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令狐詩雨嘴巴失聲地嚅了兩下,終是沒把話完整說出來,因為周科說的就是她想說的。
她現在這張嘴維持在半開的狀態,震驚到忘記合上。
腦子裏想的都是這個滿嘴跑火車的男生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能夠讀心的真理?
「小美人,你怎麼知道的?」路易斯替令狐詩雨問出了這個問題。
周科沒有立馬回答,他走到門口,關上合金大門,讓門沿與門框的大片血跡拼合。
「看這個。」他指着血跡和擠壓造成的磨損痕跡,「四眼兄不是被拔掉腦袋,而是被這扇門給夾死的。」
追隨着話語,眾人的腦海不自覺地浮現出眼鏡男頭在門外,身在門內,脖子被合金門硬生生擠斷,血肉橫飛的殘忍畫面。
「這說明什麼?門鈴鬼怕我們死膩了?特意每天變着花樣給我們換死法?」李華看似槓精,實則是給周科繼續說下去作鋪墊。
這麼多年老同學,兩人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要點麥辣雞腿堡還是板燒雞腿堡。
「說明2號房的四眼兄曾經把頭往門外伸了出去,所以才會被門夾住。」言至此處,周科眼神在幾人間飄忽不定:「也就是說,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在昨天夜晚試圖哄騙他外出。」
空氣短暫停滯後,路易斯攤手反駁:「那就奇怪了,我們之間應該沒幾個人相互信任。」
沒錯,除了周科和李華之外,他們根本互不相識。
「這可不一定,在很多時候,兩個人未必要情義深交才會信任,拿出強而有力的證據同樣可以。
比如門外的那個人跟你說:有人破解了規則,待在房間裏的人才會死,你快出來!」
說這話時,周科聲調升得很高,並配以拙劣的演技,讓眾人看得眉角抽抽。
「然後【內鬼】在外面安全自在地走動,門內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會上當。」被搶走話語權的令狐詩雨終於追了上來。
「你們的意思是說,【內鬼】不受門鈴鬼的攻擊,又或者他知曉躲避惡靈的規則?那可真的一點都不酷。」
路易斯看似五大三粗,實際腦子一點也不笨,是那種不擅長出謀劃策,卻會審時度勢的人。
令狐詩雨見時機差不多,從長褲口袋掏出一張皺紙,「這是我在5號房間找到的。」
如果不是今天再次減員,局面變得岌岌可危,她本打算先不將線索公告出來。
畢竟【內鬼】就在他們五人之中。
公告等於打草驚蛇,而不公告則意味着除她以外的另一名【租客】即將面臨被欺騙的風險。
見有線索,幾人圍看過來。
只是與一開始起了些變化,每個人都若有若無地間隔着,每個人都提防着。
伏下的五雙眼睛悄無聲息地審視着彼此。
率先提出疑點的周科與令狐詩雨,話不多說、自我沉醉的路易斯,心態不佳的陳敏群,平平無奇的李華。
每一個人都不可疑,每一個人都很可疑。
「我就知道。」周科看在眼裏,無奈嘆聲,「人與人之間的和平果然是世界上最易碎的奢侈品。」
慶幸的是,就目前來說,關卡不太苛求團隊協作。
周科抬眼看向令狐詩雨舉起來的紙張,最頂上印刷着醒目的大標題——租客名單。
下方則有六行被塗花到根本看不出端倪的人員信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們左翻右翻,也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女俠,幾個意思?」李華學着周科的稱呼方式,疑惑問道。
令狐詩雨不在意這種小事,臉色沉重地在紙上划動指尖,直至落到空白的第七行,「只有六行。」
「到底什麼意思?!有話能不能說清楚,不要再當謎語人了!好玩嗎!?」這兩天經歷了太多恐怖的事情,陳敏群有些情緒失控。
換作平日,肯定會有人來安慰她、遷就她。
不過現在旁人皆是自顧不暇,沒人會在意發揮不出作用的人。
「只有六行租客信息。」周科出聲了,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他的身上,「代表只有六名租客,但是包括已死的兩人在內,我們有七個人。」
那麼,多出來的那一個人是誰?
所有人的腦海里同時蹦躂出一個問句,黑暗中看不見臉的人形陰影若隱若現,好像無時無刻不在監視着他們。
那種誰也無法相信的感覺,仿若孤身置於荒野,令人惶恐不安。
「想必大家心情無比複雜,但遺憾的是,現在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餘力去揪出【內鬼】。」令狐詩雨收回租客名單,她看向門外漸暗的天色,意思不言而喻。
他們今天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先按昨天的行動方針,搜查一遍2號房間,看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
令狐詩雨看上去年紀不大,理應也是一位高三學生,卻表現得格外有領導力。
這類人,不多見。
就在周科評價着別人之時,被評價着的令狐詩雨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說:
「你不用搜查,就站在這裏看着,防止有人偷偷把線索藏起來。」
周科聽出來了,令狐女俠是故意把話說給全部人聽的,給【內鬼】一個威懾,讓其不要輕舉妄動。
「得嘞,女俠。」周科自然沒有拒絕,對他來說,能摸魚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閒着沒事做,他開始數自己眨眼的次數。
當他數到85下的時候,李華那小子傳出一聲譁然:「我靠,誰好人家把有線電話擺床頭櫃裏啊?」
周科一聽,頓時來了興致。
他記得入住須知裏面就有一條【5遇到任何問題可以諮詢房東,房東的話絕對真實可信】。
他們這些租客困在樓層出不去,最有可能與外界取得聯繫的方式便是遠程通訊。
可惜的是,周先生事先檢查過,他的手機並沒有跟隨自己進到【鬼金羊之門】,其餘人的情況也大差不差。
而且就算真的把手機帶進來,在缺失『電話之父』亞歷山大·貝爾的真理影響,通訊能否順利運行也是一個重大問題。
「我就說嘛,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呢。」周科走到床頭櫃前。
他首先看到柜子裏有一面硬紙板,上邊印刷着「07777-」,後面的部分被一顆腐爛乾癟的眼球所粘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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