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摸出幾個銅板,向老闆付了酒錢。
一壇土燒而已,不值什麼錢。
燒雞是酒鬼自己在路上買來的下酒菜,更是省了些肉菜錢。
白孤的那碗白開水,更是免費的。
白孤也不管燙不燙舌頭,將碗裏剩餘的白開水一飲而盡,然後跟上了酒鬼。
酒鬼伸出手,揪住白孤的後脖頸,一步來到北城門外。
白孤連忙掙脫酒鬼的手,齜着牙,揉着發疼的後脖頸,「幹嘛呀師傅,很疼的誒!」
酒鬼雙手負後,緩緩道:「你現在有了點修為,但沒有半點術法傍身。你不是要去一趟黑羊山嗎?路上保不齊有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事物。外面可不像在雲水城裏,什麼事都能有我和邱道長給你兜底,邱道長現在無法離開雲水城,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邊。所以,我現在要讓你在短時間內快速學會至少一招半式,免得出去之後被人欺負,自己窩火,也丟我的臉。」
白孤皺了皺眉,「師傅,我昨天好像跟你說了吧?我打算這兩天就要走了,來得及嗎?」
酒鬼淡然道:「時間太短就把出發時間推遲到過完年後,反正也不差這幾天。再者說了,從家裏跑去別的地方,在半路上過年,像話嗎?」
白孤有些不情願,「我怕小小的病等不了啊」
酒鬼瞥了他一眼,「你沒點術法傍身,出去被打劫鬧事了,被人打死在半路上,就很好了?你妹妹就有救了?」
「這不是有師傅您跟着去嘛?師傅這麼厲害,再大點事情也不過多出幾劍而已。況且就算我會了些術法,說得我就能很厲害,一打五似的。」白孤小聲說道。
「我剛剛說了,我沒辦法一直待在你身邊,很多事情也不是說我出手就能解決,還是得靠你自己。」
白孤臉上還是有些不情願。
「難道你就想光提升修為,不修煉術法?淬鍊出一塊好鋼,不去磨礪出鋒利的刀刃,以最輕巧的方式打敗敵人,難道你想跟拿塊板磚一樣,用修為砸倒敵人?那你還修個屁行啊!你以為你是柏雲神王嗎?你有那資質嗎你就不想修煉術法?趕緊的,你不樂意學,我還不樂意教呢!搞得我像是趕鴨子上架,逼着你學似的!別到最後修為不咋地,術法也一竅不通。你將來出去了要是招惹了別人,看着你妹妹在你面前被人凌虐,你卻無能為力,還被人活活打死。到時候你可別說你是我徒弟啊,我丟不起那人!」
酒鬼一字一句如同冰箭,刺得白孤的心冰冷生疼。
白孤抿着嘴,眼神幽深如潭水。
酒鬼則不再說話,神色淡漠如雪。
風雪哭號,拍打在師徒二人身上,很快落了滿肩的雪。
酒鬼終於蹙起了眉頭,對白孤的反應很是失望,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就走。
白孤站在原地,如同一根柱子,紋絲不動。
直到酒鬼遠去數百米,整個人化作一粒米大小,在風雪之中模糊難辨的時候,白孤這才動了。
白孤閉着眼睛,右腳後撤,雙手緊握成拳,左拳伸出,右拳護在胸前,拉開一個笨拙的拳架。
一道細小如髮絲的靈力在白孤身上遊動,若隱若現,幾不可見。
白孤腦海里迴蕩着一道術法的字訣,然後全身已經貫通的一方丹田、七條大脈、十二條奇經、十八處關隘、三十一處穴位一併顫抖起來,絲絲縷縷的靈力在各處經脈、竅穴、氣府之間四處晃蕩,略顯空曠。
拳隨心動,心隨風動。
拳輕如緩,拳重則疾。
追風拳!
白孤猛地一拳轟出,但身前空無一物,仿佛打在了棉花上,這一拳落在了空處。
風雪吹過,原本早已離去的酒鬼卻突然出現在原地,抬起手接住了白孤的追風拳。
「輕飄飄的,連個娘們都不如。」酒鬼嫌棄地丟開白孤的拳頭,連卸去白孤剛剛一拳打出的拳勁都不屑。
白孤這一拳雖然有碎木之勁,但無奈對手是酒鬼,這點力氣給他撓痒痒還差不多。
白孤收起拳架,「追風拳我會了。」
酒鬼點頭道:「只得其形,不得其意。」
「這追風拳您才給我多久啊?我現在能掌握點皮毛就不錯了。」白孤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追風拳意有三重,我當年剛掌握的時候,就是第一重拳意了。」酒鬼不咸不淡地說道。
白孤扯了扯嘴角,「那是您天資聰穎啊,我才二等上資質,能如此就已經是極限了。」
酒鬼莫名笑了一下,「你真的盡力了?」
白孤面不改色,「不然呢?」
酒鬼也懶得跟白孤扯這些有的沒的,話鋒一轉,「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只要你還能站着,我會每天都來給你餵招,爭取年後讓你至少掌握追風拳的第二重拳意,最好還能從問心裏面感悟出一道術法。」
「追風拳第二重拳意,從問心裏感悟出一道術法師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白孤苦笑道。
酒鬼呵呵一笑,笑得很神秘,「不是我太看得起你,而是你太看不起我林羨魚,看不起你自己。你永遠不知道重壓之下,人能爆發出什麼樣的潛力。」
白孤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湧出一絲不安,「師傅,您剛剛說只要我還能站着,您就來給我餵招,是什麼意思?」
酒鬼左腳一跺,以二人為中心,方圓千米的積雪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壓下,化成一方平坦如鏡面的雪地,「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的餵招不會刻意壓低到與你一樣的境界,那樣太無趣了。你如今是膻中境,那我就以泥丸境餵招。你後面如果突破到泥丸境,那我就以鑄靈境餵招,以此類推。當然了,具體境界得看我心情,全力以赴也不是不可能。」
白孤聽得頭皮發麻,眼皮子直抽,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餵招高一境,甚至要全力以赴,你還是人嗎?!
師傅,您沒有心啊!
「呵呵呵,師傅,你在開玩笑吧?要不咱再商量商量?」
酒鬼沒有說話,只是將五指緩緩成拳,青色靈力包裹住拳頭,陣陣風鳴聲響起,甚至隱隱蓋住了天地風雪聲。
白孤看得一哆嗦,但他深知躲也沒用,酒鬼依舊有辦法打到他。
更何況,自己在酒鬼面前,能躲到哪裏去?
白孤一咬牙,體內靈力運轉,拉開剛剛那個笨拙拳架,蓄滿全身力氣與靈力之後便一拳轟出。
這是他的全力一拳!
酒鬼見狀,只是輕輕推出那隻裹滿青色靈力的拳頭,迎向白孤瘦小如蘋果的拳頭。
然後,白孤就被一股巨力轟得倒飛出百米之外,在雪地里擦出一道數百米的雪道才堪堪停下。
雪道的深度不淺。
白孤如同一隻破碎的瓷瓶一般倒在雪地之中,滿身血污,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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