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逐漸歸於平靜。
她已經三天不曾見過阮明韻,蕭清也沒收到赤焰尊者的傳音,她每日除了修煉便是去外門大殿聽修士授課。
外門的授課教師大多是金丹期修士,多數是內門弟子為了獲得寒光點來此處授課。
寒光點是宗門積分的官方稱呼。
在玄極天宗類似於通用貨幣,一切東西都可以用寒光點來購買,想要外出雲遊寒光點還可以兌換成靈石,甚至於蕭清還知道,有弟子私下做了個寒光令排行榜。
蕭清好奇過自家師父到底有多少寒光點,所以特意挑了個沒人的時候去食堂刷了一下令牌,顯示寒光令為零。
食堂結賬弟子:?
蕭清悻悻離開。
哦,師徒兩個一脈相承的窮。
走出食堂的時候蕭清遇見了一瘸一拐的許三,對方像只落敗的公雞,胸前沒了金色羽毛,身後的小弟們也都消失不見。
在看見蕭清的那一瞬間,他臉色慘白,轉身就想跑,蕭清見他這樣,便伸手攔住了他,誰知道他居然當着其他來食堂吃飯的弟子的面給自己跪下了,蕭清心下一驚,周圍已然有人聚集過來,許三在外門也算是個風雲人物,雖然大多都是惡名,但認識他的人也不少,這次見他居然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跪下,還一臉的恐懼,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難道這人是哪個內門長老的子女不成?
蕭清頗有些受不了,她低着頭拽着許三離開眾人視線,等到了一處隱蔽角落,將許三扔到牆邊,蕭清瞧他半晌,問他:「你的羽毛呢?」
本來做好再挨一次打的許三木愣愣的盯着蕭清,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羞辱的神色,但蕭清本身對羞辱人並沒有興趣,他自然也看不出來。
於是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盛師兄收回去了。」
「你這腿又怎麼回事?」
「被打的。」
許三縮了縮腿,他的腿是被硬生生錘斷的,一點點的從皮肉到骨頭再到筋,那些人還餵他吃散靈丹,讓他無法使用靈力自愈,最後在折磨夠他之後再將他扔回自己的住所,等到散靈丹效力過去,他的境界跌落,腿也徹底治不回來了。
到了早上,原本跟在他身後的小弟們也將他趕出居所,沒有辦法,他想着先來食堂吃飯,最起碼有個能安穩休息的地方。
只是沒想到剛到食堂門口就遇見蕭清。
「哦。」
問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蕭清正準備離開時,許三突然暴起給她猛猛磕頭,聲音大到蕭清不知作何反應:「你你幹嘛?」
這人不會是失心瘋了吧?
還是他現在覺醒了給人磕頭的愛好?
「大、大人,我承認我以前是個混蛋,我不是人,我不是個東西,但我真的不想死,我求求您救救我,不然我真的會死的!」
蕭清見他這樣,便安慰他道:「內門弟子再怎麼樣也不能殘殺同門。」
「可是,可是」
許三癱坐在地上,蕭清見他這般害怕,心中也升起些許好奇。
見蕭清終於願意停下聽他說話,許三張了張嘴,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平復自己的心情,他雙眼望天,慢慢說出自己在宗門裏待的這些年。
玄極天宗八年開山收一次徒,許三在玄極天宗已經待了十幾年,他只有三靈根,而且還是火水土這種互相衝突的,當時的測試弟子有點猶豫要不要讓他拜入,畢竟他的這種情況可能還不如五靈根,但許三那時只覺得自己肯定能一步登天,他跪在地上懇求着他人,最後測試弟子心軟了,也就收他入門。
許三拜入宗門四年,在其他人都已經練氣三層,四層的時候,他還是停留在練氣一層的境界裏。
他做了許多努力,可結果還是不如人意,直到他遇見了盛元傑。
他先給盛元傑當狗,後來當小弟,最後當心腹。
盛元傑出身好。
他的祖父是赤焰尊者的大弟子,這位大弟子已至元嬰境,高階修士本來很難留下血脈,所以這位大弟子四處留情,很快就在鴻鳴大陸上建立起一個大家族,但或許是他運道不好,生下的兒子要麼是沒有靈根的凡人,要麼是四五靈根的廢物,只有一個三靈根的還先天帶病。
就在他基本上要放棄的時候,這位三靈根的兒子給他生下了單靈根的孫子,也就是盛元傑。
所以他可以繞過開山大典直接拜在自己的這位祖父門下,他的祖父自然十分疼寵他,再加上仗着赤焰尊者平素護短護的不講道理,基本上內門能惹的他都惹了個遍。
盛元傑好色,在在凡間時就早早破了元陽,進了宗門後來更是變本加厲,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修都被他騷擾過,他一連收了幾十房侍妾,有真心愛他的,也有被許了好處的。
也有女子不肯從他,盛元傑便讓還在外門的許三出手,處處折辱她們,打斷她們的傲骨,讓她們「心甘情願」的充當他的侍妾,在玩膩之後將這些女子帶回內門充當僕從,最後將他們丟出宗門。
反正也是沒人關注她們,也沒人會為她們申冤。
阮明韻相貌清麗,性格溫柔,再加上水木雙靈根,在盛元傑眼中是極好的爐鼎之身,於是他便求了祖父,強行將阮明韻收於門下。
但他們這一脈功法都是主火靈根,阮明韻修行起來較為困難,再加上盛元傑對她的色心幾乎不加掩飾,阮明韻無法,只能退出內門保全自己。
盛元傑自然生氣的很,但彼時外門執掌長老變成了乾元,他沒有辦法用權力強壓讓人把阮明韻送到自己床上,又不願自己出馬徹底壞了名聲,所以就讓許三處處給阮明韻使絆子。
但他們卻碰見了蕭清。
被劉新和狠狠懲罰了一頓的盛元傑心中大怒,就把火氣全部發泄在跪在他腳邊的許三身上,要不是顧及着許三在外門的魂燈,以及旁人都知道他倆的關係,恐怕他連許三的命都不會留下。
「」
蕭清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似自己也是受害者的許三,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老虎吃了人,倀鬼就無辜嗎?」
更何況倀鬼是沒有智慧的亡魂,許三是主動要求去的。
盛元傑不是個好東西,你許三又是了?如果不是盛元傑打斷了你的腿,你知道他對你起了殺心,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許三臉色慘白,嘴唇囁嚅着說不出話,他此前向來不相信命運,也不信惡有惡報,但現在,看着自己斷掉的腿,和蕭清厭惡的表情,最後還是掙扎的問道:「那盛元傑」
「我自有方法。」
蕭清起身離開,再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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