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飛沒多遠,只見紙鶴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頭栽倒在地上。
翅膀努力撲棱好幾下,愣是飛不起來。
我傻眼了,王剛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老九,你這紙鶴咋跟村東頭的李二叔一樣,三兩下就沒勁了?」
我一頭黑線,讓他不會比喻別比喻。
李二叔是被他媳婦鬧的,這人和紙鶴,能相提並論嗎?
王剛訕訕一笑,不說話了。
我又嘗試了好幾次,結果紙鶴依舊飛不起來,只好放棄了。
和王剛回到旅館,只見樓下停了一輛八成新的白色車,旁邊還有個飛車黨的小弟蹲在地上抽煙。
見到我們後,他立馬扔掉煙頭,畢恭畢敬地說道:「林先生,這是車鑰匙,已經加滿油了。」
我接過車鑰匙,說了聲謝謝。
王剛疑惑道:「哎,我之前那輛出租車呢?咋沒了?」
我跟他解釋,那輛車是江城車牌,太危險了,所以秦雪給我們換了一輛本地車。
「秦雪是誰啊?」
王剛撓了撓頭。
「就是榕鎮飛車黨的頭目,賣菜的焦大叔是她親叔叔,而那輛出租車也是焦大叔安排的。」
「原來如此。」
王剛恍然大悟:「那衝進別墅幫咱們斷後的,十有八九也是焦大叔派來的了?」
「估計是朋友吧,他的身手不比焦大叔差多少,算得上頂尖高手一流了。」
打發走飛車黨小弟後,我讓王剛立馬收拾東西,我們連夜離開榕鎮。
他也沒多說什麼,立馬忙活起來。
等一切準備就緒後,我背着雪怡上車,把白狐和旺財都放到了後備廂里。
它們都是有修為的妖物,也不存在什麼窒息的危險。
趁着夜色,我們乘車駛離了榕鎮,一路向南。
路上,我跟王剛說了昨晚發生的火拼,他也聽得一臉懷疑。
「這小小一個榕鎮,真有這麼亂嗎?」
「連港片裏的火拼都上演了,大場面啊。」
我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兩幫人打得你死我活,愣是沒有警察出現過。
感覺整個榕鎮好像脫離了政府管制一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剛摸了摸下巴,說這榕鎮有點像傳說中的三不管地帶,估計是三省交界處的緣故。
我們連夜離開,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
然後他又問道:「對了老九,之前你降伏的那個鬼呢?」
我說還留在保溫壺裏,不過已經放在前台了。
「放前台?老九,你這是要幹什麼?」王剛疑惑道,「總不會是要嚇唬老闆吧?」
「誰嚇唬誰,還不一定呢,總之雙方都不是啥好人,結果如何,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我淡淡地說道,「不過我在壺裏加了點料,應該能讓老闆感覺到驚喜的。」
王剛小聲問道:「老闆是不是得罪你了?」
「算不上吧,只是對他的身份有些好奇而已。」我說道,「我們在榕鎮待了這麼久,遇上的每個人都不簡單,讓我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胖爺倒覺得,他們都是些奸詐狡猾之輩,太喜歡算計人了。」
王剛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老九,你說這輛車。。。會不會也被人動過手腳?」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等天亮之後,我們找家修理廠看看情況。」
「好。」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侯珠珠已經沉沉睡去。
她重傷初愈,狀態不是很好,需要長時間的休息。
王剛心疼女朋友,抽空給她蓋上了衣服,因為這輛車的冷氣是真的夠力啊,感覺比冰櫃還要凍人。
我也覺得有些倦意上涌,不過想着王剛一個人開車,問他需不需要陪着說說話。
王剛說不用了,他準備了不少食物,邊開車邊吃,不會累的。
我點點頭,摟着雪怡,讓她的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沒過一會,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車裏只迴蕩着王剛咀嚼食物的聲音。
。。。
「阿難,醒醒阿難,快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了一個熟悉而甜美的聲音。
睜眼一看,竟是雪怡在呼喚我。
她的表情很急促,也很緊張。
我打了個激靈,面露狂喜,立馬清醒了不少。
想問她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卻發現喉嚨里發不出半點聲音。
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難道我是在夢裏?
我一愣,偷偷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結果傻眼了。
果然沒有半點疼痛。
這麼真實的夢境,簡直聞所未聞。
「來不及了阿難,快跟我來。」
雪怡拉着我的手,語氣急切。
我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在一處深山老林中。
周圍全是百米高的巨大樹林,樹冠遮天蔽日,陰森無光。
雖然明知道自己在夢中,看着雪怡絕美的俏臉,還是心潮澎湃不已。
於是牽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跟在後邊。
我們循着陰暗的小路不斷在林中穿梭,周圍不時響起古怪的鳴叫聲。
有點像夜貓子,很瘮人。
但有雪怡在身邊,我總感覺無比安心。
還有了種荒謬的念頭,如果這真是夢的話,真希望它永遠也不會醒來。
就這樣一直陪着媳婦,直到永遠。。。
正當我想入非非時,雪怡突然停了下來。
她抬起縴手,指着腳下說道,阿難,記住這個地方。
我俯身望去,只見下方雲霧繚繞,隱約能看見一汪深潭,還有水中探出的五根石柱。
每根石柱上,都刻有怪異的銘文。
看起來很像是鬼族文,但又似乎不太一樣。
我疑惑不解,想問雪怡為什麼要記住這裏。
可惜嘴巴張開,還是一個詞都吐不出來,感覺比便秘還難受。
「阿難,記住這裏,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
找我?
什麼意思?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雪怡伸手抱住我,輕輕吻在我的嘴唇上。
很甜,很潤。
還有種非常熟悉的香氣。
我瞬間就沉溺其中,正想回應時,懷裏突然一空。
我睜眼一看,雪怡的身體正在幻化成萬點星光,迅速散去。
「阿難,一定要記住這裏。。。」
周圍還迴蕩着雪怡的聲音,很悽美,很婉轉。
但轉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諾大的山谷中,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慌了,拼命奔跑,拼命尋找,並試圖呼喊出聲。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最後,我一個失足,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整個人天旋地轉,仿佛被一個無形黑洞吸入了其中。。。
「媳婦!」
我終於喊了出來,同時感覺渾身酸痛,腦瓜子更是嗡嗡作響。
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倒翻的車子裏。
這正是秦雪送給我們的那輛桑塔納,框體已經大部分變形,就像遭遇了車禍一樣。
我摸了摸額頭,好傢夥,全是血。
原來渾身酸痛根本就不是錯覺。
是真的出車禍了。
我看到了王剛和侯珠珠,兩人倒懸在駕駛室里,腦袋歪到一邊,生死不知。
更令人驚恐的是,原本一直被我抱在懷裏的雪怡竟然不見了。
看着旁邊完全裂開的窗戶,我強忍疼痛,大喊媳婦。
然而周圍靜悄悄的,一句回應都沒有。
滴!
滴!
滴!
我聽到了液體滴落的聲音,同時還聞到了汽油刺鼻的味道。
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一腳踹開變形的車門,努力爬到了外頭。
環顧一圈,這才發現車子栽進了路邊的深溝里。
我驚愕不已,明明只做了個跟媳婦有關的怪夢而已,怎麼車子突然就翻了?
難道王剛他。。。
汽油味越來越濃,我不敢多想,將副駕駛位的車門硬生生拽開,先把侯珠珠抱了出去。
放到安全位置後,再折返救援王剛。
然而他體型太過龐大,加上噸位在那,我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愣是只拖動了一點點。
我試圖運起內勁,然而受傷太重,一運功胸口和丹田處就疼得厲害,幾欲窒息。
正急得不行時,車尾箱咣的一聲打開了。
白狐和旺財跳了出來,兩個小傢伙一臉懵逼,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我來不及多想,大喊大叫。
「還愣着幹什麼,快過來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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