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您找我?」
天庭,玉帝寢宮內,楊戩看着那隨意的癱坐在雲床之上吃着葡萄的昊天,低頭拱手問道。
「楊戩來了啊?」
看着自家那一身煞氣的外甥,玉帝緩緩坐直了身形。
「玉虛宮那邊傳來了消息,你師伯金凌為你爭取到了一個機緣。」
將面前的果盤向着楊戩的方向推了推之後,昊天示意楊戩落座。
「還請舅舅明示。」
端坐在昊天的面前,楊戩略帶不解的看向了昊天。
這些年來,楊戩可以說是常年活躍在第一線,這一身煞氣,那都是其一刀一刀砍出來的。
「二十年後,你師伯將會入世人族,而西方大興之事,也會開始着手安排。」
「而你,將會成為你師伯入世之後的護道者。」
「此事做完,天降功德,便是你助雲華脫劫的最佳時機。」
「現在,知道應該怎樣去做了嗎?」
對上了楊戩那略帶迷茫的眼神,昊天意有所指的向着楊戩問道。
「弟子帶些禮物前往崑崙山好生拜謝一番師伯?」
聞言,楊戩頓時一愣,隨即下意識的向着昊天回道。
「啊?」
而隨着楊戩的話音落下,反倒是把昊天給整愣了。
哦,你是這麼想的啊?
「嗯這個當然是要去做的了,但是呢,你不能僅僅只去做這件事情。」
輕咬下唇,昊天好生思索了一番之後,向着楊戩如此說道。
這麼想倒也沒錯。
畢竟,金凌雖然不是奔着楊戩那點兒禮物去的。
但是,金凌可以不要,但是楊戩卻不能不去拜謝一下金凌。
畢竟,這是禮數問題。
而且,金凌這次也是真的幫了大忙了。
救不救母的且先放在一邊,單說那功德,願力就是值得絕大部分准聖以下者眼紅的了。
「嗯這樣吧,金凌現在應當是在玉虛宮教導弟子,伱先回一趟玉泉山陪陪你老師,回頭吾令太白金星將禮物準備好,給你送去。」
「介時你帶着禮物前往玉虛宮,想想辦法,嘴巴甜些,最好能留在兩儀殿內,對你以後的修行很有好處的。」
「別不好意思,只要不涉及到原則問題,你師伯那裏,最是好說話了。」
拍了拍楊戩的肩膀之後,昊天語重心長的向着楊戩吩咐道。
「舅舅」
看着眼前那幫自己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的昊天,楊戩神色動容之間,一雙眸子之中,滿是感動。
「傻孩子,你母親是吾妹妹,你是吾外甥,吾不管你誰管你?」
對此,昊天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楊戩的胳膊之後,揚了揚下巴,示意楊戩可以回玉泉山了。
「嗯,對了舅舅,我要是去玉虛宮的話,那北極驅邪院那邊」
緩緩點頭,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中的楊戩,猶豫了一下之後繼續向着昊天問道。
「驅什麼邪院?驅邪院不缺你這個太乙金仙啊。」
聞言,昊天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向着楊戩說道。
「小甥明白了。」
最後向着昊天拱了拱手之後,楊戩轉身向着殿外走去。
「等會兒!」
看着楊戩那逐漸遠去的背影,昊天突然伸手叫道。
「舅舅有何吩咐?」
聞言,楊戩身形微頓之間,略帶些許茫然的轉身看向了昊天。
「你先別離開北極驅邪院,容我先想想,你就先告假吧。」
嘴唇動了動,卻又感覺此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是故,昊天也只能暫時如此安排到。
楊戩前去成為護道者,那肯定是不能西方事起,便直接被自己欽點前去護道的。
所以,還是要好好安排一下的。
「小甥,拜謝舅舅。」
看着那神色之中帶着些許糾結的昊天,楊戩頗為動容的再次向着昊天拜道。
這情分,有點重。
但楊戩也並未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將這份情,記在了心裏。
畢竟,自己目前只是一個小小的太乙金仙罷了。
雖然在天地間,也能算的上一號人物。
但很明顯,相對於自家舅舅這尊准聖來說,自己基本上沒什麼價值可言。
也因此,此時的自己,無論說些什麼,都顯得很空。
「去吧,好好修行。」
對此,昊天只是眉眼含笑的向着楊戩揚了揚手。
看着楊戩那逐漸消失的背影,昊天猶豫了一下之後,便前往了陸壓的居所。
不管怎樣安排,卻是都得先把楊戩調到自己的麾下。
「忙着呢?卞將軍?」
天河邊上,陸壓背着一雙手,踱步來到了那正在操練天兵的卞莊身邊。
「殿下。」
聞言,卞莊頓時連忙向着陸壓俯身行禮道。
「莫要再稱殿下了,喚吾一聲院長便是。」
擺了擺手,陸壓眉眼含笑的向着卞莊說道。
雖然陸壓和卞莊同在金凌麾下做事,但是,金凌麾下的構成,也是頗為複雜的。
妖族,鳳凰一族,乃至於由冥河麾下阿修羅教為首的其他勢力。
也因此,同為妖族出身的陸壓和卞莊,自然是比較親近的。
沒辦法,即使金凌還算是將一碗水給端平了。
但也無法阻止麾下各個族群之間的相互報團。
畢竟,團結力量大這種道理,在仙佛之間,也是行的通的。
「這些年來,一直在這天河操練天兵,可還習慣?」
話落,也不等卞莊的回答,陸壓便繼續向着卞莊問道。
「為帝君效力嘛,自然是習慣的了。」
對此,卞莊只是輕笑一聲之間,向着陸壓如此說道。
說真的,數萬年如一日的在這天河邊上練兵,真的是很枯燥的一件事情。
但是,卞莊又很清楚的知道,想要重現混元河洛和周天星斗大陣,這又是不可能省略的必要過程。
也因此,卞莊也只能是期待着這些事情完成之後,金凌還能記得自己的這些苦勞。
「練的差不多了吧?」
緩緩點頭之間,眺望着那隊列整齊,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訓練的天兵方陣。
陸壓繼續向着卞莊問道。
「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結束了。」
聞言,卞莊緩緩點頭之間,向着身邊的陸壓說道。
「嗯,儘快將這些事務交代出去,然後去我那裏,吾與兄長好好的為你講講道。」
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後,陸壓向着卞莊如此吩咐道。
「承蒙殿下厚愛,能得到兩位殿下的指點,這是卞莊的榮幸,只是此事是否要與帝君那邊報備一聲呢?」
聞言,卞莊先是向着陸壓俯身一拜之後,繼續向着陸壓問道。
說真的,能得到陸壓和東君的指點,卞莊自然是非常願意的。
畢竟,道行的差距就在那裏擺着呢。
但是,大家畢竟都是為金凌效力的。
這種事情,繞開金凌,不好。
「這是勾陳帝君的吩咐。」
聞言,陸壓只是隨意的聳了聳肩之後,向着卞莊如此說道。
「勾陳帝君的吩咐?」
聞言,卞莊頓時一愣,自金凌於崑崙山潛修之後,一個勾陳帝君孔宣,一個金凌親傳弟子盎竹,他們說的話,基本上就等於金凌的意思。
很明顯,孔宣所說的份量,要比盎竹的份量重的多。
只是令卞莊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突然有了一份這樣的命令
難道這就是在此處練兵多年之後的獎賞?
說真的,卞莊覺得,就算是不用這份賞賜,自己也能得到陸壓和東君的指點。
就
有點不甘心。
不上不下的呢。
「嗯,不日二哥便要入世,一方面是為了修行,以便更好的感悟自我之屍,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幫助西方傳道,促成西方大興之事。」
「但是二哥入世之後,卻是肉體凡胎,從南瞻部洲到西牛賀州不知幾萬里,路上劫難重重,是故,需要幾位護道者於身旁護持。」
看着卞莊的臉色,陸壓眼含笑意的向着卞莊說道。
「而這幾位護道者,會與二哥的轉世之身立下師徒名分,而你,我的同族,得到了一個護道者的名額。」
最後,陸壓用力的拍了拍卞莊的肩膀之後,向着卞莊如此說道。
「啊?」
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的力道,卞莊只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麻了。
這信息量可真是太大了!
金凌入世,謀求西方功德,乃是三清與二聖這世間僅有的六位聖人中的五位相互博弈之後的結果。
幾乎可以確定的是,金凌一旦回歸,混元道果可成!
而自己,卻即將要與金凌立下師徒名分。
哪怕那只是金凌的轉世之身。
就這麼說吧,金凌認不認自己這個弟子不重要。
世間諸仙認,那就足夠了。
就更不要說那海量的功德與願力了。
而且,能從西方得到這樣一個名額,金凌,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呢?
此時此刻,卞莊雙膝一軟之間,險些直接跪在了地上。
什麼叫一飛沖天?
這就叫一飛沖天!
在聯想到自己方才的不甘心,卞莊真的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真該死啊!
卞莊你可真該死啊!
「卞兄,他日若是求得大道,可莫要忘了吾等同族啊。」
見此,陸壓那摻着卞莊胳膊的手微微用力之間,扶穩了卞莊的身形。
「殿下這是說的哪裏話?」
聞言,卞莊沒有絲毫猶豫的向着陸壓俯身行禮道。
「卞莊出身妖族,承蒙先皇庇護,又得殿下照顧,如此大恩,豈能忘卻呢?」
身份發生了改變,卞莊的所思所想,也一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作為金凌的弟子,自己自然也就算是三教弟子了。
既然如此,那麼自己就要代替老師,安撫住妖族的心。
最好能由自己成為那個妖族與金凌之間的橋樑。
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更好的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以此,令金凌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
至於金凌認不認可自己這個弟子?
那不重要,事在人為,最重要的是,自己先把自己放到那個位置上。
慢慢的,自己也就把那個位置給站穩了。
身份嘛,都是靠自己爭取來的嘛!
「師伯,弟子之前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所思所慮,多有不妥,承蒙師伯厚愛,不僅不與弟子計較,還賜予了弟子一段仙緣,些許薄禮,還望師伯笑納。」
兩儀殿內,楊戩先是眉眼含笑的向着那身身一身道袍的孫悟空點頭示意之後,畢恭畢敬的向着金凌俯身行禮道。
在自家老師那裏得知了這名額是金凌為自己從二聖那裏爭取來的之後,楊戩對自家這位師伯的感官,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畢竟,昔日玉虛宮前一敘,並不是很愉快。
「有些時候,吾也不是針對你,只是有些話,在吾面前那麼直白的說出來,吾很難予你指點。」
踱步來到了楊戩面前,將其捧着的乾坤袋拿起之後,金凌拍了拍楊戩的胳膊。
「師伯,弟子知道,您制定天條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像是弟子這般,鑽天條之漏洞者,是否會令師伯的心血付之東流呢?」
維持着作揖的姿態,楊戩抬起頭來,向着金凌問出了那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
楊戩不得不說,這天條,是真的有用的。
尤其是在楊戩前往北極驅邪院之後,更是對這片天地有了不同的理解。
仇恨,貪慾,乃至於嗔念。
這些,都會成為殺孽的根源。
而這,還是在有天條的約束,從而使得那大羅准聖們大多恪守本心,未曾動那七情六慾。
但僅僅只是那些金仙以下者所造成的殺孽,就已經足夠震懾人心了。
就這麼說吧,西牛賀洲的北極驅邪院,院內的每一個神使,每天不是在緝拿要犯,就是在前往緝拿要犯的路上。
像是那些金仙以上,大羅以下者,更是每每行走在天條的邊緣。
此時此刻,楊戩是真的覺得,天條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
也因此,楊戩也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存在,是否會破壞了天條的權威。
「吾若是說你的存在,會破壞天條的權威,那你能放棄助你生母脫劫的心愿嗎?」
對此,金凌只是輕笑一聲之間,向着楊戩反問道。
「這弟子慚愧!」
對此,楊戩只能是低頭向着金凌如此說道。
「不必慚愧,這世間萬物,皆有一線生機,那天條,自然也留了一線生機。」
「更何況,吾昔日也曾用一身的功德,從天道那裏,換回了自己母親的自由之身。」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