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英緊緊盯着李沐塵的臉,卻沒有看到她所期待的震驚。
很少有年輕人在聽到「一個億」三個字還能保持面不改色。要麼他真的很富有,富有到一個億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要麼他很窮,窮到根本不相信會有一個億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來。
潘鳳英不相信李沐塵是前者,所以她不但沒有收起自己的傲慢,反而變本加厲地笑得更誇張了。
「對不起,我們不稀罕你的錢,你走吧。」
羅佩瑤知道年輕人很難經受得住這樣的誘惑,她覺得李沐塵沒有當場屈服,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她以為潘鳳英是沖她來的,而兩個年輕人是受了池魚之殃,她希望儘快結束這個話題。
「潘鳳英,如果你想羞辱我,那你今天來錯了。我雖然在物質上貧窮,但精神上,我比你更富有。」
「呵呵,一個沒有男人的家,精神上可真是富有呢!」潘鳳英嘲諷道。
羅佩瑤的心裏有那麼一絲難受,這是她最大的不幸,潘鳳英的話正戳中了她的軟肋,讓她心痛不已。但她面上保持着平靜,她不希望讓孩子們看到她的痛苦。
「我請你離開。」羅佩瑤盡力克制着心中的憤怒,保持着優雅的姿態和語調。
「離開?如果我不走呢?」潘鳳英冷笑着,「羅佩瑤,你以為我是來找你的?呵呵,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二十多年了,我從來沒來找過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不配!你只是定邦曾經玩過的女人之一,之一,明白嗎?就和會所洗浴中心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你替他生了個兒子。我多提一遍你的名字,都是丟我自己的臉!」
羅佩瑤身子晃了兩晃。潘鳳英的話尖酸刻薄,是對她的嚴重侮辱。可是她沒辦法趕走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尤其是這個女人還帶着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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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學終於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你敢侮辱我媽!」
他衝上來就要動手打潘鳳英。這放在過去,他是絕對不敢的。不是說他沒有這個膽子,而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滿腦子的禮儀尊卑,這不光是陳家的家教,也是羅佩瑤從小對他的嚴格管教。他也曾經叛逆,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後媽動手。
可是今天,聽到潘鳳英這些刻薄的話,尤其是把他母親和洗浴中心的女人進行類比的時候,他的憤怒如火山一般噴發了。
看着憤怒的陳文學,潘鳳英並不慌張害怕,因為她帶着兩個保鏢。這兩個保鏢雖然不是顧言洲那樣的高手,但也是在陳家高薪聘來的百里挑一的好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保鏢在那一刻就好像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眼睜睜地看着陳文學衝到他們的僱主面前,狠狠地抽了兩個巴掌。
啪!啪!
這兩個巴掌打得極其響亮,在狹小的客廳里迴蕩。
潘鳳英愣愣地站在那裏,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要說潘鳳英,兩個巴掌響起的時候,羅佩瑤的身體也顫抖了兩下,她的內心甚至比潘鳳英更為震驚。
在她的眼裏,陳文學是一個乖巧、斯文的孩子,雖然也常常帶着玩玩世不恭的頹廢,但那都是因為特殊的家庭環境造成的,而這孩子本質上就是一個儒雅的人。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這孩子會打人,而且還打了他的後媽。
羅佩瑤十分擔憂,這樣一來,孩子以後還怎麼在陳家待下去?她很了解陳定邦,一個為了家族可以放棄一切的傳統男人,決不可能允許家裏發生這種「忤逆」的事情。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內心裏生出了些許快感。她明白,孩子做了一件二多年來她一直想做,卻一直沒有做的事情。
潘鳳英摸了摸腫脹的臉,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染紅了她的手指,這種血淋淋的鮮艷讓她感到一絲害怕。
「你敢打我?」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陳文學。
陳文學從憤怒中冷靜下來,稍微有那麼一絲後怕,但這種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過,被更強烈的爽快的感覺掩蓋了。
「打你怎麼了?在陳家人模狗樣的也就算了,跑到這裏來耀武揚威,你再敢侮辱我媽,我就打到你滿地找牙!」
潘鳳英滿眼都是震驚,呆愣了三秒之後,回頭對着她帶來的保鏢大喊:「你們都是死人嗎?沒看到他打我?」
兩個保鏢似乎剛從睡夢中驚醒,這才有了動作,如豹子一般撲了上來,直奔陳文學。
「文學!」羅佩瑤驚叫道。
潘鳳英臉上露出一絲兇狠:「打!給我打狠狠地打他!打死這個孽種!」
陳文學也有點害怕。他很了解陳家的保鏢,尤其是這兩個,常年跟着潘鳳英,對潘鳳英言聽計從,而且心狠手辣。
不過他並沒有躲,而是傲然站在那裏。母親就在對面,哪怕挨揍,他也要像個堅強的男兒。
然而,讓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兩個保鏢撲到半空,突然好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在半空中猛然停滯,然後就倒飛了出去,直接飛出了房門。
樓道里傳來砰砰兩聲響,然後是人從樓梯上滾落的聲音。
屋子裏的人除了李沐塵,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潘鳳英。直覺告訴她,這和沙發里坐着的那個年輕人有關,但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她響起顧言洲的忠告,說李沐塵是非凡之人,和他作對,陳家是要吃虧的。
潘鳳英原本不相信,但眼前的一幕,又讓她不得不重新認真對待顧言洲的話。
當然,她依然不覺得李沐塵能翻起什麼風浪來,黃家已經答應出手,無非就是談個條件罷了。有黃祖雄這個宗師出面,還有什麼搞不定的呢?到時候,有他好看的!
「你你們給我等着!」
秉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潘鳳英腳下抹油,準備開溜。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後的李沐塵慵懶的聲音傳來:「鬧也鬧了,這樣就想走了嗎?」
沒有風,門卻無風自關,把兩個保鏢哼哼唧唧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外。
潘鳳英的心抖了一下,瑟瑟回頭:「你,你想怎樣?」
李沐塵笑道:「看來也不是那麼關心你的兒子嘛,比起來,還是自己的命重要一些是嗎?」
潘鳳英臉一紅,怒道:「你胡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提醒你,你兒子的疼痛現在應該又加劇了一點。明天還會更痛,後天」李沐塵抬起頭,仿佛在計算時間,「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堅持到後天,如果意志力不太行的話,可能明天晚上就疼死過去了。」
「你,你別嚇唬我!」
「夫人,我說過,傲慢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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