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是你們?」
龍山道人的話音剛落,慕容影便怒氣沖沖的,看向一旁的遲硯秋,以及阿冷等,出身於紅蓮教的陸家堡下人。
「公子恕罪,此事與我等絕對無關。」
遲硯秋等人頓時臉色蒼白,忙不迭向陸長安請罪解釋。
這事情,他們確實有些耳聞。
當初,紅蓮教東路軍與慕容世家的武義軍,在邕州以北連續大戰,幾乎全軍覆沒……
為了喚醒【瘟疫銅柱】的力量,扭轉戰局劣勢,紅蓮教東路軍當中,確實有一個特別小隊,潛伏到了黎江縣城附近。
誰知道,他們替【瘟疫銅柱】,特意選的祭品,會是陸長安。
怪不得,他們失敗了!
遲硯秋和阿冷,此時都在心中哀嘆,這或許是他們命中注定的劫難。
「算了,我相信你們。」
陸長安揮了揮手,讓遲硯秋等人,不必介懷。
當日各為其主,就算要怪,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陸郎……」
慕容影卻實在信不過,遲硯秋這些紅蓮教餘孽。
「不必多說。遲管家與阿冷等人,都是忠心之人。你懷疑他們,就等於不信任我!」
陸長安語氣漸漸嚴厲起來。
他不想在這方面糾結。
有了天工坊出品的契約,沒有人可以背叛他,更不用說加害他的性命……當初讓遲硯秋這些人簽訂契約,他便猜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是,影兒知錯了。」
慕容影咬了咬嘴唇,最終退到了陸長安的身後。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多半與遲硯秋等人無關……但是,她就是看不慣遲硯秋這個番邦醜女!
明明長得這麼丑,卻穿着這麼一條惹人羨慕的漂亮煙羅裙?
甚至,這條煙羅裙之上,還時不時散發出一縷淡淡的玫瑰花香。分明是想勾引她的陸郎!
真是醜人多作怪!
「遲管家,你與阿冷,留在陸家堡當中。」
「影兒,你去將任幫主叫出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前往紅魘谷。」
知曉了那紅魘谷當中的嫁衣魘,與當初席捲黎江縣城的鬼亂,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陸長安當即決定,連夜出發。
快刀斬亂麻!
趁着他這邊,有兩位通玄境強者幫忙,他要徹底解決此事。
要不然,總是被這嫁衣魘惦記着,他還出不出門?
「陸公子!」
龍山道人還想再勸說幾句。
陸長安卻笑着反問了一句:「敢問道長,那嫁衣魘,能否附體通玄境武者?」
龍山道人低頭思考片刻,搖了搖頭:「估計是不能。通玄境武者,氣血強大,宛如烈爐,鬼物一旦附體,便如置身油鍋當中,會有生不如死的感覺。嫁衣魘雖然厲害,但想要傷害通玄境武者,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那就沒問題了。」
陸長安充滿自信的笑了笑。
赤龍勁,雖然還沒完全入門,但陸長安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先一步,發生了蛻變。
按照這方世界對於武者的境界劃分,此時的他,便是傳說中的通玄境強者。
可惜……
遊戲面板上,對於武者修為,根本不顯示。
不過也是。
區區武者修為,又如何能跟,高貴的修仙境界,相提並論?
「陸公子,莫非你……」
察覺到陸長安身上,從他進門之後開始,就始終穩定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赤龍真氣,而且混元如一,無垢無暇。
龍山道人頓時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由露出濃濃的震驚之色,心中更是越發的懊悔。
剛才,自己應該堅持一下的。
說不定,陸長安心一軟,就拜在他的門下。
要是那樣,他們白玉洞一系,要不了幾年,就會成為大晉國,無數道門當中,最為顯赫的存在。
可惜啊。
龍山道人卻不知道,陸長安真正的底牌,可不是什麼赤龍勁,以及通玄境武者的修為。
而是他身為修仙者,擁有的上品法袍,飛劍法器,以及可以抗衡築基大修的寒冰劍陣!
「諸位,將這一枚辟邪符放在胸口。」
「一旦感覺到辟邪符發熱,連忙匯合到我身邊,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出發之前,陸長安將三枚辟邪符,分別交給龍山道人,任幫主,還有慕容影。
原本是不想帶慕容影的。
但畢竟涉及到她父親的性命安危,再加上,慕容影一直對遲硯秋,還有阿冷等出身於紅蓮教的子弟,充滿仇視。
陸長安也擔心,自己離開之後,兩方爆發什麼衝突,索性便帶上了慕容影。
「這符籙,倒是別致。」
任幫主接過辟邪符,隨意打量了一眼,便塞進了懷中。
說話間,他還充滿深意的看了龍山道人一眼,嘴角掛着嘲弄的笑容。
任幫主以為這什麼辟邪符,乃是龍山道人賣給陸長安,用來保家宅安寧的符籙,專門用來騙有錢人的。
他卻不知道,龍山道人的心裏,也是相當的古怪。
「這辟邪符,好生奇特。與我太平教的黃符,根本不是一回事。」
摸着那一枚辟邪符,入手微涼,接觸面有些像動物皮膚,龍山道人能夠感覺到,這符籙當中,蘊含着的一絲奇特能量。
他也聽人說過,陸長安曾經在江陵城當中,拿出過一些奇特的符籙。
比如輕身符,可以讓人輕若鴻毛,像飛鳥一般,長時間懸浮在半空當中。
又比如避箭符,可以在箭矢飛來的時候,憑空產生一道無形的法域,將飛箭擋到一旁。
眼下,陸長安又鄭重無比的拿出了這辟邪符。
他忽然有種錯覺,陸長安比他更像是個正經道士,而他只是個穿着道袍的武夫。
……
一行四人離開陸家堡,騎上了端木泓從龍神衛那邊,弄來的四匹白龍駒。
馬蹄如雪,奔走如飛龍,白龍駒夜行千里,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天亮之前,陸長安一行人,便已來到了紅魘谷之外。
「咕咕……」
任幫主打了個手勢,讓大家暫作歇息,而他則翻身上了一株老槐樹,嘴裏發出某種低沉的鳥叫聲。
刷刷!
樹影搖曳,月光婆娑。
片刻之後,便有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草叢之中鑽了出來,一躍而起,猶如壁虎爬牆一樣,三兩下便上了那株老槐樹。
「幫主。」
那黑衣人對着任幫主拱手拜見。
「查到慕容太守的消息了嗎?」任幫主開口便問。
黑衣人的臉色有些古怪,支支吾吾的說道:「查是查到了,就在前方那座紅樓當中。就是……」
「就是什麼?」
任幫主不由瞪了過去。
這又不是讓你上花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咿咿呀呀!」
「明月吐光,陰風吹柳巷,是女鬼覓愛郎……誰人願愛,悽厲鬼新娘。倍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
「天際朗月也不願看,天際朗月也不願看,天際朗月也不願看……」
「啦啦啦!!」
山谷之中,不知道何時,已湧現出了濃濃霧氣。
任幫主的耳邊,時不時聽到,一首斷斷續續的歌謠,從山谷當中傳來。
那聲音很是尖銳,有着說不出的陰冷氣息,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那名黑衣人跟着臉色一變,有些懼意的說道:「幫主想知道什麼,一看便知。」
「沒用的東西!」
任幫主呵斥了一聲,先是運轉真氣,驅散身上的寒氣,然後便朝着遠處山谷當中,眺望而去。
「嘶……」
片刻之後,任幫主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任幫主胸口處那一枚,被他視為騙子手段的辟邪符,開始微微的發熱。
只是,任幫主渾然未覺。
因為,他竟在山谷當中,看到了一長串,接親的隊伍。
那隊伍當中,兩排高大的奴僕,抬着一個紅色的花轎,穿的紅紅藍藍的,身後是一群花童,灑出來的不是鮮花,而是一枚枚紙錢。
場面看起來,相當的詭異。
這些奴僕行走的時候,雙腳根本不動,而是迎着風,在霧氣轉動之下,晃晃蕩盪的朝着山谷中央的紅樓,飄過去。
他們臉上,一個個都毫無表情,在月光之下,還散發出那種油墨的光澤,分明是一個個紙人!
而這些紙人抬着的轎子當中,偶爾被風捲起帘子,露出了裏面一個虛弱無比的中年男子,正穿着新郎官的喜服。
他的身上,被無數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控制着,時不時還跟着拍手和歌,但是,他的臉上卻毫無笑意,反而充滿了痛苦。
「這個人,好像是慕容太守。」
「他這是,成了【嫁衣魘】選中的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