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心裏不由一顫。
我只來過兩次,居然都被他們清楚記錄。
騎象樓,已經不是不簡單了。
而是專業,專業的令人可怕。
天叔看攝像機時,身後也有賭客跟着看到了。
劉啟話音一落。
賭客就開始紛紛吐槽。
「臥槽,原來這個老胖子才是老千啊,我還以為真是賭場出千了呢!」
「看給那小荷官嚇的,你這老胖子,也太不地道了吧?」
「要我說啊,還是鄒家太過分了。他們賭場出千坑咱們不說,還派人來嫁禍騎象樓。鄒家的場子,我是打死也不去了」
周圍各種聲音,亂七八糟。
而天叔臉如死灰,一動不動。任由眾人說着。
天叔栽了。
在哈北藍道叱咤風雲多年的天叔,卻栽在一個新開的賭場裏。
自己栽了不說。還把鄒家的名聲,帶的進一步的惡化。
其實,天叔栽就栽在,他這些年太順了。
背靠鄒家,又從未遇到過強手。
他開始從小心謹慎,變得自信自大。
從進騎象樓之前,他就信誓旦旦,要在骰子局大殺四方。
結果,沒了解情況。
只是着急吸引賭客們的注意,就盲目下注。
輸了四十萬後,心態又開始發生變化。
以至於,搞到現在這個局面。
六爺當年就曾說過。
多少千門好手,大風大浪都走了過來,但往往卻在陰溝里翻了船。
這些人敗給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就像天叔,如果但凡再謹慎那麼一點點。
今天,也絕對不會是這個局面。
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才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劉啟任由賭客們議論着。
好一會兒,他才笑呵呵的開口勸阻說:
「大家別再說了。其實天叔也是好意,他是來幫我們檢測一下,我們場子防千的能力。大家都是同行,互相幫忙嘛」
殺人誅心。
一句話,卻引來了更多對天叔和鄒家的嘲諷。
劉啟則一指賭枱,直接說道:
「這張台子暫時封台。各位先去別的台玩吧」
說着,又衝着天叔,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天叔,這裏人多嘴雜,咱們借一步說話!」
到了旁邊的偏廳,天叔便停住腳步。漠然說道:
「劉經理,你也不用兜圈子。願賭服輸,今天我認栽。你是要殺要剮,還是剁手,都隨你的便。但我必須要說一下。這件事和這位初兄弟無關。當然,更和鄒家無關!都是我九指天殘一人所為,我認!」
不說天叔千術如何。
作為老一輩江湖人,天叔還是信守規矩的。
棋差一步,便願賭服輸。
出乎我意料的是,劉啟忽然笑了。
只是他的笑,有些陰陽怪氣。
「天叔說笑了。您是前輩,又是鄒老先生面前的紅人。我作為晚輩,怎麼可以對您不敬呢?」
說着,劉啟一擺手。
就見身後的一個手下,直接出門。
沒多一會兒,這手下便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也不知道擺着什麼。
堆的很高,上面還蒙着一層紅布。
「天叔,我不知道您今天為何忽然來我們騎象樓。但請您告訴派您來的人,我們騎象樓,不過是在哈北討口飯吃。不想和任何人,發生任何衝突。我們講的是以和為貴,求財為主。不過,這不代表我們騎象樓,就會任人欺辱,隨意宰割。我們老闆說了,我們想和,不代表我們怕。如果真的有人咄咄逼人,那我們也會奉陪到底!」
說着,劉啟點了支煙,繼續說道:
「我們老闆還說,當年鄒家可以從外地借來外援,打敗齊家。我們騎象樓別的沒有,但外援朋友,還是不少的!」
劉啟今天的做法,已經算是給足鄒家的面子。
不然,他絕對不會放過天叔。
當然,他也給鄒家傳遞了一個信息。
以和為貴,要打奉陪。
天叔眯縫着他的小眼睛,搖頭說道:
「我說了,今天的事,和鄒家無關。你想通知,自己去告訴鄒家人吧!」
劉啟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話鋒一轉,又說道:
「天叔第一次來,我們作為晚輩,總該表示一下!」
說着,托盤上的紅布拉開。
就見上面,擺放着一堆紅彤彤的鈔票。
只是在鈔票上面,還放着一顆黃橙橙的子彈。
「這五十萬,請天叔笑納。另外,天叔也別誤會。這子彈,不過是個銅鑄模型。拿回去鎮宅消災,圖個心理安慰!」
這劉啟一看,就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從他出現開始,說話禮貌恭敬。
但實際,卻是話里藏刀,句句誅心。
天叔輸了一百萬,他返了五十萬。
這實際,就是在羞辱天叔。
畢竟,天叔是成名已久的老千。
怎麼可能,接受這個錢呢?
果然,天叔看了一眼托盤上的錢。
他一伸手,拿過上面的子彈,說道:
「錢就算了。但子彈,我收下了!不管怎麼說,今天你放了我一馬。這個情,我記得了!」
說着,天叔轉身就走。
而我也跟着天叔,直接出了門。
因為失手認栽,天叔的心情,有些不大好。
出門後,他始終一言不發。
沒走多遠。
就見路邊停着一輛黑色的虎頭奔。
車窗放下,蘇梅伸手,沖我倆招呼說:
「這裏,快上車!」
開門上車,蘇梅坐在司機位。
鄒曉嫻坐在副駕,她轉身問說:
「事情辦的怎麼樣?」
我沒說話。
這個時候,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講述這件事。
蘇梅則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
見我和天叔的臉色,她就能猜出個大概。
「曉嫻,天叔給你丟人了!給鄒家丟人了!」
天叔說着,重重嘆息。
接着,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講了下。
鄒曉嫻聽着,也不由一驚。
她驚的,是騎象樓怎麼會如此無懈可擊。
但更主要的,是天叔栽了,鄒家的名聲被進一步拉低。
這件事,等鄒老爺子出關,該怎麼交代?
要知道,天叔是鄒曉嫻派去的騎象樓。
車內陷入一陣寂靜。
好一會兒,鄒曉嫻才安慰天叔幾句。
接着,便對蘇梅說道:
「走吧,先回去再說!」
天象的賭場今天關業了,鄒曉嫻和天叔開車走了。
我和蘇梅,直接去了洗浴的辦公室。
一進門,蘇梅便有氣無力的靠在老闆椅上。
她閉目凝神,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我說:
「小六爺,假如天象是你的場子。這個時候,你會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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