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嫁!」
「娘!救救我!」
十四歲少女春紅,身穿嫁衣,被四五個男女拽着胳膊、抬着腿,從木棚茅草屋中生拉硬拽,抬了出去。
少女拼死抵抗,一邊掙扎一邊向母親求救。
然而母親站在草棚屋檐下,無能為力,默默流淚。
這是南越國鄉村的傳統習俗——搶婚。
一個多月前,春紅跟着同村小姐妹寶珠去隔壁村、寶珠的姑姑家玩。這一去就沒回來。
過了兩天,隔壁村一戶姓阮的人家上門提親。說春紅在阮家,他兒子看上了春紅,要娶她。
按照當地風俗,被綁走的新娘不應拒絕或逃婚,因為那樣會令娘家蒙羞。
阮家人拿出帶來的酒肉,在胡家半推半就之間,雙方父母商定了彩禮。
十兩銀子、一百斤豬肉、十隻雞。這就是十四歲少女出嫁的價格。
過了幾天,春紅回來了。
胡家父母詢問下才知道,阮家兒子是個傻子。
春紅不願嫁,但胡家已經收了彩禮。
當時胡家看阮家願意拿出這麼多彩禮,覺得阮家是有錢人,以為這樁婚事還不錯。沒想到……
春紅的母親,當初也是父親搶婚「搶」來的。不過他倆是情投意合,母親悄悄溜出來,故意讓父親「搶」了。
然而春紅,情況與母親相反。
說白了,她是被寶珠誘拐出去、被人綁架的。
親事定了、彩禮收了,女兒也在男方家住了幾天。這時候還能說不嫁嗎?
無奈,胡家爹娘只能讓女兒嫁到阮家。
雖然她要嫁的男人是個傻子,但是阮家有錢。至少在他們這些窮人看來,能拿得出十兩銀子、一百斤豬肉、十隻雞做彩禮的人家,是有錢人家。
春紅是他們家的大女兒,在她下面還有弟弟妹妹。如果她不嫁,他們整個胡家都會蒙羞,以後她的弟弟怎麼娶妻、妹妹如何嫁人。
到了出嫁這日,阮家人上門迎親,當看到那個憨憨傻傻的丈夫,本來已經被家人說服的春紅,一下子又反悔了。於是有了開頭那一幕。
……
「娘!救救我!我不嫁!」
春紅被幾個人提着手腳,從半山坡上的茅草屋往山下抬。
突然,有人滑了一跤,手一松。
一直掙扎反抗的春紅,趁機掙脫開,拼命往山里跑。
她知道爹娘是想讓她嫁的,跑回家沒用。她只能往山里跑。
只要跑進深山裏,他們就抓不到她。
……
另一邊,原始森林深處。
一條兩米多長的白色大蛇,攀爬在一棵很高的樹上,直起脖頸,舉頭四望。
「找到方向了嗎?」
一個看不見身形的女聲問道。
白蛇東望望、西瞧瞧,周圍山高谷深,樹林茂密,完全看不出哪裏像是有人煙的方向。
「看不出該往哪兒走。」
白蛇發出少年的聲音。
「你再爬高點。」
「我已經爬到樹頂了。」
「你找棵最高的樹。」
「還說呢!這一路過來,我才發現,我一直在爬山。」
它已經爬過幾十棵大樹,一樹更比一樹高。事實上,是因為樹所在山坡高度不同。
「唉!算了。要不你就朝着一個方向走。總會走出去。」
「……」
白蛇緘默不說話。
短距離的方向感它還是有的,但是翻山越嶺的長距離,在地面走着走着,它就迷路了。
所以每前進一段距離,它就要爬到樹上,確認一下方向位置。
白蛇從樹上滑落下來,朝着一個方向蛇形遊走。
此時在白蛇口腔里內,含着一枚酷似圍棋子的黑色石頭。黑石圓潤光滑,雙面微凸,還真就像顆圍棋。
……
另一邊,春紅逃進山里四天了。
她躲過了阮家人的捉拿,但是因為逃跑時亂了方向、迷了路,兜兜轉轉,不知道從哪裏可以走出森林。
幸虧她是從小在山上長大的孩子,知道山上哪些東西可以充飢,知道睡在什麼地方相對安全,所以四天了,她還活着。
只是現在她體力不支,感覺自己可能要死在山裏。
想到這,她就有些後悔,當時或許真不應該逃跑,嫁就嫁吧,總比死在這裏強。
說來奇怪,她這幾天沒有遇到兇猛野獸,只是被毒蟲咬了。
腿上、手上、甚至臉上,又紅又腫,瘙癢難耐。
春紅忍着恨不得將皮肉割開的癢痛,找到一處山澗流溪。
看見溪水,她立即脫掉衣服,將自己泡進冰涼水裏。
舒服啊!身上的瘙癢終於得到緩解。
她躺靠在一塊水中石頭邊,一直在水裏泡着,捨不得上來。因為一離開冰涼的水,她身上就癢得恨不得將皮肉割開。
春紅正閉眼泡着,突然,她聽見有什麼東西走進水裏。
她猛的睜開眼,以為有野獸。
然而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
他看起來二十來歲,身材健碩,一身勁裝,劍眉星目,如瓊枝一樹。
春紅有些看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的男子。
男人見水中少女睜開眼,面無表情說道:
「我還以為你死了。」
春紅聽到他開口,猛然想起自己現在只穿着內衣短褲,趕忙蜷縮起身體,遮掩住身上春光。
「你知道最近的村莊往哪走嗎?」男子問。
春紅搖了搖頭。
「我迷路了,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男子蹙了蹙眉,踏出溪水,走到上游,一個看不見少女的地方。
他方才在上游喝水,發現下游遠處地上有衣服,於是走過來瞧瞧。
他在山裏走了很多天,終於遇着個人,以為能找到最近的村子。沒想到,是個迷路的。
「喂!等一下!」
春紅趕忙從水中站起來,護住胸口,朝男子大聲喊。
男子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說道:
「我不走,你先把衣服穿好。」
雖然這名少女也是個迷路的,但至少說明,這裏離有人家的地方應該已經不遠了。
帶上這名少女,走到她認識路的地方,他們就能出去。
……
另一邊,深山溝澗溪水邊。
一名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女,穿着一身現代速乾衣、衝鋒褲,腳上一雙登山靴。
正蹲在溪水邊,處理一隻野兔。
一條兩米多長的白色大蛇,盤在她腳邊,看她麻利的給兔子剝皮開膛。
「你再去多弄點野雞野兔,我們冰箱裏的肉不多了。」
白蛇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發出少年的聲音。
「這片森林很奇怪,沒有野獸動物。這麼多天,我就只見到這一隻兔子。」
「有一隻兔子,就會有一窩兔子。你去找找,把兔子窩端了。」
白蛇懶着不動。
「不要找了,我們儘快出山才是正道。」
這麼多天,他們突然覺悟:順着山澗往下走,這不就是出山的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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