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戈羅夫這時候正站在窗戶邊上觀察西側,仿佛根本不怕敵人的炮擊。
主要他待的這棟波耶老爺的三層莊園比較堅固,75毫米的步兵炮還真不一定能拿得下。
更堅固的就是酒廠的主建築了,恐怕普洛森人也沒想到這樣的小村里會有一棟鋼筋混凝土建造的堅固建築。
葉戈羅夫都想好了,實在頂不住了就撤退到酒廠,靠着堅固建築頑抗。
就在這時候,他在敵人的炮聲和爆炸聲中,聽見一種不一樣的炮聲。
「坦克開炮了?」葉戈羅夫扭頭看向身後——也就是東邊。
一秒的遲疑後,葉戈羅夫快步來到東邊的窗口。
因為建築物的遮擋他看不到坦克,但是他能看到東邊曠野上敵人設置的煙霧。
安特軍也配發了煙霧彈,然而那是學的普洛森軍的「先進經驗」。
葉戈羅夫自言自語道:「看來普洛森鬼子繞到東邊去了,羅科索夫伯爵正率領坦克和敵人交戰!他怎麼發現的敵人?」
說話的同時葉戈羅夫舉起望遠鏡徒勞的觀察了一下,還是沒辦法看到戰況,便扭頭對格里高利軍士長說:「你帶一挺機槍,到東邊村口,找個好位置架好。伯爵只有一輛坦克,敵人還設置了煙霧,不一定能把敵人全擋住。」
格里高利敬了個禮:「交給我吧,葉戈羅夫中校。」
目送格里高利離開後,葉戈羅夫再次看向東邊,嘟囔道:「伯爵是怎麼發現敵人繞後了?」
巴甫洛夫:「可能這就是天才軍事家吧。」
話音剛落,一發75毫米榴彈打在莊園主樓的牆上,結果沒炸穿牆壁,只是讓屋頂稀稀拉拉的落下一堆灰塵。
葉戈羅夫看看頭頂的房梁,確定房子不會塌之後,才扭頭盯住參謀長:「你少說兩句!」
————
這時候王忠看着最後一輛半履帶車化為燃燒的廢鐵。
他拉高視野,迅速的清點了一下曠野上殘存的步兵。
還有大概六七十名步兵倖存,全都分散在曠野里。
離村莊最近的敵人再有五百米就要進村了。
現在當務之急應該趕快回到村口固守,步兵進了村靠坦克就很難處理了——哪怕王忠有外掛。
就在這時候,一挺機槍出現在村子最東邊的樓房窗口,二話不說對着曠野上的敵人開始射擊。
這機槍還是繳獲的敵人的機槍,射擊的聲音不是安特軍重機槍那種沉悶的突突突,而是撕帆布一樣的刺耳聲音。
王忠把這一切看得分明,立刻決定把坦克開到村口側面,和村口的機槍組織交叉火網。
敵人沒有半履帶車,就失去了機動能力和移動掩體,只靠步兵很難在曠野上突破機槍的交叉火網。
「駕駛員,停下,原地轉向180度!」
連王忠都聽到駕駛員扳操縱杆的聲音——這坦克根本沒有方向盤這種方便玩意兒,全靠兩根操縱杆來控制,一邊操縱杆控制一側履帶。
隨着駕駛員的操作,坦克兩邊履帶反向旋轉,於是長長的車體開始原地調頭。
蘇芳還在掃射呢,結果坦克一開轉,曳光彈組成的鞭子直接掃到了曠野里。
「你轉之前說一聲啊!」蘇芳大聲抱怨道,「我這子彈都浪費了!」
王忠沒空理她,待坦克轉到他想要的方向,便立刻敲着炮塔的頂板喊:「停!別轉了!掛擋,全速前進,到村邊再停下!」
坦克跑起來,蘇芳抗議道:「這沒法對敵人射擊了啊!」
話音剛落,一發子彈打在了坦克炮塔上,擦出一串火花飛走了。
王忠回頭,發現曠野里敵人在對坦克拉大栓,只可惜現在距離太遠,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普洛森士兵也只能碰運氣。
不過,普洛森人的步兵編制和另一個時空的德國一樣,步兵班組的核心是機槍,萬一機槍開起火來——
話音未落,敵人的機槍就開火了。
王忠馬上找到了機槍手,發現他是手持機槍射擊,應該是因為現在敵人在麥田裏,夏天麥子已經很高了,趴在地上就沒法瞄準,只能手持機槍開火。
手持機槍那準確度可想而知,看着好像曳光彈衝着王忠來了,其實全打高了。
蘇芳縮着脖子,也沒了剛剛殺敵的銳氣,反而緊緊貼在王忠身上。
王忠:「你靠這麼近幹嘛?」
蘇芳:「我覺得子彈可能會繞着你走!」
「你看看我肩膀上的傷再說一遍?我還發着燒呢!」
雖然進行着很沒有緊張感的對話,但王忠知道,這種情況下什麼時候中彈都不奇怪。戰場這東西,誰能說得准呢。
但奇怪的是,他一點都不害怕。
而且他總感覺,自己的無畏和腎上腺素沒有太大關係——因為現在自己的呼吸很平穩。
他剛這樣想,蘇芳就說:「康斯坦丁諾維奇,您真是勇敢,我都怕得直哆嗦,您卻像平常一樣!」
康斯坦丁諾維奇是王忠的父名,這種時候用父名來稱呼多半有表達尊敬的意思。
王忠看了眼女孩,用了一秒鐘才想起來她是東方人沒有父名,所以只好稱呼她的名字:「蘇芳,你也很勇敢。」
這時候耳機里傳來駕駛員的聲音:「馬上到村邊了,前面就是矮牆。」
王忠:「在矮牆前停下,正面轉向敵人。」
坦克立刻剎車,然後轉了過來。
蘇芳仿佛憋了許久,抄起機槍對着剛剛一直往兩人頭頂送曳光彈的普洛森機槍手就還擊。
結果毫無意外的打低了。
畢竟剛剛離敵人近,她標尺定的100。
王忠估算了一下距離,對蘇芳說:「標尺定四百!」
「哦!」蘇芳停止射擊,開始調標尺。
這時候坦克前面兩座機槍炮塔也開火了,兩條曳光彈組成的死亡之鞭和村口的機槍構成交叉火力。
蘇芳調完標尺也加入了它們的行列。
敵人可能是煙霧彈扔光了,現在面對火網毫無辦法。
一個機槍手找到了一塊田間土包,在上面架起機槍,開始還擊。
王忠馬上抓住蘇芳的手,把她的火線往敵人那邊推,同時命令炮手:「看到蘇芳的曳光彈嗎?那裏有敵人機槍看到沒?」
「看到了!」炮手答話的同時踩下炮塔轉向踏板,把粗短的坦克炮對準了敵人。
裝填手:「高爆,好!」
炮手一腳踩在激發踏板上。
因為距離短,幾乎在開炮的瞬間炮彈就命中了,普洛森機槍手和彈藥手一起飛上了天——字面意義的飛上天。
蘇芳:「好!叫你們射我!」
王忠耳機里也全是坦克手們的歡呼。
但是他高興不起來,因為在俯瞰視角,他看到正面的敵人也攻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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