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了過去,夜色之中,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看到他的那一瞬,我不由暗皺了下眉頭。
這張臉我雖然只見過兩次,但卻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第一次在齊魯,他帶人劫走了我從李建路那裏搞來的東西。
第二次在椰島,我想查出內鬼,卻把這人釣了出來。
也因為他們,柳雲修在千門大會上,咬定我和白道所勾結。
沒想到這第三次見面,竟然是在雲滇。
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難道是蘇梅?
我正想着,這人已經走到我跟前。
他拿出一支煙,遞給我說:
「來,續上!」
我並沒接他的煙,只是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這人也不當回事,掏出火機熟練的給自己點着。
坐到我旁邊的石墩上,看着我說道:
「初六爺,這雲滇夠刺激吧?」
我盯着他,反問了一句:
「你有事嗎?」
這人呵呵一笑,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煙,才回答說:
「初六爺,上次在椰島我就和您說過。除了和我們合作,你別無選擇。我今天來找你,依舊是和你謀求合作的」
合作?
我忽然笑了,他之前便曾提出過這種要求,但被我拒絕了。
而這一次,他居然跑到雲滇,在我處境最難的時候,又一次的提出了這個要求。
看着這人,我反問道:
「你是不是有點太抬舉我了?估計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有什麼資格和你們合作呢?」
他剛要說話,我便立刻又說道:
「現在摘星榜馬上開始,各地藍道大佬、千門高手也都到了雲滇。你作為白道上的人物,只需一個電話,就能把包括我在內的這些人全都抓了。何必還來和我談什麼合作呢?」
這人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
他把煙頭彈在地上,搖頭說道:
「上次我便和你說過,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抓人容易,錢呢?洗錢的鏈條呢?背後沒來的那些人呢?牽一髮而動全身,牽扯的太多太多了,想要收網沒那麼容易的」
說着,他起身慢步到我身後。
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道:
「初六,我敬你算是個漢子,叫你一聲初六爺。凡事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劉備也不過三顧諸葛亮。我現在已經和你談了兩次了。你要是再拒絕,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口氣平淡,但言語間卻不乏威脅的意思。
我把他的手移開,跟着起身說道:
「我這人天生不懂人情世故。合作就免談了,等你們什麼時候收網,連我一起抓了便是!」
話一說完,我轉身便走。
剛走幾步,身後便傳來這男人的聲音:
「我真不希望有一天我見你時,會是在牢獄之中!」
我並沒理會他的話,而是開門進了木樓內。
和他合作,這牢獄之災就一樣不能倖免嗎?
我很清楚,前路將會越發的難走。
前有江湖暗箭,後有白道明槍。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這一晚,我幾乎是在半夢半醒間度過的。
也不知道幾點,就感覺樓下似乎有人在聊着什麼。
起身下樓,一樓的木桌旁,坐着三個人。
小詩、小朵,還有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賀松柏。
多日未見,賀松柏似乎憔悴了不少。
當年豪氣干雲的他,此刻也是兩鬢霜白。
看到我的那一瞬,賀松柏衝着我微微一笑。
他雖然努力的表現出平靜,但還是能感覺到他在強顏歡笑。
「賀先生什麼時候到的?」
我客氣的問了一句。
「剛到不一會兒,這麼早就醒了?」
我們兩人寒暄幾句,我把剛燒的白茶,給他倒了一碗。
「初六,你到底還是來這雲滇了。小詩這丫頭也太任性,竟然都沒和我打聲招呼」
如果是以前,賀小詩或許還會撒嬌幾句。
但經過這幾天的波折,賀小詩漂亮的臉龐上,也是愁雲慘澹。
倒是小朵,依舊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樣子。
她拿着一根衰草,逗着旁邊的一隻小貓。
「以前和你們說這雲滇坎坷兇險,你們不以為意。這幾天,見識到了嗎?」
我和賀小詩對視一眼,誰也沒接話。
「你們這幾天的遭遇,我也聽說了。但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雲滇真正的兇險,你們還沒見到呢」
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許還覺得賀松柏是危言聳聽。
可現在,我卻是深信不疑。
「初六,你確定還要留在這雲滇嗎?」
我端着茶碗,看着上面氤氳的熱氣。
想了下,用力的點了點頭。
賀松柏嘆息一聲,他知道再多說也沒用。
「今天是摘星榜的賽前會。初六,你如果想在這一關上保住性命,你就必須要聽我的!」
哦?
我轉頭看向賀松柏,靜等他的下文。
就見賀松柏從口袋裏掏出一沓照片,遞給了我。
我接過一看,這上面是古董文玩。
看樣子,還不是我父親寄存在他那一批。
賀松柏也同樣看着照片,同時說道:
「今天,柳雲修不是向你發難那麼簡單,他一定會要你的命。唯一保命的方式,告訴他你是梅洛的兒子。而你手中的這批古董,就是梅洛當初留下的一部分而已。至於東西在哪裏,不能告訴他。這樣至少能穩住他,不至於立刻要你的命。先過了這關,再想辦法逃生」
嗯?
小朵和賀小詩都奇怪的看向我倆。
我雖然明白賀松柏的意思,但好事奇怪的問說:
「那這批東西呢?真的是梅洛的?」
賀松柏搖了搖頭:
「不是,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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