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被押送去嶺北那日,城中十分熱鬧。
府城百姓夾道對着山匪指指點點,要不是因為是災年,指不定會丟出去不少菜葉子爛雞蛋以示招待之情。
而沉家村這個名字,不出所料的火了。
「沉家村?就是城外二十里的那個小破村子?!」
「那不就是神農山腳下的一個普通地兒嗎,竟然能拿下這麼多山匪?」
「老天爺啊,你們確定沒搞錯?」
簡直是聞所未聞!
要說五皇子帶兵剿了山匪他們信,就算是守城軍乾的多多少少也能信,但是村民?
村民什麼時候有這麼高的規格了?
你別驢我啊!
百姓懵逼,紛紛猜測那個村子究竟有什麼能量可以讓200多個山匪馬失前蹄。
有人說裏面住着一位武林高手,一人之力可抵千軍,有人說那裏有個隱士毒醫,撒一把毒藥下去什麼人都得倒,也有人說村里養了一頭怪獸,一口能吞掉幾個人再吐出來......
事實證明古人的腦洞一旦大開也沒現代人什麼事了。
「吞掉再吐出來是什麼鬼,什麼怪獸會把吃進去的吐出來?」
程溪十分無語,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就離譜。
沉星羅竟然還順着她的想法附和,「說不定怪獸也嫌棄山匪硌牙呢。」
「......」這話刀疤臉聽了准得哭。
臨安府主街兩側漸漸恢復了往日繁華,不少攤主重新出攤賣東西換取銀錢,兩人難得有空來府城轉悠,一路也不着急,走走停停買了幾個小玩意兒。
「前面是淮遠書局,要進去逛逛嗎?」
「去,上次來的匆忙,都沒時間看看大燕朝的書。」
這對年輕夫妻走進書局,趙掌柜在見到沉星羅時愣了片刻,這才一臉欣喜的反應過來。
「沉公子,身體可是大好了?」
「已經好了,勞煩趙掌柜惦記。」
「沉公子可是有些時日沒來了......」
程溪趁着兩人說話時拐進里側逛起來,在幾個書架前走走停停時不時翻看書籍。
大燕朝選拔官員有兩種,一種世家舉薦,一種科舉選拔。
儘管這個時代的朝代更迭和華夏不一樣,還是有些東西一脈相承。
她在書架前發現了四書五經、百家姓、千字文等熟悉書籍,當然也有幾本完全沒見過的啟蒙和科舉相關書籍。
「這是本前朝古籍。」
沉星羅已經和趙掌柜寒暄完,走到身側朝她手裏的古樸書籍看去。
「怪不得顏色這麼有年代感,要買嗎?」
「不用,家中已經收錄了。」
程溪點頭,兩人面前的書架和其他很明顯區別開來,書本大多陳舊卻保存得很是精緻,足以看得出主人對它們的重視。
「這個書架上都是古籍?怎麼這麼多?」
「臨安府書香世家不少,家道中落的也很多,淮遠書局的趙掌柜是個愛書之人,給的價格最是合理。」
所以不少人手頭上沒銀子也願意把家底交到這裏。
程溪聞言看了他一眼。
大燕朝三年一科舉,京城盛產優秀學子自不必說,單看歷屆成績的話臨安府足以和京城掰腕子,足以可見臨安府讀書人的底蘊了。
說白了這裏就是個學霸雲集的地方,名聲比起江南都盛。
而沉星羅年紀輕輕就能在一眾學霸中脫穎而出,其能力絕對是天花板級的。
怪不得周旭之想除之而後快。
「如今咱們手頭上有銀子了,你不買幾本?」
「夫人有想看的嗎?」
「......」還真有。
程溪挑選了幾本沒聽說過的書籍,其中內容涉獵很廣,天文地理遊記什麼都有,最後反而是沉星羅沒看上任何一本。
待結賬時,趙掌柜笑呵呵的心情好極了,只是視線在沉星羅臉側的傷疤上停留片刻露出幾分惋惜。
「沉公子,這四本一共83兩,承蒙惠顧。」
沉星羅交錢,兩人走出書局,程溪一臉夢幻。
「這賬是怎麼算的,四本里有兩本古籍啊?」
「一本三十兩,一本五十兩,剩下的兩本分別是二兩和一兩。」
值錢的是古籍。
平常書籍並不怎麼值錢,當然,這個不值錢也是對於讀書人說的,事實上一兩銀子足夠普通農家半年的開銷了。
「可我記得年前你打算賣出去的那本古籍值200兩?」
「夫人,那本書已有五百年歷史。」
程溪震驚,「你們沉家還挺有底蘊哈?」
沉星羅無奈,「沉家就是臨安府家道中落的書香世家之一。」
「......」
這話該接還是不該接?
一路上程溪好好了解了沉家歷史,這事原身之前根本不知道,或許是因為程大乾也不在乎,自然也沒跟女兒說。
沉星羅本身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更何況家道中落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好聽,最終反而導致現在的程溪兩眼一某黑。
「所以沉家在臨安府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在前朝還出過幾位官員?」
沉星羅點頭,「大燕建朝不過是百年,當初沉家見局勢動盪不安看準時機退出官場,這才得以保全整個沉家。」
「怪不得沉家祠堂能建的這麼大。」
敢情人家是真的有底蘊。
百年下來,沉家雖沒有以前輝煌,至少保住了性命。
程溪終於明白沉星羅為何一直堅持沉家村不能垮,原來這不是看在族人面子上的照拂,而是在延續一個家族。
鑑於兩人進了府城,中午直接回程家一趟和程大乾吃頓團圓飯。
由於沉家村的開荒事業正如火如荼,沉星琪自願報名幫忙,就留在了祠堂和翠花嬸子一起給大家做飯。
陪同夫人回門,自然不會空着手。
沉星羅特意從空間中選了一款草原上的烈酒,裝進了古代版酒罈作為禮物。
程大乾只是聞一下就徹底愛上了,一頓飯下來就連他心愛的美食都只能屈居第二位。
「爹,這幾日鴻威鏢局不忙?」
「忙什麼?自過年後鏢局裏大部分的鏢都停了。」
程大乾嘆了口氣,「你陳伯伯也不容易,年前兩趟鏢折了不少人,眼下路上到處都是餓極了的災民,不適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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