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連肺部的起伏都沒有了?
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這也太強了吧,不製造氧氣,直接就不用呼吸,這不難受嗎?」有人忍不住在網上問道。
但其餘人的觀察角度更強。
「是不是穿上這個,就不用再怕被淹死了?」
「只怕連高溫和寒冷都不用怕了!」
「外太空都能去,還會怕熱怕冷?」
「防雷擊也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
「我想要!」
「軍訓的時候有這種東西,怕不是會爽死。」
「啊啊啊, 這些黑科技到底時候才能夠到我們手上啊,看着超眼饞!」
「.......」
很顯然,無論這種太空服到底是什麼原理,它都不只是太空服這麼簡單,每一件真實存在的黑科技背後,都有着許許多多足以改變生活的技術!
這也是星海公司最大的魅力!
伴隨着這些記者媒體, 以及全世界的觀眾們羨慕的目光, 這些勢力的代表們,一個接着一個領取了這種極其神奇的太空服,然後按在自己身上的各種位置,一個個看上去又新奇,又舒爽。
一些看上去經常健身的,甚至都來了一套大開大合的動作,看起來也沒有絲毫的問題。
這種太空服,就像是一層包裹着整個身軀的薄膜,卻有着無比強大的效果。
實際上,這也同樣是微觀技術的產品。
之所以不用呼吸,是因為有大量的粒子在人體的血液內代替了氧氣的作用。
它甚至不只是對人類有效果。
作為被堆在沃格特號上的通用型太空服,它對大部分的碳基生物都有效果。
當然,僅僅是它此刻表現出來的神奇,就足以讓人驚嘆。
「諸位。」聞何志見所有人都穿上了太空服,也沒有再浪費時間,率先說道,「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走吧。」
「好。」所有人都是紛紛點頭。
一些人有明顯的激動和期待。
這可是前往外太空!
還是這樣的的方式!他們將會以一種最親密的姿態, 和在無限廣闊且無比神秘的宇宙之中翱行,即便是過去那些穿着厚重的宇航服,經歷過太空行走的宇航員,也根本無法與他們相比較。
於是——
聞何志率先向前邁出了一步,踏入力場通道的範圍之內,輕輕的一躍,整個人就好像失去了重力一樣飛起。
其餘的人紛紛模仿。
有的人用力過猛,甚至在半空之中翻了幾個圈,忍不住發出了壓抑着的驚呼聲,但依然在安安穩穩的上升。
於是,一個接着的人,在全世界的圍觀下,沿着這一條通天之路,朝着那已經佈滿了黃昏的天空之中飛去。
這樣的一幕,被無數的鏡頭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此時此刻。
這天,這人,還有這條通天的道路,竟然在恍恍惚惚這種,給無數的人, 帶來一種神話與傳說降臨現實的感覺,更是有無數的畫家, 迸發了令人激動的靈感, 拿起比劃,試圖將這一幕以自己的方式記錄下來,展現出來。
後來,有人如此形容。
「在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他們飛向黃昏中的天堂之門,去尋找那高高在上的上帝,去祈求恩賜,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或許,就是現實......」
不過,無論在其餘的人看來,這是一種怎麼樣神奇,甚至神聖的體驗,對於這些當世人來說,都完全是另一種感覺。
當最初的新鮮感漸漸消失之後,首先湧現的,就是淡淡的恐慌感。
因為實在是太高了。
腳下沒有踩着任何的東西,伸出手想要抓,卻也抓不住任何東西,而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上升,還是在快速的下墜。
更糟糕的是,太空服雖然很好的保護他們免受空氣的衝擊,卻沒有完全的阻攔耳邊呼嘯的風聲。
所以即便他們能夠通過太空服互相說話,但夾雜在風聲中,也很難聽見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所以,也只能夠默默的承受。
年紀最小的特蕾西,甚至已經有些臉色慘白,難以承受這種極速帶來的刺激感,偏偏根本不敢閉上眼睛,因為只要閉上,就更是會有一種下墜的感覺,好像隨時都會砸在地面上,粉身碎骨。
她已經有些後悔跟着上來了。
無論「人設」上有多麼的聰明,優雅,到底都只是「人設」。
好在,隨着他們不斷的上升,也僅僅只是十幾分鐘左右,空氣終於變得稀薄了。
「我們應該已經到了熱層吧。」有人大聲的喊道。
「應該到了,那應該就是夜光雲了。」
這是一種銀白並微帶青色的大片雲層,是在藍星上很少能夠見到的大氣景象,但是此刻,每一個人都能夠看見腳下這片美麗的畫面。
一些人如痴如醉。
就連臉色煞白的特蕾西,都睜大了眼睛,目睹着這在過去無論如何也無法親眼看見的景象。
直到某個人驚呼了一聲。
「熱層的溫度,能夠達到上千攝氏度,那我們的衣服......」
特蕾西的臉色再是一驚。
直到同為女性的宋瑤說了一聲:「不用擔心的,太空服不只覆蓋在皮膚上,對衣服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保護。」
特蕾西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還未等到她回過神,就看見遠處,在這片奇異的空間之中,似乎是有一個紅色的光點以極速划過了天空。
隕石?
他們一開始似乎是這樣認為,但隨後,卻發現這樣的光點竟然有不少。
「這是隕石還是太空垃圾?」一個人有些驚慌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多?」
「太空垃圾本來就不算少。」陶德似乎是了解相關的知識,他的聲音還算沉穩,「自從第一顆人造衛星發射以來,人類一共在太空之中滯留了接近萬噸的太空垃圾,那些光點應該是體形不小的,才能在熱層中被我們注意到,但一厘米以下的微型太空垃圾的數量,超過了數億......以我們之間的相對速度,就算是從眼前划過,也看不見。」
萬噸的垃圾!
這個數量,過去聽起來根本沒什麼感覺,但在此刻,他們就這樣孤零零的飛在太空中的時候,就有些驚悚了。
特蕾西更是極為緊張的看着四周,生怕有細小垃圾撞上。
以這種速度,哪怕是再小,撞擊的威力也不會亞於子彈!
身上這薄到肉眼都看不見的太空服,根本無法給她帶來任何的安全感!
其餘的人,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
有人忍不住說道:「我們發送的航天飛行器,都順着軌道飛行的,與這些太空垃圾的相對速度並不算高,而且飛行器的外殼都做了特殊的防撞處理,而我們現在......」
他們現在,可是在筆直的往上飛啊!
一些人甚至忍不住立刻看向聞何志。
希望他能夠給一個安全一些的解釋。
比如說太空服完全能夠擋住這種撞擊什麼的。
然而,聞何志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
「老闆沒有提過這個問題。」
「......」
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怕相對遼闊的太空而言,這些太空垃圾依然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但一想到一些看不見,無法察覺的太空垃圾很有可能就在自己的身邊,以遠超子彈的速度划過,這依然讓所有人都有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原本就已經極為緊張的特蕾西,更是有些崩潰。
「我,我能不能回去。」她的聲音都帶着哭腔。
但沒有人回話。
他們依然在不斷的向上飛着。
包括了柯蒂斯,也沒有安慰自己的妹妹。
相比於年紀小,自幼就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特蕾西,柯蒂斯更能隱隱明白,此時,他們已經沒有選擇回去還是繼續往上的資格了。
眾人只能沉默。
當一顆似乎頗大的太空垃圾,泛着燒紅的光芒從頗近的地方極速划過,留下白色的痕跡後,特蕾西更是忍不住抽泣。
新鮮感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太空之中,一種孤立無援,什麼也做不了的恐懼感,正在不斷的湧來。
他們已經開始體會到那些宇航員們的某種心情了。
哪怕看起來再怎麼安全,每一次前往太空,仍然是一次以生命作為賭注的冒險。
因為,人類在這裏實在是太過渺小,太過無助了。
面對着任何的危機,他們都似乎是什麼也做不了。
等到重力也逐漸的消失之後,更是連上下都分辨不清,就好像,自己正在朝着不知道何時就會觸底的深淵之中墜落。
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只能祈禱,他們能夠安全的,快一點抵達目的地。
終於——
他們漸漸離開了泛着蒙蒙光芒的大氣,來到了漆黑為主調,遍佈着無數星辰的太空,他們甚至能感到自己正在減速!
「應該差不多就要到了。」聞何志略微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也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前往太空的旅途,其實也就是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但是,越是到後面,他們就越是感到難熬。
死寂、空曠、無助、好像脫離了整個世界。
如果持續的時間再長一點,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承受。
而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奮力的仰着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搜尋着此行的終點。
他們很快看見了。
那是一個小小的亮點,就像是大海下的燈塔,為每一艘在夜色下航行的船隻提供前路的指引,和心靈的安心。
隨着距離的越來越近,他們也已經能夠模糊的看見那個亮點是什麼。
一個漆黑的,直徑大約有兩三米左右的圓球,面向他們的那面,有一個散發着橘紅色光芒的圓球,那就是他們的剛才看見的亮點,正靜靜的懸浮在太空電梯的末端。
不過,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世的身上。
是的,沈世就靜悄悄的懸浮在了那個圓球的右手邊。
穿着簡單單的衣服,姿態懸浮。
相比於一個個都有些臉色慘白,東倒西歪,無法在這失重的環境下控制自己的儀態的他們,沈世輕鬆的就像是凌空虛度的仙神。
「這趟旅行,感覺如何?」沈世的聲音,通過太空服傳入他們的耳中,並且已經做了同步的翻譯。
這些人面面相覷。
柯蒂斯很想露出微笑說些什麼,但是他此刻的感受也並不怎麼好,更不用說,他的妹妹還在哭。
「很不好受吧。」沈世代替他們,將這句話說出來,「你們一定在想,如果是在有防護作用的太空艙,再通過太空電梯上來,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你們缺少足夠安全的防護。」
實際上,還真有不少人是這樣想的。
這一次上來的方式,就像是在電梯井裏面被繩索綁着上升一樣。
但如果有一個電梯艙,就完全不同。
一個安全的,帶着小窗戶的,可以坐着吃東西,甚至是聽着歌,看着電影的電梯艙。
「電梯艙的確有用。」沈世搖了搖頭,「但實際上,太空電梯本身就具備一定的防護作用,微小的太空垃圾在高速靠近的時候,會被力場自動彈開,可大到了一定的規模,諸如你們剛才看見的那一枚衛星殘骸,那即便是有電梯艙,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有的人忍不住喉嚨滾動了一下。
這麼說,他們剛才還是有概率遇難?
只要那枚划過的衛星殘骸正中靶心?
「沈先生,我們會儘快展開太空垃圾的清理計劃。」一個代表很聰明,「無論是付出多少代價,都絕不會讓這些太空垃圾,妨礙到項目的推進。」
是的,他們現在都知道,沈世的手上,有一個用於防衛外星入侵者的大項目。
這是通過聞何志告訴他們的。
所以,在這個人看起來,沈世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太空垃圾的不滿。
然而,沈世的表情動也未動。
在陶德看來,眼前的這位沈先生,仿佛又回到了他第一面在飛船上接觸的那樣,嚴肅,漠然,渾身的氣場冰冷的讓人害怕。
所以,陶德才根本沒有出聲。
他隱隱覺得,這種狀態,根本不是所謂的「工作狀態」這麼簡單。
果然——
沈世根本沒有回應那個出聲的人,也沒有談論所謂的「太空垃圾」。
「我知道。」他的聲音帶着某種壓迫感,「你們中的某些人,或者,你們所代表的某些人,將希望放在了我的飛船上,想要獲得一張逃離的船票,一份戰敗後的保障,並且他們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過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