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地聽兩個哨兵說出「夜半三更往城外搬運屍體,不是謀殺便是殘害,必須要縣長田寶懷或者保警隊長苟曉武站出來說話才行。」一下子便就火冒三丈。
路平地是誰?路平地是木桶巷12號大院的警衛排長,警衛着木桶巷12號大院的主人張生傑。
張生傑又是誰?張生傑聞名遐邇的萊蕪縣商會會長,又是鏡鐵山鐵礦的董事長,和日本人一個鼻孔出氣;當下這個亂世,受到日本親睞那可是千兩黃金也換不來的;然而這兩個毛不拉的城門警察,兩個用頭走路的二愣子;兩個不把豆包當乾糧的二百五,竟然這樣不知好歹敢攔會長大人的駕;趕在木桶巷12大院警衛排長面前耍弄大刀!
路平地氣不打一處出了,「嗬喲」一聲向前走了幾步指着賈河和甄強說道:「你兩個那那個樹林的鳥,咋就不懂王化?真是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臭了人腔子!」
說着,嚯地一聲從腰間拔出勃朗寧手槍喝喊着:「擦亮你們的狗眼看看大爺我是誰,再敢出言不遜,大爺就把你倆項頸上吃飯的傢伙給擼嘍!」
這兩個哨兵已經不是一個時辰前被王國倫用一盒老刀牌香煙賄賂過的那兩個傢伙;而是茂生生的兩個壯小伙一個叫賈河,一個叫甄強。
賈河和甄強入警時間不長,只認保警隊隊長苟曉武和縣長田寶懷。
因為新警察訓練時保警隊長苟曉武時不時地前來檢查,說他們是萊蕪縣的武裝力量,直接受縣長田寶懷領導。
縣長田寶懷在新警訓練結束時也過來講訓話;說保警隊是人民的警察,要保護老百姓的利益和安全。
基於這種原因,路平地和屬下用板車拉着於小腦袋、木村芳子、木村惠子的屍體來到南城門說要去一線天的萬人坑時,賈河、甄強便就義無反顧地將他們攔下來了。
攔住三輛板車的賈河和甄強見路平地氣勢洶洶,還拔出手槍威脅,便就毫不怯懼衝上前去。
賈河衝上前去一把擰住路平地的手將手槍奪下來,接着便是一記勾拳打在路平地的鼻樑桄子上,烏黑的鼻血便就噴湧出來。
甄強見賈河下下手為強,也不甘示弱,緊跟着踹去幾腳,路平地肋巴上中了滾爬地上。
賈河見路平地倒在地上,這才吵吵嚷嚷罵道:「你個撮鳥頭,竟在國民政府的城門口耀武揚威?你以為自己是玉皇大帝?今日不打出你的屎就不知道馬王爺長着三隻眼!」
說着,將奪下來的手槍對準路平地道:「再敢囂張,手槍里射出的子彈就穿透你的狗頭!」
甄強接上賈河的話罵道:「看你人摸狗樣的式子,不是賊娃子才怪!」
路平地沒想到賈河和甄強會對他如此動手,下了他的槍不說,還將鼻樑骨打裂鼻血奔涌而出;哪能按捺得住?從地上跳起身子對站立一旁看熱鬧的馬雞喚他們吼道:「你們這些吃屎喝尿的東西,沒見大爺被人家打了嗎?還不上前幫忙將兩個狗小子給爺捆綁起來!」
路平地平日裏在院警們面前作威作福,還讓老婆小金葉扯開褲子讓張生傑和於小腦袋日,才換來警衛排長這個位子——大家早對路平地有氣。
這時候見賈河、甄強將路平地打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都在心中暗暗高興;可是路平地呼喊他們上前幫忙,他們有不能不上;便都虛張聲勢地吶喊着,將賈河和甄強圍了起來。
賈河和甄強見對方呼啦啦圍上來一二十人,哪能依得?賈河撥開眾人跑到崗樓的裏間屋抓起電話就喊:「鄧排長,鄧排長,有人強闖南城門崗哨,還要開槍殺人;我和甄強被人家二三十人圍住情況危急;請求排長緊急增援!」
鄧排長名叫鄧蒼勛,也是個生胚子;聽完南城門崗哨上賈河的報警電話,立即給保警隊長苟曉武打電話匯報情況;當然對事件作了誇張,說是共黨分子在南城門鬧事,還把哨兵打傷。
鄧蒼勛給苟曉武打完電話,便就帶了20多個保警隊員火速趕到現場。
鄧蒼勛一行趕到南城門口,果然見二三十個陌生人圍住賈河和甄強來去廝打。
其實木桶巷12號大院的二三十個院警,是在路平地的淫威下才將賈河、甄強圍起來的;他們本來只想做做樣子;不打算真和賈河、甄強真打。
但賈河、甄強誤認為他們人多始終以強欺弱,便就不依不饒地進行還擊;這一還擊,就把原來的假打逼成真打了。
賈河、甄強畢竟只有兩人,很快被二三十個院警打翻在地。
奇葩的是,木桶巷12號大院的院警和賈河、甄強鬥打時,馬雞喚卻一直站在旁邊觀看。
馬雞喚的吃裏扒外的舉作很快被路平地發現,路平地罵罵咧咧撲到馬雞喚跟前「霹靂乓啷」就是幾巴掌,還踢了他幾腳。
有時候一腳一掌是要付出代價的,正由於路平地踢了馬雞喚幾腳,打了馬雞喚幾掌;王國倫和高劍利的人包圍了萬人坑後,馬雞喚沒有對付王國倫他們,而是撿起地上的一把手槍將路平地大得腦漿迸裂。
正當木桶巷12大院二三十個院警將賈河、甄強打翻在地時,鄧蒼勛帶着20幾個兵警趕過來了。
鄧蒼勛見自己人吃虧,大手一揮吼喊道:「打狗日的,打死鄧某人負責!」
兵警們本來就愛打架,聽頭兒這麼一喊,便就衝上前去和木桶巷12大院的院警打作一堆扭成一團。
兩下里打得難分難解時,保警隊長苟曉武趕過來了;苟曉武認識路平地,那是在張生傑宴請縣長田寶懷的宴席上。
那一次是苟曉武給田寶懷作保鏢,張生傑的保鏢自然就是路平地。
當然兩人是坐在酒桌子上的,從那以後就認識了。
就在剛才,苟曉武接到鄧蒼勛電話說共黨分子在南城門鬧事,還將哨兵毆打傷,心中的怒火便就燃燒。
因為苟曉武的父親被gcd鎮壓了,他對gcd有不共戴天之恨;放下電話後便騎了一匹高頭大馬「嘚嘚嘚」趕了過來。
還沒到南城門跟前,苟曉武便把勃朗寧手槍拔下來拎在手中;打算到跟前後先撂倒幾個。
然而苟曉武騎着馬來到南城門後,一眼便看見路平地站在那裏;方知大水沖龍王廟自己人誤認自己人了。
在這之前,苟曉武也得到過張生傑的好處;木桶巷12號大院這支四五十人的編制還在保警那邊掛着。
因此上,苟曉武從馬上跳下來喝喊一聲:「住手住手全住手,你們一方是萊蕪縣保警隊;一方是木桶巷12號大院警衛排,本是一家人打個鳥!」
路平地一見苟曉武駕到,三腳兩步衝上前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苟大哥,你要給小弟做主啊,你看小弟這鼻樑桄子,就是那個叫賈河的二百五打歪的;還有那個甄強,竟在小弟的肋巴骨上踢了幾腳!哎喲喲……我這肋巴股疼喲……」路平地說着,便就裝腔作勢地吆喝起來。
苟曉武輕蔑地看了路平地一眼冷笑兩聲說:「路老弟的肋巴股果真這樣疼?要不要叫個郎中過來看看!」
苟曉武這麼說着便就幸災樂禍道:「路老弟不是唱過武生嗎?連賈河、甄強兩個新警蛋子也對付不了!這兩個新警蛋子也是吃了豹子膽,竟敢把你打了還奪了槍,太不像話啦!」
苟曉武不痛不癢的話語,使路平地心中騰起無名之火;他之所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傾訴,還不是想讓苟曉武將賈河和甄強痛打一頓攆出警察隊伍——因為保警條例有規定,打架鬥毆情節嚴重者清除出警察隊伍——可是苟曉武卻滿不在乎,輕描淡寫;似乎並不想懲罰賈河和甄強。
路平地心中便氣得不行,他不想和苟曉武說了;雙手抱拳躬身一禮道:「苟隊長告辭,我們還有緊急公務!」
說完便就招手屬下,拉上於小腦袋、木村芳子、木村惠子的屍體要出城門。
賈河見得,還是不依不饒地站在前面攔住道:「狗屁緊急公務,不就是夜間想城外慫死人嗎?先甭急,我們苟隊長還沒發話哩!你們得老師交代,半夜三更這麼會死人!」
苟曉武見賈河這麼來講,嘴上沒說心中卻高興,因為賈河這小子說了他應該說的話呀!
賈河這麼一講,路平地又開始難堪了;他看看賈河又看看苟曉武,嘴裏「這……這……這……」幾聲。
卻見苟曉武訕笑一聲道:「路老弟,既然哨兵提出來盤問;那你還是配合配合吧!畢竟保警隊有規定,黑夜拉死人出城要重罰的!」
路平地一聽重罰二字,腦子便就「嗡」地一響,立即明白苟曉武繞來繞去的目的,原來是要買路錢啊!
路平地在心中罵起來了:「日你娘的x苟曉武,沒想到你竟是個活閻王,蒼蠅飛過去也想卸條腿!路爺爺給你記着這筆帳,事情辦完後給我家老爺說道說道,讓日本人給你溝子裏塞瓦渣!」
路平地心中罵了一氣,本想回到木桶巷12號大院去找張生傑,可是又怕張生傑埋怨自己,說這點事也辦不好真是個飯桶、饃籠、盛泔水的瓷缸子。
這麼想過,路平地只好把火氣壓在心中看着苟曉武一笑,說:「苟大哥,原來夜裏出城還有這麼多講究呀?兄弟事先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就讓我家老爺親自護送於大管家和木村姐妹上一線天去!」
苟曉武聽路平地提起張生傑,是要明顯擠壓自己,便就冷笑一聲道:「夜間往城外拉死人處罰,那是田縣長定的制度,苟某隻管執行!路老弟要是不交罰款,那就把三具屍體拉回去吧!」
苟曉武這麼說着呵呵啼笑兩聲道:「路老弟還沒說這三個人如何死的?莫非他們的死與路老弟有干係!」
事情越扯越扯沒有邊際,路平地又把前面說過話重複一遍說:「這真是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奇了怪了的事!」
說着振振有詞道:「苟隊長請講,夜間往城外拉死人怎麼個處罰法?」
苟曉武見路平地上了圈套,便就是是而非道:「鄧排長,夜間往外拉死人應該處罰多少,你們勤務排不是有個數字嗎?」
鄧蒼勛聽苟曉武給他遞話,便就毫不客氣地說了聲:「先交20塊現大洋,態度惡劣者處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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