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山沒了尾巴,失去了變化能力,變不成人的樣子,所以沒有手,只有爪子。
他用爪子撓了孫長海一千三百十下。
一邊撓一邊吱吱呀呀地叫。
每撓幾十下,就停下來歇一口氣,順便問孫長海一個問題。
一千三百十下,中間停了二十多次,問了孫長海二十多個問題,把孫長海知道的事情都問了出來。
而結束之後,孫長海已經被撓成了一個血人,全身的皮幾乎都撓爛了,整個人像是一隻剝了皮的血猴子。
李沐塵一直站在邊上,沒有說一句話。
該問的,黃大山都幫忙問了。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林曼卿暫時安全,被呂顯帶去漠北祭神了。
這個呂顯,就是魔門五使之一的那個呂顯。而十多年前,被友全爺爺和朱嘯淵一起殺死的那個,是呂顯的兄弟,叫呂望。
可惜孫長海不知道祭壇的具體位置,所以比較麻煩,要李沐塵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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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顯是飛天離開的,無法追蹤其氣息。
好在知道了漠北,到了漠北,縮小了範圍後,李沐塵還有兩條追蹤的線索,一是林曼卿感染了他的魔血,他只要催動天魔之氣,就可以產生一定的感應。二是呂顯帶走了黃大山的尾巴。
黃大山一身修為,最重要的就是那條尾巴。幾百年的黃妖鼠尾,也是很好的法器材料,尤其是薩滿教,很喜歡這種靈妖之物。
可呂顯不知是忘了,還是根本不在乎,這根鼠尾的妖氣很重,每根狼毫上都沾着黃大山特有的氣味。他飛天的時候,氣味追蹤不到,但只要他落了地,走一路,氣味就會留一路。
不過呂顯能飛天,說明他也是先天境界。薩滿屬於巫道,在漠北應該有他們的大本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呂顯又是不是其中最強的巫師?
李沐塵拿出一顆丹藥,餵黃大山吃下去,說道:「這藥你現在吃早了點,有點浪費,不過你斷了尾巴,算是給你的補償。吃下去後,你可暫時恢復五成法力,回去後好好養傷,等我把你的尾巴找回來,給你接上。」
「真的能接上?」黃大山原本已經不抱希望了,聽見李沐塵這麼說,頓時高興起來。
「只要他們不是把它燉了吃掉。」李沐塵說。
黃大山頓時又擔心起來,喃喃道:「完了完了,我的肉這麼香,他們一定會燉來吃的。我聽說漠北天冷,那裏的人都喜歡吃肉,還特別喜歡吃尾巴!」
「少爺,你可一定要把我的尾巴救回來啊!當然了,那啥,先救少夫人要緊。要是來不及,我那尾巴,被人吃了就吃了吧。」
李沐塵搖了搖頭,就黃大山尾巴那味兒,他想像不出誰下得了口。
「好了,我要走了。」
「等等,少爺,他們兩個怎麼辦?」黃大山指着血肉模糊的孫長海和昏迷不醒的伍玉春問道。
李沐塵看了他們一眼,說:「把他們帶回李宅,交給李阿四。」
說罷,便御劍而起,朝着北方飛去了。
黃大山看着李沐塵消失的方向,不禁感慨而又嚮往:「少爺飛得雖然沒有夫人好看,但是真快啊!我什麼時候才能飛天遁地呢?」
「唉,天道不公啊!少爺才二十出頭,夫人當年也很年輕,他們就都能飛了,想我在黃鼠狼界,也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了,怎麼修了幾百年,還不能化形呢!幸虧我長得帥」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腫得像熊貓,心頭一股怒火便升騰起來,轉身來到孫長海面前。
「知道十八層地獄有哪十八層嗎,我來告訴你啊,有拔舌、抽筋、油鍋、磔刑、刀山、火海」
黃大山一邊說,一把掰着爪子數數。
「唉,好像記不清了,不過第十七層我是知道的,你不是被判了下十七層地獄嗎,前面的十六層肯定要嘗一遍的,最後是第十七層,第十七層呢,叫做,蛆蟲地獄!」
渾身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完整皮膚的孫長海,唯一還算乾淨完整的眼睛裏露出了極度的恐懼。
他用塞滿了瘀血的沙啞的喉嚨嘶吼道:「殺了我吧,求求你!」
一片廣漠的荒原之上,立着一座巨大的高台。
高台的外圍,各立着四面獸幡,每一面幡上都織滿了動物和巫咒的符號,在空中隨風飄揚,猶如旗幟。
高台的中央,立着一根柱子,粗有二人合抱,高達十多米。
柱子的頂端,綁着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正是林曼卿。
幾個身穿獸皮,頭插羽毛,脖子上掛滿了各種獸骨獸牙的巫師正圍坐在高台邊,口中念誦着咒語。
高台的外圍有很多同樣身穿獸皮,臉上抹着油彩的人,只是頭上沒有插羽毛,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飾品也沒有那些巫師那麼多。
他們圍成了一個圈,形成了一道人形屏障,保證高台周圍有足夠的空間。
在外面,則圍滿了圍觀者。
這些人都是薩滿的信眾,有的是附近的居民,有的則從遙遠的地方趕來,只為見證這一次偉大的奇蹟。
人們都聽說了,草原上傳來神的呼喚。那位傳說中無所不能的女神,巫之始祖,即將甦醒。
巫師們將在這裏舉行一次大典,祭祀天神。
祭壇上傳來的咒語如風的嗚咽,在荒原上飄蕩。
人們抬頭,望向那高高的神柱上綁着的女人。
據說這是從中原帶回來的,女人的身上流淌着惡魔的血,用她的血,可以喚醒神的意志。
在很久很久以前,惡魔降臨人間,那位女神,巫之始祖,帶領所有的族人,和惡魔戰鬥。
鮮血染紅了森林和田野,惡魔的血流過的地方,再也長不出糧食和果實,只有野草在瘋長。
惡魔終於被戰勝,女神卻也從此沉睡。
傳說當神甦醒的那一天,冰山將會融化,清泉會流過沙漠,鮮花會開遍荒野。
信奉神的那些人,都將隨神而去往美麗的新世界。他們的子孫,也將生活在青山綠水之間。
兩個巫者抬着一隻大桶走上了祭壇,把桶里的油從通天柱上的空洞裏灌進去,然後點上了火。
轟的一下,火苗竄了起來,沿着柱子,向上燒去,很快燒到了捆綁在柱子上的女人的身上。
女人在火焰中,顯得十分痛苦。
四周的咒語聲越來越響,響徹雲霄。
雲霄中,一個身影浮現出來。
這人也是巫師的打扮,身上和手上戴着更多的飾品。
他踩着雲,在天上跳起了神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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