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玉奇總算搞明白了狀況。
原來現在的李阿四不是完整的李阿四,而是和明謙君的合體,等於是李阿四借九品蓮台重塑了肉身,而九品蓮台借李阿四成就了魂魄。
他們是相互依存的關係,或者說已經融合為一體。這正好印證了李沐塵的話,阿四再也不是從前的阿四了。
「不能讓他這樣下去,他完全曲解了公子的道,他的野心和仇恨會害了他!」伍玉奇說。
「你說得不錯。」野仲道,「他這樣下去很危險,早晚釀成大錯。」
「要怎麼才能救他?」伍玉奇問道。
「嘿,丫頭,你明明已經知道,那龜兒子心裏放着另一個女人,你還要救他?」游光問道。
伍玉奇堅定地說:「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他的。」
野仲瞪了游光一眼:「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丫頭莫聽他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一個死人怎麼和你爭?」
伍玉奇嘆了口氣,露出一絲苦笑:「正因為她死了,我才沒法和她爭。我不可能爭得過一個死人,就算阿四恢復了,她也一定深藏在他的心裏,永遠抹不去的。」
野仲和游光都愣了愣,兩顆大腦袋似乎很難理解這種人世間的感情。
游光有些不耐煩了,說:「哎呀,做人就是麻煩,情情愛愛的,比猜謎語還難。說直接點吧,丫頭,你真的想救他?」??
「當然!」
「什麼事都肯做?」
「什麼都肯做。」
「死也不怕?」
「不怕!」
「魂飛魄散也不怕?」
「不怕!」
「那陷入十八層地獄受永世萬劫的苦呢?」游光問完,認真地看着伍玉奇。
伍玉奇沒有一絲猶豫,直接了當,回答得比剛才更乾脆,更堅定:「不怕!」
游光愣了一下,搖頭道:「哎呀,丫頭,你是不是不知道十八層地獄是什麼樣子呀?你這麼回答,讓我想好的一大堆鼓勵你的、刺激你的話都講不出來了嘛!來來來,我給你講講地獄的酷刑」
野仲推了他一把:「爬開,你龜兒子正經點兒嘛!」
游光說:「我哪個不正經撒?我問她願不願意受永世萬劫地獄之苦,她想都不想就說願意,我覺得有詐,我給她講講地獄的酷刑,哪個不對嘛?」
野仲說:「姑娘,你真為了李阿四什麼都不怕?」
這下反而伍玉奇有些不耐煩了,道:「我說了我不怕,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麼?」
「我們需要你幫忙把明謙君從他的身體裏趕出去。」
「趕出去?」伍玉奇覺得不可思議,「明謙君既然是九品蓮台產生的自我意識,那他就是和九品蓮台共生的,阿四借九品蓮台而轉生,要把明謙君趕出去,除非毀了九品蓮台,那樣阿四的肉身不也就沒有了?」
野仲說:「正常邏輯是這樣的,這也算是一條路。但如果走這條路的話,就不需要你了,我們哥兒幾個就能幹。只是這麼做很難不傷及李阿四的魂魄,即使魂魄保全,也要重入鬼修,過去的努力算是白費了。」
「關鍵是那九品蓮台被李公子黑火洗鍊了一遍,要毀掉它,我們也沒把握。」游光補充了一句。
「那我又能做什麼?」伍玉奇好奇道。
「喚醒李阿四的記憶,激活他的全部魂魄。」野仲說,「只有李阿四自己,才能把明謙君徹底趕出去。」
「我明白了。」伍玉奇點點頭,「你們既然早就知道我在豐都,為什麼不早點找我?」
「一開始呢,我們覺得我們能搞定」
野仲剛解釋了一句,游光就搶着說:
「主要是把李公子交待的事情搞砸了」
野仲被他搶白,氣得直呲牙,拿眼睛瞪游光。
游光看見野仲的樣子,咧咧嘴:「好好,你說,你說。」
野仲無奈搖頭,對伍玉奇說:「後來我們發現情況不妙,我們低估了黑火業蓮的能量,也低估了酆都鬼城億萬年積攢的極陰之氣。我們需要一個對李阿四十分重要,深深烙印在他靈魂里的人。李公子當然是最合適的人,但我們找不到他。而李阿四心心念念的人里,除了李公子和死去的伍玉春,就只有你了。」
「可我已經來豐都九年了,以你們的能力,應該早就知道我來了。」伍玉奇說。
「我們也要考驗考驗你嘛!」游光插了一嘴,偷眼去瞧野仲,生怕野仲罵他,又閉了嘴。
「考驗我?」
「是啊!」野仲點點頭,「這個人選除了必須是李阿四心中執念所在,也必須是真心對李阿四的人,且願意為了李阿四付出一切。因為這件事做起來十分兇險,不能出一點差錯,一旦出了差錯,就是萬劫不復,不但李阿四救不回來,這個人也會永劫沉淪。所以我們需要考察你,看你是不是值得託付的人。你來了九年,我們觀察了你九年。」
「你的表現很不錯嘛!」游光又插嘴。
「到底要我做什麼,為什麼會那麼兇險?」伍玉奇急道。
「你需要去極陰之地,尋找李阿四的真魂。」
野仲的面色有些凝重。
「那裏是酆都最深處,是鬼城最初開始的地方,也是真正的酆都所在。傳說那裏曾經和真正的幽冥相通,後來雖然斷開,但陰氣之重,世界再找不到第二處地方。李阿四的殘魂就在那裏,但受陰極之氣的影響,他的執念、他的仇恨、他的戾氣都會被放大。」
「我們會把明謙君引下來,你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喚醒李阿四的記憶,讓他的魂魄合攏,把明謙君從身體裏趕出去。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幫不上更多的忙,一切全看你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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