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數據多。)
天幕上。
大宋疆土上開始頻發狼煙。
規模不大,卻反反覆覆去之不盡。
【自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以來,四十年間,因循苟且,積弊日深,形成了積貧積弱的局面。】
【宋仁宗親政之初的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七月,時任諫官的范仲淹即在《救弊八事》中指出:
「國家太平,垂三十年,暴斂未除,濫賞未革」
「天之生物有時,而國家用之無度,天下安得不困」
「冗兵冗吏,游惰工作,充塞京都」
點明早已存在的「冗官」、「冗兵」、「冗費」的三冗現象。】
【提出:「今宜銷冗兵,削冗吏,禁游惰,省工作」,請求改革。】
【後因得罪宰相呂夷簡而被貶,出任地方官。】
大漢·武帝時期
揣着袖子偎在一旁的劉徹微微皺眉。
宋朝的相權過於大些。
不
想到寇準能逼皇帝親征,諫官能逼的更改太后遺詔,雖然事情做的對,但權力過於失衡了。
「臣權與君權平等嗎」
炎漢·光武帝時期
「這個范仲淹」
劉秀看見他好幾次了。
仁宗親政有他,宋夏戰爭有他,現在改革還有他。
「這人應該很重要。」
劉莊看着天幕,搖頭道:
「他重不重要其實不重要。」
「關鍵要看皇帝重視與否,能不能堅持。」
「但就看宋朝皇帝的性格」
「兒子不看好宋仁宗的改革。」
季漢·懷帝時期
「相父你怎麼了?」
劉禪看着眼角閃着淚光諸葛亮一時慌了手腳。
諸葛亮回過神來,以袖口沾了沾眼角。
「臣,只是憐民生之多艱矣。」
劉禪猛得一下沒聽明白,但下一刻他明白了。
【了了幾句可能體會不出范仲淹話里的社會究竟爛到什麼程度。】
【那就列個數據吧。】
【宋仁宗慶曆二年的戶部人口統計數據顯示,總人口大約在兩千五百萬左右。】
【而軍隊占人口的比重卻高達約百分之四!】
【當時天下財政收入有六千萬貫,但有五千萬貫用於養兵,百分之八十的財政收入用於軍費!】
【而餘下的一千萬貫,則要負擔整個政府的運行!】
大唐·德宗時期
李适坐在望雲亭內。
一張菜色的臉寫滿沉重。
百分之八十的財政
如今的財政也只不過是十分之六。
就這樣天下民生已經凋零不知幾何了。
十分之八
大明·永樂時期
朱棣雙手插於袖口嘆氣不止。
「要不說宋朝有錢呢。」
「百分之八十的軍費這要給咱。」
朱瞻基則是好奇的問向朱棣。
「爺爺,咱大明的軍費佔財政多少?」
朱棣一聽這話就想那張胖臉。
然後沒錢兩字在腦海里不停轉悠。
「十分之四!」
「比宋朝少一半!」
朱瞻基聽咋舌不止。
「這爹還說沒錢?!」
朱棣欲言又止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打仗嗎」
「打起來可能就不止十分之四了。」
「所以宋朝一直花錢買和平也有這點考慮在內。」
「他們打不贏,還打不起。」
【宋朝因為沒有使用國家手段去干預土地的公平分配,是採取放任其自由買賣的政策。】
【因此土地兼併的情況在宋朝最為嚴重。】
【而土地分配嚴重不平均的情況下,宋朝還存在着大量不納賦稅的特權階層,比如官員、寺廟、宮觀等。】
【到宋仁宗時,全國有百分之七十的土地是沒有繳納賦稅的。】
【沉重的稅賦壓在只佔全國大約百分之三十的耕地的中小農戶身上。】
【所以,自宋仁宗開始,宋朝的稅賦就比過往的許多朝代都重,朱熹還感嘆「過往的苛刻剝削之法,本朝皆備。」】
大漢·靈帝時期
劉宏摸着嘴邊的鬍鬚,一點也不奇怪。
就宋朝這一條腿走路的畸形國政,他哪天蹦出個「黃巾之亂」都正常。
武帝時期的土地都成那樣了,要不是有天命在身有宣帝收拾爛攤子,大漢早玩崩了。
而宋朝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朝代?」
他們完全不想千秋之後的事嗎?
只要不是從五代變成六代就萬歲?
{在產能有限的農業社會裏,農人們要承擔多麼沉重的稅賦壓力啊。}
{從歷史的典籍中,我們多數只是看到士大夫的雍容,而難見平民的苦難。}
{但我們考察歷史,不應該只局限於那些看似同一腳本的宮斗故事,而應注意到民間的實際情況,因為,許多政策的產生與存在,都是以民間現狀和訴求為推動力的。}
{這一點作者做的不錯,好評!}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好想說一句你臭不要臉!}
{對於土地自由買賣這點,其實無法簡單評價其對錯,參考唐代租庸調製的發展脈絡也能知道,公平分配土地在實務上不易操作且難以持久。}
{均田制往往是比較偏於理想化的。}
{所以說馮太后和孝文帝是真的了不得。}
【「自西北用兵以來,國庫虛竭,民間已十室九空天下之民,皆厭倦賦稅勞役之煩,民不聊生,甚至有父子夫婦一同攜手投井而死者」】
【西北戰事導致財政每年入不敷出,赤字在三百萬貫以上。】
【朝廷為解決軍費問題,擴大徵稅範圍,凡百姓所有,無一不征。】
【慶曆年間與景德年間相比,各項稅收大幅度增長。】
【商稅由四百五十萬貫增加到一千九百七十五萬貫。】
【酒稅由四百二十八萬貫增加到一千七百一十萬貫。】
【鹽稅由一千二百三十三萬貫增加到四千四百萬貫。】
【與此同時,朝廷大量鑄造劣質錢幣。】
【宋太宗太平興國六年為五十萬貫,宋仁宗慶曆年間增加到三百萬貫,六倍於太平興國年間。】
【錢幣貶值引起物價上漲,以致慶曆年間成為宋朝歷史上第一個天下物貴之時!】
大宋·真宗時期
拿着酒壺的手正在顫抖。
「小小娥」
趙恆的聲線都飄了。
劉娥的魂被趙恆叫了回來。
一股時不我待的急切感充滿於兩人心中。
大宋·仁宗時期
後苑內一片死寂。
趙禎扶着案桌安穩坐着,雙目則微微垂簾。
一眾大臣則低頭不語。
這些事情趙禎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
但范仲淹的改革觸及到了天下士人的利益!
太祖的那塊牌子一直在太廟裏供奉着。
太宗的那句與卿等共治早傳遍了天下!
士子十年寒窗苦讀為了什麼?
趙禎心裏滿是愁苦。
這皇帝是一點也不好當啊。
大宋·神宗時期
大殿之上,司馬光指着王安石滿心悲憤道:
「你也看到了!天下百姓稅賦重了多少倍!」
「你口口聲聲說民生為第一要事!」
「但你的青苗法卻處處有隱性增加稅賦之事!」
「天下財富是有定數的,不在民間就在官府!」
「當今天下最苦的是農民,他們苦身勞力,粗衣粗食,還要向官府交納各種賦稅,負擔各種勞役。」
「收成好的年代,還要賣掉糧食以供官家,遇到凶年則流離失所,甚至凍餓而死!」
「他們受得起你這等新政嗎!」
「你怎麼保證縣官不會靠權柄放錢收息!」
「你怎麼保證!」
王安石沉默一陣,抬頭看向司馬光。
他感激對方一開始對自己的幫助。他明白二人都想讓大宋更好。
只是他想快一點,對方想慢一點。
但如今大宋慢不得了!
「天下事如弈棋,應該分清楚哪步為最重要,才能得勝。」
【宋初,每公石米價為一百九十文,慶曆年間上漲到二千九百零二文,是宋初米價的十五倍。】
【連士大夫們都感到方今物貴,叫喊衣食不足。】
【由於賦稅繁重、物價飛漲、百姓貧困,事變之事逐年增多。】
【僅慶曆三年(1043年),就發生了京東王倫、京西張海、湖南瑤族三次具有一定規模的民變。】
【朝廷連忙調兵鎮壓,京東、京西民變數月不能平息,瑤族民變堅持達五年之久。】
【天下哀嘆:「今盜賊一年多如一年,一夥強於一夥。天下禍患,豈可不憂。」】
大宋·文宗時期
趙匡義扶着案桌緩緩坐下。
額頭上斗大的汗珠不停沁出。
從開國到慶曆,七十年間國家就成這個樣子?
明明元侃之時民生安晏!
「是了」
「逆子!立刻將那女子趕出府去!聽到沒有!」
趙恆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看着這人一言不發的犟種模樣,趙匡義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忍着怒氣,趙匡義冷聲問道:
「在伱心裏,那女子會比皇位更重要嗎。」
「元佐只是有疾在身,他總會好的。」
趙恆面無表情,抓着膝蓋的手卻不由緊握。
趙匡義看到端倪,冷笑着。
大明·萬曆時期
朱翊鈞大約明白王安石為什麼在熙寧年間會認為民生和財政的改善是改革的第一要務了。
「天下之事如弈棋,應分清哪步為最緊要之處才能得勝。」
當某處有一關於死活之局的急所在時,又如何能先去關心另外一處關乎佈局優劣的所謂大場呢?
【冗官和冗兵所帶來的財政窘迫,在北宋前期的太宗、真宗朝雖然已經存在,但還未危及朝政。】
【但到了宋仁宗年間,由於西北戰事一起,財政支出巨大,且不見其功。】
【在這種財政緊張的壓力下,加之在范仲淹、歐陽修等多名改革派大臣的連番進諫下,宋仁宗也感受到了時局的危機,因此他銳意革新。】
【公元1043年八月,范仲淹升任參知政事,富弼升任樞密副使。】
【宋仁宗開天章閣,召見范仲淹等宰執大臣,催促他們從速拿出改革方案。】
【九月,韓琦條陳所宜先行者七事及救弊八事。】
【富弼上當世之務十餘條及安邊十三策。】
【范仲淹上《答手詔條陳十事》】
【宋仁宗接到范仲淹、富弼的奏議,非常振奮。】
【「悉用其說。當着為令者,皆以詔書畫一,次第頒下」。】
【慶曆君子登上了歷史舞台。史家所稱道的「慶曆新政」就此拉開序幕。】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