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色之下。
一處沙丘之上,站立着十幾道蛇人族的身影,他們周身散發着凌厲的氣息,威懾着四周潛在的危險。
塔戈爾大沙漠從來不是一塊善地,尤其是夜晚,無數兇惡的魔獸都會出來獵食。
「女王怎麼還不回來?!」
為首的一名身材魁梧的蛇人似乎等急了,對着一旁的老者詢問道。
他乃是蛇人族八大部落首領之一,炎刺。
其身形魁梧高大,面部兇狠,後腦勺的位置有一撮小辮,肌膚呈現黑灰色,腰部之下的蛇尾亦是如此,鱗片毫無光澤,幾乎要與四周土地融為了一體,雙臂粗壯,覆蓋了堅固的重鎧,一直延升到手指的位置,最前方極為尖銳,顯然這是他主要的攻擊武器。
炎刺詢問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他身形佝僂,面部蒼老,手中拿着一根拐杖,眼底深處泛着些許凝重,他是八大部落首領之一陰世,蛇人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同時也是美杜莎女王曾經的護衛之一。
可以說,美杜莎女王兩姐妹是他看着長大的,就連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一清二楚,可惜他阻止不了,蛇人族之中無人可以違背四大長老的意志。
陰世看了看天色,他知道美杜莎女王去做什麼了,可這些事情不能告訴炎刺,對方性格太過暴躁,只適合當打手。
他搖了搖頭,聲音蒼老:「不用急,一切聽命行事。」
「呼!」
炎刺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雙拳,壓下了內心的煩躁,他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蛇人。
大約又等了小半個時辰。
遠處天際一道血紅色的流光疾馳而至,在二人的注視之下,緩緩落了下來,不同於在藥言面前的遮遮掩掩,此刻的美杜莎女王已經恢復了原本的衣着。
她頭戴金色的王冠,三千青絲隨意的從香肩披散而下,垂直那纖細的柳腰之間,身上穿着一件雍容的紅色錦袍,包裹着豐滿的嬌軀,其上還有許多華貴的金色飾物,令她的氣質增添了一份高貴之感。
腰肢扭動間,蛇尾隨之微微擺動,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妖嬈誘惑。
「女王陛下!」
看到來人,在場所有蛇人低頭行禮,表示自己的恭敬。
美杜莎女王的目光冷傲,哪怕面對自己人亦是如此,別人看到嫵媚妖嬈全是她美貌的加成,自然而然散發出來,而非她刻意為之,她眸光落在陰世與炎刺身上,口吻中帶着一抹不容抗拒:「叛徒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回去吧。」
炎刺一愣,旋即恭順的應道:「是,女王陛下!」
頭腦簡單的他顯然不會去深究發生了什麼,美杜莎女王說什麼,他便會如何做。
相比起頭腦簡單的炎刺,陰世臉上卻是多了一抹擔憂,看着面色冰冷的美杜莎女王,低聲說道:「女王陛下,長老們交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才是女王。」
美杜莎女王冷冷的盯了過去,凝聲道。
她已經將妹妹安全送走,如今的她再無顧忌,自然也不會理會那些老不死的命令,蛇人族只需要有一個首領,那便是她美杜莎女王,他們不服也只能給她憋着!
陰世聞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頓時應道:「是,女王陛下!」
翌日。
海波東的水車旁,清泉滑落。
一道人影任由清泉洗刷身上的污垢,直至全身清洗乾淨,他才從納戒之中取出一件衣物穿上。
待穿戴整齊之後,藥言才緩步自水車後方走出。
聽到動靜,二人看了過去,頓時目光一頓,皆沒有想到藥言清洗乾淨之後能俊俏到這種地步,明明只是換了一件銀白色的錦服,整個人的顏值與氣質瞬間改變,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仿佛是源自血脈的高貴。
「還是洗乾淨舒服。」
藥言伸了伸懶腰,嘴角流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輕嘆了一聲,隨後看向被自己鎮住的二人,調侃道:「怎麼,被我帥住了?」
海波東聞言,點頭承認道:「公子當真妖孽!」
他此刻也只能想到妖孽二字來形容藥言的樣貌,至於其他,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語。
「我可不是什麼妖孽,只是樣貌長得好看了一些。」
藥言從納戒之中取出面具帶上,遮掩住半張臉,嘴上還不忘謙遜一句,同時伸手將在水中暢遊的靈兒拎了出來,一臉無奈,他至今都搞不懂靈兒的習性,明明異火之靈,竟然喜歡玩水。
「嚶嚶~」
被藥言捏住命運的脖頸,她不依的擺動着可愛的小爪爪,表示自己要回到水中,那才是她想待的世界,而不是外面這炎熱的沙漠。
拿她沒轍的藥言又將其扔了回去。
隨後走到海波東身側,對着同樣看呆的美杜莎女王妹妹揮了揮手,笑道:「回神了。」
美杜莎女王的妹妹羞澀的甩了甩尾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手中把玩着一朵類似於蒲公英的植被,嘟噥了一聲:「主人長得真好看。」
「好看可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還有別叫我主人了,叫我公子吧,聽着順耳些。」
藥言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糾正道。
美杜莎女王的妹妹吃痛,抬手捂住腦袋,眨巴着那雙明媚的桃花眸子,乖順的應了一聲:「哦~」
「你要不要給自己起一個名字,就像我叫藥言,他叫海波東一樣,名字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東西,它會跟隨你一生。」
藥言看着對方那張與美杜莎女王極為相似的絕美面容,神色微微認真了幾分,開口詢問道。
「名字嗎?」
美杜莎女王的妹妹沉吟了少許,隨後目光便落在了手中的蒲公英植株上面,眸光漸漸亮了幾分,聲音輕柔且堅定的說道:「我雖然忘記了過去,但我好像還記得它的名字,蝶。」
「呼~」
她低頭輕輕一吹,頓時那宛如蒲公英的植物綻放開來,隨着微風飄散,在三人的注視下,竟然化作一隻只幽藍色的蝴蝶,在陽光下閃爍着點點的金芒,向着遠處飛去。
「它代表着自由,不被規則約束,哪怕出生在最艱難的地方,它們也會化作蝴蝶去尋找自由」
蝶看着遠去的蝴蝶,眼眸中充滿了嚮往與憧憬,喃喃自語,這一刻的她,腦海之中多了許多畫面,曾經的她似乎居住在一處奢華的宮殿之中,可那處宮殿又如同牢籠一般,將她死死束縛,令她喘不過氣來。
藥言看着向遠處飛去的蝴蝶,目露一抹笑意,看向身邊失憶的傻姑娘,輕聲道:「蝶嗎?很好聽的名字,不過可以再加一個字,彩蝶。」
「公子,你不是說讓我自己起名字嗎?」
彩蝶看着藥言,無力的抗議道。
藥言伸手給她一個腦蹦,不容拒絕的說道:「總得讓我有點參與感吧?畢竟你可是我撿回來的。」
彩蝶捂着腦袋,長長的睫毛眨動着,想反駁,卻又不知道從哪裏反駁。
海波東沒有理會這對鬧騰的狗男女,他看着向遠去飛去的蝴蝶,腦海之中回想着彩蝶的話語,喃喃自語:「自由嘛」
他好像從未擺脫過曾經的牢籠,甚至一直在被任務所束縛,過着與曾經相同的生活,哪怕如今擁有了斗皇的實力,依舊如此,或許從他師妹死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也隨之冰封了。
曾幾何時,他也曾嚮往過自由。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