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楚師兄在日本?
日本,千葉縣,成田國際機場。
源稚生和路明非握手,打招呼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請代我向昂熱校長問好。」
源稚生很少對人這麼客氣,倒不是他沒禮貌,而是身份不允許——他不僅是蛇岐八家中上三家之一的源家的繼承人,同時也是整個蛇岐八家的少主,未來的大家長,在日本這樣一個階級森嚴的國家,如果他對某個人過分客氣,反而是不合禮法的。
但路明非不在其中,學院的S級就是整個秘黨的最高階級了,理論上就算是大家長本人也要對路明非以禮相待。
當然,S級之間亦有區別,有些人是憑藉純粹的血統成為S級,有些人血統只是A+,但是卻在秘黨內身負元老或者學院校董之位,地位讓他們成為了S級,還有人在鍊金術方面達到了宗師的境界,可以用鍊金術復現出神話中宛如奇蹟的偉力,自然也被尊為S級。
路明非屬於最前者,憑藉着純粹的血統優勢,在十八歲時就站在了秘黨的最高階級,雖然他尚未成長起來,但卻是昂熱的愛徒,他或許代表昂熱而來,由不得蛇岐八家不慎重。
實際上蛇岐八家已經給路明非安排了超規格的歡迎宴會,源稚生親自來接人只是為了體現重視,接下來才是正餐,而在這場正餐里蛇岐八家會摸清楚路明非「口味」。
「你好你好,」路明非跟源稚生握手,熱情道,「你是師兄吧?我在學院裏聽人說過伱,幾年前你在學院進修,刷新了好多項紀錄。」
「運氣好而已。」源稚生淡淡道。
他沒有為路明非的誇獎感到開心,雖然路明非是血統極高的S級,但他卻是蛇岐八家的皇,在皇面前,S級的血統其實不值一提,他打破學院的紀錄才是理所當然。
跟源稚生客氣了兩句,路明非還不忘跟旁邊被冷落的蘇建南解釋一下:「這位是源師兄,以前在卡塞爾學院進修過,和我算是校友。」
一旁的蘇建南恍然——難怪對方對路明非這麼熱情,原來他們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這樣就能解釋得通了個鬼啊!
來自同一個大學也不該是這種態度吧?何況看樣子你們之前根本就沒見過面!
蘇建南感覺自己頭很疼。
這就好比是赤壁之戰前諸葛亮帶着個書童去吳國,已經準備好了舌戰群儒說服孫權,結果剛剛踏進大殿,身邊的書童就把行李一扔,跟首座上的孫權談笑風生,原因竟是他們當年曾經在同一個私塾上過學。
「請跟我來,」源稚生身邊的漂亮女秘書在前面引路,高跟鞋在機場地板上敲出悅耳的聲音,「迎接各位的車隊在外面。」
車隊?
路明非和蘇建南跟在源稚生一行人後面走出機場。
蘇建南愣住——機場外被一輛輛豪車佔滿了,每輛車邊都站着制服統一的司機,身姿挺拔,戴着雪白的手套。
這架勢說是來迎接日本首相視察都有人信。
路明非倒是見怪不怪,這種排場他見多了。
在女秘書的引導下,路明非跟着源稚生走進了一輛勞斯萊斯,而蘇建南等人自然被安排到了其他車裏。
出乎意料的是,勞斯萊斯的車裏並沒有司機,櫻在為路明非和源稚生打開後座的車門,等他們進入並關門後,竟然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上,熟練地開車上路。
路明非和源稚生坐在後座,兩兩無言,但路明非的目光卻一直盯着駕駛座的櫻——準確地說是盯着她的下半部分。
源稚生在一旁不自覺地眯起眼睛。
在迎接S級之前,他設想了很多種情況,卻唯獨沒料到來此的S級竟然是個猥瑣的色中餓鬼。
學院本部已經墮落至此了?還是說那位傳奇的昂熱校長雖然在屠龍方面天下無雙,但看人眼光卻很一般?
目光從櫻身上移開,路明非看向身邊的源稚生,試探着問道:「源師兄,這位開車的女士是你的秘書嗎?」
「嗯,」源稚生點點頭,「她是我的秘書,矢吹櫻。」
開車的櫻微微偏頭,向路明非打招呼:「您好。」
路明非連忙跟櫻回應,然後看向源稚生,猶豫着想要開口。
源稚生默默決定,如果這貨敢開口讓櫻去貼身接待他,自己就找個機會把他的頭摁進沸騰的味噌湯里。
「源師兄,櫻小姐她是不是穿着高跟鞋?」路明非問道。
初次見面就要談論這種冒昧的話題嗎?簡直像是街邊的三流混混一樣
源稚生淡淡地「嗯」了一聲當回應,對這位S級的好感如過山車般滑落。
「源師兄,我是中國人,對日本的法律規定沒什麼了解,」路明非撓頭,問道,「在日本,穿高跟鞋開車,不會違反交通規定嗎?」
源稚生臉色有點窘:「在日本穿高跟鞋開車也是違規的,不過這種規定是因為穿高跟鞋開車容易卡住鞋子導致交通事故,但我們是混血種」
源稚生的意思是以混血種的體魄和技巧,就算穿高跟鞋開車也不會出現意外。
但不等他說完,路明非就弱弱地來了一句:「混血種也要遵紀守法啊。」
源稚生沉默。
幾秒鐘後,源稚生點頭:「您說得對,櫻,跟我換一下位置,我來開車。」
「少主」櫻有些猶豫,身為家臣卻讓少主開車,簡直是大不敬,
「這是命令。」源稚生道。
「是。」櫻停下車,和源稚生換位置。
路明非和櫻坐在後座,他默默地朝着遠離櫻的方向移動了一點——他不習慣跟不熟的漂亮女生離太近。
源稚生透過後視鏡,默默地看到了這一幕。
不愧是S級,真讓人捉摸不透啊。源稚生心道。
夜幕降臨,豪華車隊在黑水晶般的建築物前停下。
路明非隔着窗戶,看到了懸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燈招牌——「玉藻前俱樂部」。
玉藻前路明非知道這個名字,或者說大多數宅男都不會對這個名字陌生,日本神話里從中國逃到日本的妲己,魅惑了當時的天皇,卻被大陰陽師安倍晴明識破,最終被五十萬大軍和幾千名僧侶與陰陽師聯手殺死。
路明非臉色有些古怪。
以美貌而著稱的狐妖,現在名字卻被掛在一家俱樂部的招牌上,想也知道這家俱樂部的主營肯定不會是茶道或者圍棋之類素雅的項目。
「源師兄,我們來這裏幹嘛?不是應該先送我們去歡迎酒會或者酒店嗎?」路明非看向駕駛座的源稚生問道。
櫻已經下車,為他和源稚生拉開車門。
源稚生和路明非一起下車:「這裏裏面就是歡迎酒會,至於酒店,請放心,這裏有專門用來留宿的房間。」
你這樣說我才是沒法放心啊。路明非心道。
咱們不是來談正經生意的嗎?
路明非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畢竟雖然某些特殊服務是招待客戶時的常見項目,但這可是學院在日本的分部啊,不可能這麼猥瑣的吧?裏面應該是一家普通的高檔會所,只是名字比較奇特而已。
這個想法只持續到路明非走進大門。
空靈剔透,像是佛經中所說的琉璃世界。
地面用水晶玻璃無縫拼合而成,五色燈光在腳下變幻,天空中卻是古雅的木柱和紅牙飛檐,朱紅色的木樓梯沿着四壁盤旋。任何人第一次踏入玉藻前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感覺自己飛騰於霞光中。
身穿楓紅色和服的女孩們在舞池中列隊,她們的肌膚像是金色綢緞那樣細膩華美。神話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就是渾身金色,連皇帝們都無法抗拒她的金色胴體,玉藻前就讓舞姬們塗抹金粉來重現神話。
她們金色的身體上還是有隱約的花紋,細看都是用日文書寫的小詩。女孩們在塗抹金粉之前在身上粘了貼紙,塗完金粉後撕掉貼紙,詩文就留在了身上,每個人身上的詞句都各有不同,湊在一起是一部完整的《金剛經》。
舞曲奏響,金色舞姬們勁歌熱舞,幾十雙金色長腿繃出曼妙的弧線,燈下讓人眼花繚亂,淡淡的金粉飄散,折射光彩,蓋上了一層朦朧夢幻的濾鏡。
樂隊位於二樓,她們是穿着傳統和服的女孩,領口大開,露出白淨如玉的肌膚,跟金色舞姬相比各擅勝場。
路明非在門口看得目瞪口呆。
舞池裏有幾個金色的女孩突然脫離隊伍,向着路明非走來,她們的裙擺比其他女孩們都要更短,之前在舞池裏時動作也更輕柔,以免春光乍泄。
她們款步上前,和服只有一隻袖子,裸露的那條手臂紛紛搭在路明非身上,或挽着他的胳膊,或環着他的胸和腰。
被如林的美女環繞,路明非承認他有點享受,但身體也有點僵硬,腦子裏下意識地冒出一句吐槽——夭壽啦,《金剛經》來劫人啦!
他僵硬地扭頭,看向源稚生:「源師兄,這是」
「這是為師弟你準備的歡迎酒會,請隨我來,酒會在三樓。」源稚生道。
路明非沉默。
沒想到你們是這樣的日本分部。
蘇建南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二樓接待,路明非在女孩們的環繞下,跟着源稚生上到三樓。
走廊盡頭,門緩緩拉開,女孩們光照滿堂。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女孩們一齊鞠躬,長發下垂,末梢婉約如鈎。
這是一間素淨的和室,四面都是白紙糊的木格,和室中間擺放着一張長桌,長桌上擺着盛滿清水的銅盆,清水上灑着櫻花花瓣。這裏極盡簡約,只以少女們為裝飾。
在路明非走進門的一瞬間,之前還環繞着他的少女們紛紛後退,像是一支花上停滿了蝴蝶,突然間蝴蝶們一鬨而散,粉蝶飄香。
路明非低頭看看了自己身上。
源稚生站在一旁,心說犬山家不愧是搞風俗業的,這陣仗就算是女人來了都要被掰彎,幾個男人能抵得住此等誘惑?
這樣一來,要從路明非口中套話,應該就會容易很多了。源稚生心道。
「源師兄,這裏有換洗的衣服嗎?」路明非問道。
屋子裏的少女們,還有路明非身旁的源稚生和櫻都愣了一下——你這麼急的嗎?就算想做點什麼,起碼也得先聊聊吧?
旋即,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路明非扯起衣服上被女孩肌膚磨蹭所留下的金粉印記,苦惱道:「我的衣服被弄髒了,得換一下。」
房屋裏突然安靜,仿佛針落可聞。
路明非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好像有點問題,連忙朝着源稚生補充道:「源師兄我不是怪剛剛的女孩子們把我的衣服弄髒了,剛剛的歡迎方式我覺得挺不錯的,就算會弄髒衣服也值得」
源稚生突然有種預感,可能,從路明非嘴裏套話這個任務,要遠比他想像中艱巨。
事實證明,源稚生的預感是對的。
他和路明非在長桌兩端對坐,他身邊只有櫻,路明非身邊圍繞着形形色色的美少女,但他只和其中一個臉上帶着些嬰兒肥的女生相談甚歡。
源稚生倒是能一眼看出原因,因為圍着路明非的女孩里只有那個女生對二次元文化頗有了解,因此和路明非很有共同話題。
被女孩們環繞的路明非心說這日本分部的招待方式未免也太熱情了。
路明非都懷疑要是他來之前把自己的愛好表發過來,日本分部可能會專門給他辦一場cos展做歡迎會,會場裏全都是穿着各種cos服的美少女。
源稚生坐在路明非對面,頭疼於目標的不正常,正在思索對策,轉頭時卻看到坐在他身邊的櫻正盯着他,素白的俏臉勝過屋子裏的任何一個女孩,乾淨的燈光下眸子黑白分明,倒映出自己的臉。
「怎麼了?」源稚生低聲問道。
「不,沒什麼,」櫻低下頭,「對不起少主,是我失禮了。」
就算路明非心中吐槽日本分部的招待方式太有日本特色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騷亂的動靜,打亂了屋子裏有些粉色的氛圍。
源稚生微微皺眉,起身,鞠躬:「很抱歉,我去樓下處理一下。」
路明非連忙站起來:「我也去我也去。」
被美少女圍着確實很享受,但也很讓人緊張,路明非坐在那裏感覺自己僵得跟個殭屍似的,穿身清朝官服都能直接送去九叔的電影裏客串了。
跟在源稚生身後走出房間,路明非在三樓能直接俯瞰到一樓大廳。
大廳里安保人員躺了一地,都在「哎呦哎呦」地打滾,之前在舞池裏跳舞的女孩們有的躲在牆角,互相抱着,有的尖叫着跑上樓梯,玉腿紛飛間春光如潮。
一個挺拔的黑衣青年提着連鞘的日本刀,正在挨個抓住少女們,每抓住一個女孩就盯着她的臉看上幾秒,隨後鬆開她去抓下一個。
與其說他是在耍流氓非禮女生,到更像是養兔子的農場主抓起自己的兔子一一檢查有沒有得裂唇病。
三樓的源稚生面如冰霜,正要翻身跳下去把鬧事者擒獲,就看到路明非滿臉驚訝的上前兩步,趴在三樓欄杆朝下喊道:「楚師兄?是你嗎?」
一樓大廳正檢查兔子的青年突然停下,轉頭,露出一張路明非再熟悉不過的俊美臉龐。
兩個人面面相覷。
「路明非?」
「還真是你啊楚師兄!」
一旁的源稚生看看路明非,再看看楚子航,滿頭問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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