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食結束,奮等人已經開始休息,趙術帶着麾下刑徒,趁着天色尚早,繼續開山採石。
在驪山陵工地上,女的刑徒在舂米,縫補衣物,和男的不到一起。
沒有各種電子產品,也沒有造人運動,勞累了一天的刑徒,紛紛閉上雙眸開始養精蓄銳。
刑徒在勞作,趙術望着天空,思考自己的未來,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時代,再也回不去,他沒有想過擺爛。
戰國之末,這是一個崢嶸的大世,上有千古一帝秦始皇,下有王翦,李斯等千古名臣。
諸子百家橫壓當世,大秦銳士馬踏四方,這是一個大爭之世,也是一個滄桑巨變之世。
千年血統貴胄,抵不過軍功爵制,那些王室貴族,將被踩在秦吏腳下。
先秦之時,諸子思想碰撞,文人風骨,士戰天下,趙術也很期待,既然來了,何不走一遭。
命運就是如此,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以他所學,足以改寫一部古史,也足以改變這個民族的命運,華夏也許因他而更為精彩。
等刑徒幹完活,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趙術吩咐眾人回去休息,自己也進入了木屋。
大通鋪,剩下的被褥和床位便是他的,沒有想那麼多,趙術便爬上了床。
雖然腳臭味,汗水臭味交雜,讓人作嘔,但趙術清楚,晚上的驪山,還是木屋中安全。
山中野獸出行,毒物出走,在外面休息,不僅容易着涼,更容易死去。
條件艱苦,衛生更是髒亂差,但,趙術咬牙忍下了,他無比的清楚,現在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驪山陵區,四周有大秦銳士駐守,也不用擔心刑徒作亂。
在二世之前,大秦銳士的恐怖戰力與威名,早已深入人心,是最安全的象徵。
翌日,是休沐日。
整個驪山都會停下,所有工匠,刑徒都會休息,大秦的官吏很清楚,死人是常事,飯菜稀也不是大事,但萬事過猶不及。
太過高壓,容易引發暴亂,七天一休沐,半月一肉食,這便是驪山一直維持穩定的原因。
趙術天沒亮就起來了,在旁邊的引水渠洗了一把臉,用手指沾水,搓了搓牙齒,漱了漱口。
將朝廷發放的另一套短衫換上,脫下來的在水渠里洗了洗,找了塊大石晾曬。
一群人聚在一起,吹牛打屁,山南海北的一青壯年,除了這種服役,也許一輩子都碰不見。
操着地方口音,說着各自的趣事,趙術有一種夢回大學宿舍的感覺。
「伍長術,你發呆想什麼呢?莫不是在想那家的小娘子?」調笑聲傳來,眾人跟着大笑。
先秦之時,也和後世一樣,一群男人聚在一起,不是談事業,就是談女人。
「哈哈,村頭的俏寡婦不香嘛?非要是小娘子……」趙術回了一句,臉上笑容也多了起來。
在這個時代,除了老氏族,士族等大戶人家,小門小戶家裏,俏寡婦可比小娘子吃香。
在醫療水平等各種因素下,這個時代女人生子是很危險的事兒,很容易一屍兩命。
那句,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趟了一回,形容這個時代生子,再是恰當不過。
而已經生了子嗣的俏寡婦,第一胎後,第二胎,第三胎就會容易很多,風險也無限下降。
更何況,俏寡婦懂得多,對於毛頭小子們,誘惑遠比少女來的多。
這個時代,曹賊會死的很慘。特別是大秦統一以後,要是出軌被抓,殺之無罪。
「伍長術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伍長術,快說說,你們那裏是不是有一個俏寡婦?」
「身段如何?年歲大嗎?」
……
「伍長術,上吏讓你過去一趟。」一個士族匆匆而來,向趙術耳語。
「好。」
微微點頭,趙術:「多謝上吏跑一趟,術感激不盡。」
士卒搖頭:「我不是上吏,只是一個普通士卒。」
趙術沒有糾結這一點,畢竟副主任,都喜歡被叫做主任。
與眾人告別,趙術跟着士卒撫,來到了固的木屋:「術見過上吏,見過上上吏。」
木屋中,除了固以外,還有一個青年,趙術不知如何稱呼,便來了一個上上吏。
「什麼上上吏,這位是少府章邯。」固呵斥,也是藉機向趙術告知章邯的身份。
少府之中,已經得到了驗證,趙術提出的想法可行,具體效果要在驪山採石區實驗。
固得了好處,自然不介意提點趙術一二。
聞言,趙術連忙行禮:「術,見過少府,術一時不知少府親至,言語上開罪少府,還請少府責罰。」
章邯。
大秦少府,督建驪山陵,後來二世亂政,諸侯並起,章邯率領驪山刑徒軍,橫掃賊寇。
雖然結果不如人意,但在王翦,蒙恬等人死後,章邯算是大秦唯一的名將了。
這一刻,章邯也在注視趙術,方才趙術雖然在請責罰,但神色未變,臉上也不見絲毫的慌亂。
而且說話條理清晰,縱然面見他,也從容不迫,這樣的心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少年可比。
「不知者無罪。」
章邯開口,輕笑:「聽說你改進了開山採石之術?」
「少府明鑑,此法是術一時所想,向上吏提及,經過上吏完善,才大致成型。」
趙術語氣平靜,從容不迫:「至於效果,術也不敢做保證,但肯定比之前要快。」
「畢竟這樣做,不僅可以節省勞工,也能減少廢料的產生。」
「哈哈……有趣!」
大笑一聲,章邯朝着固吩咐:「帶上東西,去採石區,正好今日休沐,試試效果。」
「若是效果不錯,我便向王上請示。」
這開鑿的釘子,以及錘子,都需要鐵來鍛造,在大秦涉及鐵,除了秦王政點頭,就算是少府也不敢大規模打造。
目下大秦的鐵,主要用來打造農具,產量不高,鍛造難度大,這導致大秦的鐵很寶貴。
驪山陵區的採石地,不光只有趙術負責的這一處,還有好幾處,打造數量不會少。
章邯是個謹慎的人,他不會胡亂做主張,當然,打造一兩副,他作為少府,還是有這個權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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