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駙馬府已經關閉的大門發出了輕微的敲門聲。不一會兒,守門的人取下門閘,打開了門。兩個個穿個黑色斗篷的人安靜的出現在門前,午夜昏暗,也看不清兩人的臉,即使是後面的馬車也被車夫馴服的沒有發出一點異樣的響聲。
這下人道:「額,你是?」
只見那前面那人大步的走進了門,神色慌張,急忙問道:「公主和駙馬已經歇息了嗎?」
接着駙馬府的亮光,這下人看到一個身材有些臃腫,年過花甲的老人,「小人不知啊?」那人沒有停歇,徑直往府內跑去,「劉駙馬!出大事了!」
「哎哎哎,你誰啊?!別硬闖啊!」
後面一個兩鬢有些許斑白,年歲四十左右的男人緊隨其後,扶着這個下人的肩膀說:「沒事!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到正事上就慌忙的很。」
這下人看清了後面這個人的臉,慌忙畢恭畢敬的說:「韓神醫!是您回來了!」
大廳里坐着一位男子,見到有人慌忙的跑進來,立即起身相迎。只一瞬就扶住了這個老人的手臂。此人便是當朝雲開公主的夫婿,駙馬劉湛。
「劉駙馬,皇上快要不行了!」老人焦急的說到。
「呂端大人,皇上怎麼了?」
「根據我的診斷,皇上只怕撐不過今晚了。」後面那個中年男子說到。
「韓季大哥,連你也束手無策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皇上已到壽終之時,就是再精湛的醫術,再多的靈丹妙藥也無濟於事了。」
「那我即刻和公主進宮?」
「只怕是進不去,現在宮中的一切都被王繼恩封鎖了。皇上病重的消息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們也是趁王繼恩不注意,喬裝打扮後才看到皇上的。」那老人急忙說。
「怎麼會這樣?王繼恩難不成想造反?!」
韓季說:「造反?也不是不可能。他想廢除太子,打算立楚王趙元佐登基!」
劉湛驚訝的說:「皇兄?皇兄早就瘋了,他想立皇兄,只怕朝中大臣不會同意吧。」
「就是因為楚王神志不清,所以王繼恩才立他為帝,將來能更好的控制朝政。」呂端分析道。
「駙馬,老朽已經收到消息,王繼恩和皇后已經打算聯手立楚王登基。現在封鎖了皇宮內的所有消息,太子那邊也不知道這件事。若皇上駕崩,太子也不在殿前,王繼恩聯合劉皇后,那極有可能讓楚王登基。那時,我大宋基業怕是要落入王繼恩手中。」呂端神態有些焦急。
「王繼恩安靜了這麼多年,終於要開始了。」劉湛喃喃道。
「我們也正是為此而來。」呂端補充道:「劉駙馬,老朽雖然是宰相,可王繼恩在宮中黨羽眾多,終究無法與王繼嗯相抗,只怕到時,王公公與皇后再加上和王繼恩早就勾結在一起的那些大臣,足可一手遮天,篡改遺詔。」說着呂端便跪了下來,鄭重的說:「事關我大宋基業,所以請劉駙馬務必答應老朽一事!如您不答應,我今夜便跪死在此。」
「呂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劉湛扶呂端起身,說:「可我曾答應皇上,誓江盟只管理於江湖之事,絕不干涉朝廷政事的。況且…」劉湛想到了什麼,但沒有說出口。便問道:「那您想讓我怎麼做,帶人擁立太子?」
「劉湛,此事我們並非叫你帶人助太子登基,我只希望你明天能夠拖住王繼恩。」
「韓大哥,你的意思是?」
呂端道:「明日,我會想辦法將王繼恩引入詔書閣,請您務必在那裏留住他,萬不可讓他離開。他若不在,他的那些黨羽也不敢輕舉妄動,我速去殿上傳召太子,讓太子繼位,大局成定數,他們便萬事休矣。」
劉湛一臉堅定的說:「好,我明白了。」
「駙馬。此事關乎我大宋基業,請駙馬務必拖住王繼恩。」呂端強調道。
「呂大人放心,我必拼盡全力!」
「有駙馬您這句話,老臣就放心了。」呂端說:「我現在需要趕緊到太子府,告訴太子這件事。」
「且慢,呂大人,現已深夜,太子那邊眼多嘴雜,您現在過去,必會耳目監視的到。」韓季趕緊說到。
「韓太醫,您的有什麼主意嗎?」呂端問道。
「劉湛,公主可睡下了?」
「雲開剛剛還在和兩個孩子玩鬧呢,應該沒有睡下。我去看看。」
說着,劉湛便向大廳的後面走去,穿過走廊,走向房間。到門口的時候,門外的婢女委身參見,小聲到:「駙馬,你來啦。」
劉湛問道:「含風,公主還在房中嗎?」
「公主還在房中,不過少爺和小姐已經睡下了,公主吩咐有人來不可大聲通報。命我輕聲進屋告知便是。所以還望駙馬您聲音小一些。」含風說到。
「好,我知道了。」說着便輕輕的敲門。
「是誰?」一個輕柔的聲音問道。
「雲開,是我。」劉湛輕聲回道。
一會兒,門輕輕的打開,迎面浮香,身着一身琉繡的淺藍衣裙,一女子臉色溫潤,額頭細汗,頭髮用頭繩簡單的系成了一個糰子狀,正輕輕的拍着在床上熟睡的兩個孩子,此女子這正是大宋的雲開公主。雲開用有些疲憊眼睛看着劉湛,只見她伸出右手的食指置於嘴前,發出了「噓~」的一個小聲,示意劉湛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然後將薄毯給床上的兩個孩子蓋好,慢慢的走了出來,輕輕的將門掩上。對含風等下人說到:「兩個孩子已經休息了,你們好好照顧。」然後扭頭,用手指指要走的那條路,劉湛點頭,兩人便並排走去。
劉湛從懷中取出汗巾,幫雲開把額頭的細汗拂去,溫柔的說:「這個事讓下人干就行了。」
「孩子們總是粘着我,而且,交給下人,我這當娘的也有些不放心啊。」
劉湛嗯了一聲。
「怎麼了?湛哥。」雲開輕聲問道。
「韓大哥和呂大人來了,現在正在前廳,似乎父皇的身體快不行了。」
「父皇的身體,連韓大哥都沒有辦法了!」雲開輕嘆了一聲,」父皇繼皇伯大業,收北漢,戰契丹,統一了中原,操勞了一生,如今也是天命將至了嗎?」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父皇雄略半生,死亡對他來說也許並不可怕。」
「這個我明白,只是還是有些傷感。」
劉湛看到雲開的衣服有些髒亂,想來是和兩個孩子玩鬧所致,說:「對了,你不去換個衣服梳理一下嗎?」
「無妨,正事要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額,好」
兩人走入大廳,雲開開口問:「韓大哥,呂大人,怎麼樣了?」
呂端作揖行禮,「老臣見過公主。」
雲開道:「呂大人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呂端將剛剛商議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怪不得前幾日我進宮看望父皇,那王公公一直來敷衍我。不讓我看望父皇。」
「當下,有件事必須請公主去做。」呂端堅定的說:「由您去告訴太子此事。您與太子是一奶同胞的親姊弟,我與韓太醫去的話,都太過引人注目。而且,太子那邊肯定安插有王繼恩的耳目。」
「是的,你與太子是親姊弟,你去看弟弟,別人不會懷疑什麼。而且你只是一介女流之輩,也不會有太多人會提防你。所以,我剛剛與呂大人商量,此事你去最為合適。「韓季說到。
「好,我明日早些過去。一定將這件事告訴太子。」
呂端拿出了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大漸」兩字,交給了雲開。「明天將此物交給太子即可。夜已深,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雲開回到:「好,呂大人您早點回去歇息吧。」呂端也向劉湛和韓季示意,便走了出去,出了大門,左右張望,確認無人後,坐上馬車匆匆的離開了。
大廳里,各自都在沉思,三人一語不發,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此事非同兒戲,人活而一生,都願求個幸福安慰,此事突然,關乎自己的命運,也關係國家未來的存亡。
雲開突然說:「韓大哥來這麼久了,下人們也不給上茶。夜深了,韓大哥今日便留下吧,我去安排一下。」說着便示意下人準備茶點。
「你有把握嗎?」韓季對劉湛問道。
劉湛深呼了一口氣:「說真的,不知道。王繼恩內功深厚,氣力過人,一身金鐘罩硬的跟王八殼似的,無人知道他的罩門在哪。當年我師傅華鐵山都沒能贏他,我也不知道明日能否取勝。」
「凡是盡力而為,就算無法取勝,只要你能拖住他就行,呂大人那邊只要扶太子繼位,便派人去接應你。」
「嗯,事態已經如此了,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更何況不僅僅是為了雲開,現在還有月兒和天兒。就是死,我也拖住王繼恩的!!」劉湛頓了一下,「而且。。。我也答應過他。」
他說出來之後,劉湛和雲開的臉上皆露出了悲傷的神情,韓季隨即說:「什麼死不死的!當年華盟主雖然沒打贏王繼恩,但王繼恩也沒打贏華盟主。要不有小人作祟,華盟主怎麼會死呢!!!劉湛,如今你的武功早已不遜色於當年的華盟主,有什麼可害怕那個死太監的。」
劉湛突然醒悟到:「對了,應該派幾個人明日保護呂大人的,明日呂大人行事,必少不了有人阻撓,王繼恩手下也是黨羽眾多!不派人保護怎麼能行?!我現在出城去找華峰。」
韓季笑着說道:「不用着急,有一個比華峰更合適的人。李震天。」
劉湛聽後放心,說:「震天來了嗎?如果由震天保護呂大人真是再好不過了。不愧是做大夫的,還是韓大哥你思慮周全。」
「沒什麼,小事而已。」
一會兒,幾個下人備了一些菜餚點心,取了些清茶美酒,「韓大哥,今日共飲幾杯吧!」
「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煩心事!」
「小酌幾杯便是了,明日還有大事呢!」雲開提醒道。
劉湛說:「嘿嘿,雲開,你放心,我和韓大哥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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