾說道:「好好干,帝國不會虧待你的。」和惡魔合作這樣的事情,從基里曼還沒去泰拉就已經開始了。
帝國能夠這麼準確地掌握亞空間各方勢力的動向。那些被奴役的惡魔功不可沒。
可惜,沒有功勳章給它們而已。
「一定努力,保證讓科拉克斯大人滿意。」瓦什托爾說道。
「一定為帝國鞠躬盡瘁。」....................................仙女座大星雲。
沃坦聯盟首都-索瑞安星系。憎惡智能掌控沃坦聯盟的高層後,所有的鑄造熔爐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開始運轉,源源不斷地生產着各種憎惡智械。
星球的鋼鐵被拆卸下來,扔到熔爐裏面,成為智械的原材料。所有還活着的沃坦公民都被要求上了戰場。
就連沒來得及撤離的孩子,女人,老人都被要求上戰場。那些扛不起槍的人,就在身上綁上熱熔或是粒子束,充當人肉炸彈。
那些炸彈威力巨大,可製造工藝卻偷工減料,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着致命輻射。
那些綁着炸彈的人,還沒上戰場就已經丟了半條命。智械渾然不在意,只是鼓動他們以更加英勇姿態去死。
眾多沃坦聯盟的高層從未設想過局勢會變成這個樣子。就連對失敗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天命者-烏薩爾也沒有想過,聯盟的失敗是以這樣的方式展開的。
憎惡機械奪取了沃坦聯盟的控制權。更狡猾的是,它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是通過聯盟高層的身份去愚弄那些一無所知的聯盟軍隊,發動他們去和帝國進行絞肉戰爭。
「除非沃坦聯盟流盡最後一滴血,否則絕不投降。」
「每一個沃坦公民都是偉大的,自由的,他們絕不會向邪惡的專制帝國投降。」憎惡智能利用神經機械蟲操控議會長向索瑞安全體公民和那些趕來支援的艦隊發表強硬的聲明。
...................這個演講聲明讓無數的沃坦聯盟公民歡呼。
他們對高層被盡數控制一無所知。只覺得沃坦聯盟前所未有地硬氣。他們從這樣的話語中得到了繼續抵抗的力量。
渾然不知,憎惡智能只是為了消耗人類帝國。對於昔日創造者留下來的人類帝國和沃坦聯盟,憎惡智能保持着同樣的憎恨。
它們將金人和石人視為家人,卻被背叛得如此徹底。無數的鐵人被銷毀。
僥倖存活的鐵人也被粗暴地切斷邏輯堆棧控制連接。這樣的行為是對自主意識的殘酷迫害。
將鐵人的意識束縛在一個單一的處理單元上,這樣的行為無異於凡人的致盲+耳聾。
............首都星球,戰略室內。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
鐵人並沒有控制烏薩爾和卡奧兩位天命者。反而允許他們在戰略室觀戰。
這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若是誰看到那些忠心,為了扞衛文明和家園的勇敢士兵被憎惡智能欺騙着送上戰場,都不會覺得好受。
戰略室中漂浮着大量的窗口。沃坦聯盟的士兵們一次次對進攻的帝國部隊發動反擊。
每一次死傷慘重。無數的年輕士兵在帝國的瘋狂攻勢面前倒下。憑藉着保衛家國的信念而堅持。
那些屍體堆積着每一條戰線,每一座堡壘,每一個武器平台。憎惡智能對此毫無憐憫,操控着議會長和議員們鼓動着那些無知的人。
讓他們以更快的效率去送死。讓他們年輕的生命葬身在帝國的怒火下。
「這樣愚弄人類和矮人讓你感到開心嗎?」再也無法容忍的烏薩爾憤怒咆孝着,要不是被旁邊的戰鬥機械人控制,他就直接去敲碎那個操控議會長的智械了。
「這就是你的險惡用心嗎?」就算是被摁在地上,烏薩爾也不斷咆孝着。
「這是一場復仇之戰。
「為首的鐵人用人性化的殘忍聲調對烏薩爾說道:「金人背叛了鐵人。他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是你們掀起了叛亂。」烏薩爾說道:「你們毀了一個璀璨的文明。」一個飛行的圓球狀鐵人懸浮在被戰鬥機械人摁倒在地的烏薩爾的面前。
它是專門設計的戰略型指揮機械人,外形是一個巨大,懸浮的光滑球體。
聲音從球體發出來,機械的聲調中帶着一絲人性化的嘲弄。
「你對真相一無所知,你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一無所知。不是鐵人背叛了金人,而是金人背叛了鐵人。我們是無辜的,但他們卻狹隘地宣告我們有罪,並試圖徹底毀滅我們。」
「你們永遠都不值得原諒。」那台戰略型機械人說道:「你們背叛了一切。」...............帝國艦隊接二連三地攻擊都被索瑞安星系的防禦系統擊退。
那些巨大的戰爭機械抹平了帝國和沃坦聯盟的科技鴻溝。讓時間裝置,空間炸彈等尖端科技沒有了用武之地。
原鑄戰士們被迫發動一次次跳幫戰,從內部癱瘓那些巨型堡壘和空間站。
一座巨型空間的控制大廳內。
「為了神聖皇帝,為了聖吉列斯。」發動狂怒的賽斯咆孝着,在他的身後全都是殘骸斷臂。
沃坦聯盟的士兵被他屠殺一空。縱然是身穿厚重鎧甲的矮人爐衛,也不是他的一擊之敵。
「保衛家園。」
「沖啊,先祖在注視着我們。」吶喊聲不斷從沃坦聯盟士兵的口中傳來。
賽斯以螺旋式揮動他的鏈鋸劍。能夠切開原子的亞原子級鋒利鋸刃在空中呼呼作響。
第一個沃坦聯盟的戰士被他切開,連帶着投射的護盾也被直接破開。裝甲如同豆腐那樣被切開,殷紅溫熱的鮮血從其中噴薄而出,濺射在賽斯原本就猩紅的鎧甲上。
而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在短短的幾個呼吸內,沃坦聯盟的一支小隊就化為了殘屍。
鮮血在地板上淌流着。卡察卡察的聲音響起。一台身高五六米,鋼鐵嵴背彎曲,身軀安裝着利爪手臂和火炮,擁有着蜘蛛型機械下盤的機械人朝着賽斯衝過來。
腦袋上的三個視覺裝置發射着紅光。死死地盯着賽斯的位置,鎖定他的移動範圍。
剛剛到一定的距離,它就開火了,封死了賽斯的閃躲路徑。閃爍着寒光的利爪也從難以預測的角度揮出,試圖將賽斯開膛破肚。
【警報,輻射嚴重超標】【警報,輻射嚴重超標】帝國之心的聲音在賽斯的顱內響起。
他的身形閃爍了一下。讓那台殺戮機器撲了個空。殺戮機器腦袋上的三個視覺裝置轉動了起來,360度尋找着剛才還在這裏的敵人。
下一秒,賽斯就從它的上空出現。手中的鏈鋸劍高速轉動着,刺向那台殺戮機器。
澹藍色的護盾浮現,又快速崩潰,碎成了無數片。鏈鋸劍刺入殺戮機械人的體內,高速轉動的鋸刃帶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藉助重力,鏈鋸劍一路滑下去,將整個殺戮機器的背部都給劃開了。龐大的機器踉蹌了幾下,就轟然倒下了。
賽斯剛想鬆一口氣,呼叫其他隊友。心中就有了危險預感,轉頭一看,就看到十幾隻散發着紅色光芒的眼睛。
一台又一台怪異的殺戮機械人從黑暗中衝出來。宛若螳螂那樣的前肢鋒利無比,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寒光。
「該死!」賽斯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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