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的壽宴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圓滿落下帷幕,基本上除了九叔這個壽星之外,所有人都很高興,很開森。
但偏偏九叔還要強顏歡笑,送一個個賓客離開,等將所有人都送走了之後,他扭頭對秋生和阿強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你們兩個跟我來一下。」
話音落下,他掰開鷓姑挎着自己胳膊的手,步履從容走進一個包間。
「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阿強和秋生對視一眼,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的看向許洛等人,坑師一時爽,事後火葬場,特別是秋生現在慌得一批。
阿海,肥寶等人紛紛與之拉開了距離,他們太了解自己師父了,護短歸護短,但揍起人也是真不留手啊。
目前九叔正在氣頭上,他們才不敢去捋九叔的虎鬚,那不是找打嗎?
大家只是同門師兄弟,不熟的。
只有許洛一個人在原地沒動,阿強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滿臉激動的看着許洛:「正所謂患難見真情,我跟洛哥雖然才只認識一天,但在這個時刻卻唯有洛哥願意挺身而出……」
「別說了,阿強,洛哥的情義是完全不能用語言描述的,做兄弟,在心中!」秋生也很感動,他想起自己睡了董小玉,洛哥都只是讓他賠了十隻鬼而沒有追究,現在又是洛哥堅定站在身邊支持他,簡直勝似親兄弟!
看着動容的兩人,許洛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你們誤會了,我離得近點,主要是想佔個好位置,這樣一會兒看伱們挨打能看得清楚點。」
許洛話音落下,剛剛還齊刷刷後退的肥寶等人頓時紛紛又往前擠了。
秋生:「…………」
阿強:「…………」
這個冰冷的世界毫無感情可言!
「你們兩個磨蹭什麼!趕緊給我滾進來!」九叔從包間裏探出頭來。
秋生嚇得打了個激靈,連忙看向了鷓姑:「師姑,你總不能幹看着我去赴死吧?是成全了你和師父啊!」
他把鷓姑推給九叔,除了是因為鷓姑喜歡九叔之外,也是想找個鎮得住九叔的人,免得他經常那麼霸道。
而師姑就是個合適的人選,她是唯一能鎮得住九叔的靈幻界女流氓!
現在就是用得上師姑的時候了!
然而鷓姑呲牙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秋生啊,要是以前我還幫你說話,但現在嫁夫隨夫,我還沒過門呢,怎麼能跟阿九鬧矛盾?」
秋生:「…………」
他心裏哇涼哇涼的,失策了,大大失策了啊,給師父找了個幫凶,自己和文才以後的日子可是難過了啊!
就在此時,等得不耐煩的九叔大步走出來一手揪着秋生和阿強一人的領子,直接強行把他們拖進了包間。
隨後就是來自師父的父愛如山。
「讓你給我找老婆!多管閒事!」
「啊!師父我錯了!我錯了啊!」
「死阿強,讓你給我驚喜,看看我沙包大的拳頭揍不揍你就完了。」
「師父,師父,別……啊!」
包間裏噼里啪啦的,秋生和阿強的慘叫聲互相交替,此起彼伏,外面看熱鬧的許洛等人露出同情的笑容。
看別人挨打可真有意思。
幾分鐘後,九叔黑着臉從包間走了出來,瞪了許洛等人一眼,冷哼一聲把袖子擼下去,直接往樓下走去。
「阿九,等等我啊,剛剛打人手疼了吧,來,讓我給你吹吹……」鷓姑連忙追了上去,一臉的溫柔和體貼。
九叔卻滿臉彆扭:「你別碰我!」
阿強和秋生鼻青臉腫的從包間裏走了出來,揉着頭上被打出的大包。
「其實師姑也挺漂亮的。」阿強看着鷓姑的背影,突然如此說了一句。
其他幾人瞬間驚恐的看着他,眼神裏帶着絲絲震驚和一絲絲的同情。
阿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真是造孽啊,在譚家鎮沒見過女人吧。」
其他人也是搖頭嘆息的走了。
「喂,你們什麼意思,難道你們覺得不漂亮?」阿強一臉不解,揉着額頭追上去:「話說師姑有妹妹嗎?」
「你還想跟師父當連襟?難道以為這樣他以後就不敢打你了是嗎?」
「對啊!還有這個好處!」阿強思路瞬間被打開了,追問道:「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師姑有沒有妹妹啊。」
「不知道,自己去問她,說不定有呢。」阿海擠眉弄眼,其他人也都是忍不住大笑起來,覺得阿強這審美觀簡直奇葩,居然喜歡鷓姑這一款。
晚上,義莊,九叔房間。
此時裏面點着燭火,說明九叔尚未休息,畢竟鷓姑還在他房間裏呢。
許洛帶着小月偷偷摸摸的來到房門外等着聽牆跟,過了一會兒,肥寶帶着阿珠來了,秋生,文才……
一個個都不約而同的在九叔門外相會了,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豎起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哐的一聲門開了。
趴在門上偷聽的眾人直接是往前一個踉蹌,一連串全部「哎喲」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唯有許洛穩住了身形。
九叔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些逆徒。
「你們像話嗎?居然聽自己師父的牆根?真是豈有此理!」許洛冷着臉義正言辭的呵斥眾人,然後看着九叔說道:「九叔你別誤會,我是看見他們來偷聽,所以來阻止他們的。」
說完帶着小月頭也不回的走了。
「師父,他是第一個來的。」地上趴着的秋生等人齊刷刷的指證許洛。
九叔吐出一個字:「滾!!!」
「是!師父!」
一群人爬起來一溜煙的跑了。
「哐當!」
九叔重重的關上門,然後一轉身又露出無奈的神情:「鷓姑,不,師妹,你別鬧了,天色不早了,趕緊出去吧,我要睡覺了,我現在好睏。」
床上,鷓姑已經恢復本相,她椅靠着床頭,一隻腳踩着床沿,露出邪魅的笑容:「阿九,你現在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了,早點失身給我和晚點失身給我又有什麼區別呢?」
話音落下她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九叔嚇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悲傷的說道:「這有些太快了,我需要點時間接受。」
「一個大男人磨嘰什麼,你趕緊來蹂躪我,趕緊來摧殘我啊!」鷓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直接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肚兜往九叔身上貼。
九叔一隻手捂着眼睛,另一隻手想把她推開,但是卻放錯了地方,連忙想收回去,鷓姑卻一把摁住了,發出槓鈴似的笑聲:「嘎嘎嘎,哎呦你好壞哦阿九,是不是故意的,我已經看穿你的小心機了,我來了阿九!」
「不要……啊!」九叔悲憤欲絕,幾十年的童子身就這麼被鷓姑玷污了。
半個小時後,九叔雙眼無神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臉的生無可戀。
鷓姑心滿意足,臉上帶着放肆的笑容一把強行將他摟入懷中:「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對你負責。」
………………
陰陽交替,轉眼來到第二天。
鷓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間,笑容明媚而自然的跟秋生他們打招呼。
「文才早啊。」
「阿洛,小月你們早啊。」
「師姑早,師父呢?」秋生臉上的腫都還沒消,但是並不影響他八卦。
其他人也紛紛豎起了耳朵。
鷓姑嘿嘿一笑:「他啊,新媳婦兒怕見人,害羞,躲着不敢出來。」
「誰說的!誰說的!」鷓姑前腳話音剛落,九叔後腳就昂首挺胸的走了出來,不過怎麼看都有些底氣不足。
阿星道:「師父你臉上有唇印。」
「哪兒呢!哪兒呢!」九叔一聽這話紅着老臉連忙是在臉上東擦西抹。
鷓姑說道:「那小子騙你的。」
「好你個小王八蛋啊!我看你也是皮癢了!」九叔頓時是又羞又惱。
空氣中瞬間充滿快活的氣息。
「九叔!不好了!不好了!」就在九叔要跟阿星算賬時,一個保安隊成員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馬賊,那些馬賊,又來了!」
「什麼!」
他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許洛快步上前驚怒的問道:「那我的兵呢,他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這其實是他和王婆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就是為了用那些村民作為人質,從九叔手裏拿走那張藏寶圖。
「許帥,不怪你的部下,昨晚九叔大喜的日子,都喝多了,他們最先被馬賊控制了,還有好多村民也都被抓起來了。」報信的人焦急的說道。
許洛臉色陰沉得可怕,狠狠的在空中揮了一拳:「昨天晚上大意了!」
「師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秋生等人都是手足無措的看向了九叔。
「人質在他們手上,我們還能怎麼辦?」九叔恢復了沉着,看了許洛一眼說道:「先試着跟他們談判吧。」
「九叔說得對,他們無非就是為了錢財,不會傷人的,我也不缺這些身外之物。」許洛點了點頭贊同道。
「九叔!馬賊又來了!還點名要見你!」「九叔,許帥,馬賊來了!」
越來越多的驚慌失措的村民來到了義莊,畢竟九叔就是他們主心骨。
「大家不要慌!不要亂!我們先去跟馬賊談判,看看他們要什麼!」
九叔站在門檻上大聲安撫眾人。
隨後眾人結伴去了鎮中心,此時這裏一個圍觀的人都沒有,在地上全是被繩子捆住的士兵和村民,而馬賊則是用繳獲的機槍對準了這些人質。
「你們這些人怎敢言而無信!真當我許洛不敢殺人嗎?」剛一碰面許洛就戲精附體,滿臉怒容的質問道。
「許帥請息怒。」王婆騎在馬上對他拱了拱手,嘴角帶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說道:「我知道許帥你很厲害,但你在動手前,得為你這些士兵和村民想想吧,他們可是擋不住子彈啊。」
「你!」許洛看似被氣得夠嗆,指着她想要罵些什麼,最終又把手放了下來,冷冷的說道:「少廢話,你們馬賊無非就是求財,要多少錢才放人直接說,只要你們不亂傷人,我保證事後不追究,否則你們必死無疑!」
兩人有來有往的唱着雙簧,該配合對付的表演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許帥說得對,我們的確只是求財而已,只要你們配合,我們也不想傷及無辜。」王婆哈哈一笑,揮舞着馬鞭說道:「不過,我今天找的不是許帥你,請問哪位是義莊主人呢?」
聽見這話,眾人都看向了九叔。
「我就是。」九叔上前一步,他心裏也泛起嘀咕,這些馬賊為什麼偏偏找自己一個義莊的主人?難道是……
他突然想到了阿強給他的那張藏寶圖,似乎也只有這點說得過去了。
「你就是林九?」王婆騎在馬上居高臨下,遠遠的看着九叔,然後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徒弟拿了不屬於你面的東西,把那張圖還給我,我立刻就走人,否則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果然!
九叔在心裏暗道一聲。
畢竟他思來想去,也只有那玩意兒能讓這些馬賊點明找自己了,他毫不猶豫的說道:「好,圖可以給你。」
那張圖是真是假都不確定,就算是真的,西域距離粵西那麼遠,他也懶得去找什麼虛無縹緲的精絕寶藏。
能用一張只會給自己招來是非的藏寶圖換取村民的安全,明顯很值。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柱香後如果我還沒看見圖,那我就要開始殺人了。」王婆冷冽的警告了一句。
「用不着一炷香。」九叔話音落下就身體輕盈的往義莊跑去,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很快手裏拿着一個古樸的盒子回來了:「圖紙就在這裏面。」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圖紙,才能讓馬賊如此在乎。
「丟過來!」王婆說道。
九叔遠遠將盒子拋了過去。
王婆接住後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張古樸的羊皮紙,看了一眼後冷哼一聲說道:「你敢拿一張假的來騙我!」
「行了,不用試探了,圖紙就那麼一張。」九叔看穿了對方的把戲。
被拆穿後,王婆也不以為意,她將寶圖裝回盒子收入懷中,一言不發的就策馬狂奔而去:「放人,撤退!」
其他馬賊也有序撤離。
「想跑!」許洛作勢要追,九叔卻攔住了他:「算了,沒有傷人就行。」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而且九叔你丟的東西肯定很重要,我不能讓他們拿走!」許洛話音落下就腳尖點地一躍而起,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九叔嘆了口氣,然後對其他人說道:「你們給他們鬆綁,我去幫忙。」
「不用了九叔,我一定把東西給你帶回來,你看不起我的實力?」許洛人已經消失,聲音卻還如同雷震。
九叔聞言只能放棄了跟上去。
許洛追上王婆後將藏寶圖拓印了一份下來,然後把原版圖裝回盒子裏帶回來給九叔:「九叔,幸不辱命!」
東西他要,名聲他也要。
「既然是你拿回來的,這東西就歸你了吧。」九叔沒想到許洛那麼快就拿回來了,讓他有些意外,不過想到他能殺了掌門,倒也就不奇怪了。
許洛面色嚴肅:「九叔,我只是幫你把東西拿回來,但還是你的。」
「你沒看過裏面的東西嗎?」見許洛居然不要,九叔有些意外的問道。
「看過。」許洛點了點頭,但依舊是一臉坦然的說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九叔,我視你為長輩才幫你把東西拿回來,價值幾何不重要。」
九叔聽見這話,再看着許洛這豁達的態度,欣賞之意頓時油然而生。
他對許洛的偏見越來越少了。
或者說他被許洛騙得越來越深。
他伸手接過盒子,然後看着許洛認真的提醒道:「茅山和你的事還沒有完,只是亂世將至,祖師們都閉關不出,他們在等華夏一統,那時候你手裏沒了兵,他們就會對你動手。」
茅山從沒吃過那麼大的虧,怎麼可能就這麼忍了,只是在等時機,畢竟那幾位祖師可還有好多年能活呢。
「既然明知亂世將至,茅山前輩為何不出手力挽狂瀾呢?」許洛好奇的問道,連一點社會責任感都沒有。
自己都還偷了小八嘎的軍火,更準備要放殭屍去吸小八嘎們的血呢。
而這些大派一個個無動於衷,全都山門緊閉,一副與世無爭的逼樣。
九叔神色一滯,然後複雜的嘆了口氣說道:「修道者……都是自私的。」
他們求的就是自己長生不死,其他人怎麼樣,關他們屁事,更何況現在都不能長生不死了,那自然是就要更惜命了,哪還會去干有危險的事。
畢竟戰亂一來,是那些他們憐憫的泥腿子受苦,而他們又不會受苦。
「那怪不得天地靈氣會枯竭,這些人根本不配嘛。」許洛笑了笑,靈氣枯竭,對普通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至於他,人是有極限的,所以他選擇不當人了,只要煉成飛屍,他肯定比茅山那幾個老怪物元嬰活得久。
九叔聽見這話沒有反駁,對於即將到來的神州浩劫,師門不管不問的態度他也是不爽的,但他卻無法指責什麼,只能盡點綿薄之力,斬妖除魔超度亡魂,去保護一方水土一方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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