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焱則從車內翻出一個體積較大的化妝盒。
裏面不但裝滿了各種化妝品,還堆積着形形色色的專業偽裝道具。
這些都是王焱在還未進入金三角的時候,就讓張浩提前準備好的。
基本上每輛汽車以及每個住處都配備着這些物品。
最初,張浩認為王焱準備這些東西是為了應對特殊狀況。
但後來他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自從王焱他們踏入金三角的那一日起,只要出門,王焱必定會進行極為細緻嚴密的偽裝,並且他不僅給自己做偽裝,還會為張浩、左搏、何豐等人進行偽裝。
由於每次偽裝都需要耗費很多時間,所以這些人常常會流露出不耐煩的情緒。
而王焱呢,只要自己能夠做主,就完全不顧及他們的看法;自己無法做主的時候,也儘可能地忽略他們的意見。
總之就是四個字——力求改頭換面。
久而久之,左搏和張浩他們對王焱的這種行為就比較習慣和適應了。
尤其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對王焱已經完全信任,就更不會多說什麼了。
張浩甚至開始調侃王焱:「都到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想着化妝的事情呢?再說了,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一切也都基本塵埃落定了,你還有必要化妝嗎?你是怕被誰認出來嗎?就不能以本來面目示人嗎?」
王焱瞥了張浩一眼:「我這些年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別的沒學到,唯一學會的就是要隱藏自己的身份,要保持低調,尤其是在金三角這種地方,更要把自己的身份藏好。」
「咱們這次行動,從始至終都讓你隱藏在暗處,根本沒有讓你暴露。」
「除了你自己故意暴露的以外!」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偽裝自己,給自己再多加一道保險。」
張浩極其無奈地搖搖頭:「那你要不要提醒左搏也給自己化化妝再撤退呢?」
「現在有點來不及了,不然的話,我還真希望他偽裝一下再行動。」
此時,張浩依舊沒把這太當回事,依舊在調侃王焱:「小焱,說句心裏話,我覺得就你現在這化妝水平,就算是個女人也比不過你。你以後要是不混社會了,可以轉行去做化妝師!我妹夫是干婚慶的,我可以幫你聯繫聯繫。」
說着,張浩「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整體上還是顯得比較輕鬆。
王焱則嚴肅許多,他轉身拿起一縷假鬍子,貼到了張浩的嘴上:「一般嘲笑我的人,最後都會後悔。」
張浩愣了一下,隨即也變得嚴肅起來:「那你也給我好好打扮打扮吧。」
王焱點了點頭,然後環視了一圈四周的情況:「你再催催左哥……」
王焱身後的一家普通商鋪內,兩名左搏的下屬坐在窗邊,正在嗑瓜子。
大流打了個哈欠,然後看了眼手錶。
「時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眯一覺起來換我,我再去睡!」
另一名下屬眯起眼:「這樣合適嗎?」
「那有什麼不合適的?」大流笑了:「現如今大局已定,就連鼠莊都舉手投降了。咱們也該適當放鬆放鬆了吧?」
「這麼多天,沒完沒了,再熬下去,不得把人熬死啊?去吧去吧,沒事兒。」
男子稍加思索,然後「嘿嘿」的笑了起來:「那我可真去了啊。」
「去吧,一會兒過來換我,踏實的。」
男子點了點頭,轉身進入屋內,躺下就睡。
大流靠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盯着窗外,不停的嗑着瓜子。
未過多久,一股子睏倦感席捲全身,大流打了個哈欠,滿眼疲憊。
「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真沒意思。」
說着,大流打開錢包,看着老婆孩子的照片,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片刻之後,大流恍恍惚惚的閉上了眼睛。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時候,身旁的對講機響起。
是另外一個崗的同事。
「大流,你那邊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異常?」
大流無精打采的拿起對講機:「連個鬼影都沒有,異常個屁!」
「你瞧你這話說的,這要是真看到鬼影了,不得嚇死你?」
「嘿,我還真想見識一下鬼長什麼樣子呢。」
大流說着,又打了個哈欠。
對講機那邊也聽出來了大流的疲憊:「要是困得厲害,就睡吧。」
「別鬧了!」
「誰和你鬧了,我這邊都睡了,就剩下我自己了!」
「完了咱們另外幾個崗也都歇了!」
大流一聽,笑了起來:「你們這是真不怕左哥和你們急眼啊。」
「急啥啊,再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完了咱們就該走了。」
「你聽誰說的?確定嗎?」
「當然確定了!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所以要離開!」
大流一聽,瞬間喜笑顏開:「我的媽呀,這麼長時間了,終於要結束了。」
「是唄,大傢伙也都崩了這麼久了,是時候該放鬆放鬆了!」
大流雙眼放光:「那我可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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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拿着對講機就行!我白天睡了一天。這會也睡不着。」
「我給大家盯着。有事兒叫你們!」
大流笑了笑,拿起對講機,先掃了眼外面空曠的街道,然後轉身也回到了房間,他躺到床上,當即就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中,他聽見隔壁傳來一絲聲響,他也沒有想太多,只是翻了個身。很快他就陷入了昏睡。
恍惚之中,「咣當~」的聲響傳出,大流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他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先看了眼身旁空蕩蕩的床,然後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客廳的窗戶邊,他的同伴坐在那裏,正在眺望樓下。
大流長出了口氣:「任務結束了,明天就該回去了,偷會兒懶吧,去睡吧。」
同伴沒有理會大流的話,依舊穩穩地坐在那裏。
「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回去睡覺吧,不差這會兒。真沒事。」
同伴依舊一言不發,還是坐在那裏。
大流嘆了口氣:「算了,不聽拉倒。」
他又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回走,走了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他轉身再次把目光看向同伴。
緊接着,大流瞳孔微微一縮。
他下意識地拿起對講機,剛按下通話鍵,對講機里就傳出了「沙沙」聲響。
大流明顯有些詫異,仔細看了眼對講機,真的沒有信號了。
他再次看了眼坐在窗邊的同伴,然後緩緩上前,繞過一張桌子後,大流看清了對面的同伴。
此時的同伴依舊坐在那裏,眼珠子瞪得溜圓,一動不動。
月光照射下,他的脖頸處一片血紅,鮮血順着他的脖頸流到了衣服上,然後流到椅子上,最後流到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大流內心一驚,他本能地就要按下對講機,但就在按下的這一刻,對講機里依舊是「沙沙」聲,根本沒有任何信號。
大流猛地一跺腳,抬手就摸向了自己腰間的武器。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拍了拍大流的肩膀。
大流下意識地轉過身。
只見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沾滿鮮血的白色鬼臉。極其恐怖嚇人。
大流眼珠子一瞪,掏出武器就要扣動扳機。
電光火石之間,鬼臉「嘿嘿」一笑,露出了滿是鮮血的牙齒,然後如同閃電般揮舞匕首直接刺進了大流的心口。
大流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快的動作,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他滿臉不敢置信地盯着對面的鬼臉。
只見鬼臉「桀桀桀」地再次笑了起來,他摟住大流的脖頸,衝着大流脖頸處的大動脈就咬了上去,同時從大流的心口處抽出匕首,對準大流的小腹「撲哧,撲哧,撲哧,撲哧」連刺幾十下。
幾十秒後,大流的身體栽倒在地,徹底沒有了反應。
白色鬼臉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鮮血,然後「嘎嘎嘎」地又笑了起來。
他撿起大流的對講機,簡單的擺弄了幾下,滿臉的意猶未盡:「好甜啊……」
王焱之前藏身的民宅內,左搏正在房間裏睡覺。
驀地,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左搏被嚇了一跳。
他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看到通訊錄上王焱的名字,心中頓時有些不悅。
「大晚上的不睡覺,發什麼瘋?」儘管有些不情願,左搏還是接通電話:「餵。」
「通知兄弟們提高警惕,有情況!」
原本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左搏,聽到王焱的話後,立刻坐直了身子,困意全無。
他迅速換好衣服,拿起武器,衝出了房間。
與此同時,何豐、趙啟天等人也都從各自的房間跑了出來。
眾人聚集在院子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們也都接到王焱的電話了?」「是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
「趕緊和大流他們聯繫一下。」
「已經聯繫了,但是聯繫不上。」
「聯繫不上?那其他崗哨呢?」
趙啟天深吸一口氣,迅速給槍上膛:「所有崗哨都聯繫不上了!」
左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了看院子裏的十幾個人,當機立斷地說:「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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