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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嗎?高二年級的祈然正在追求凌馨兒呢!」一個男同學笑着說道。
易瑾仰頭看着天空,聽到那個男同學的話,雖然面不改色的坐着沒動,但是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我昨天看到凌馨兒和祈然在情侶林,兩人很親密的樣子。」那個男生繼續說道。
「他們有沒有kiss啊?哇,凌馨兒我們的女神啊,她的那小嘴兒吻起來肯定很香很軟呢!」
「就是就是!那天我從她身邊經過,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真的好讓人着迷!你們知道嗎?我有天晚上還夢到過她,嘖,早上起來褲子是濕的!」
一群男生哈哈大笑起來。
易瑾聽着,心中極其不是滋味,就像是自己珍愛多年的寶貝,被人覬-覦了一樣,他起身,用力踢了下足球,然後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回到教室,看着她被一群男生圍繞着,他的心情莫名的低沉下來。
腦海中似乎浮現出祈然和她親密的走在情侶林時的畫面,男的帥氣,女的俏麗,走在一起,十分般配,而且他們又門當戶對......
他自嘲的笑了起來,她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她可以和任何人一起,唯獨不可能是他。
自那以後,他都儘量讓自已不再去關注她,有時候,即使會和她的目光碰到一起,他也會迅速挪開,裝作一副淡漠清冷的樣子。其實,在她不注意的時候,他還是會偷偷的搜尋着她的身影。
上學期期末考試,分數一出來,他最先注意的是她的成績。他默默記下,她的數學沒有及格,回到家,他將自己的筆記整理出來,等到拿通知書那天,他想讓她拿回家看看,可是卻怎麼也鼓不起勇氣遞到她手中。
「哎,我說你怎麼一直盯着凌馨兒看?班長,你不會是也對她有意思吧?」同桌發現他的異常,用手肘戳了戳他。
他微微垂下眼斂,掩飾住眸底一閃而逝的慌亂,他有些自嘲的淡淡一笑,「怎麼可能?你剛眼花了,我沒有看她。」
「哦,我跟你說啊,像我們這種窮人的孩子,還是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好了。凌馨兒那種女生,我們是碰不得的,不然,以後唾沫子都會將我們淹死!」
同桌的話,像一記悶錘,重重地擊敲在了他的心頭。
是啊,像他這種窮人的孩子,怎麼配得上美好的她?
埋在心底的自卑,就像一張大網,牢牢地縛住了他,心底僅存的那一絲幻想,仿佛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的燭火,只一點風,一滴雨,就可以被摧毀得消失殆盡。
拿完通知書,他推着陳舊的自行車,看着上了一輛豪車的凌馨兒,心中越發的落寞,悲悽。
騎着自行車,他沒有回家,而是到了打寒假工的肯德基店裏。
因為放假了,學生並不是特別多,偶爾閒瑕時,宋晚會和他說幾句話,他一直都聽得心不在焉。
「咦,凌馨兒怎麼來了?」
聽到凌馨兒三個字,他突然抬起眼斂,朝門口看去。只見她和兩個異常俊朗的男生走了進來。
「哇,凌馨兒真是好命,她身邊出現的男生一個個都帥得讓人挪不開眼球!」宋晚說這話時,眼神卻是看着他。
他連忙收回放在凌馨兒身上的視線,淡淡的看了宋晚一眼,抿着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阿瑾,凌馨兒是你們班的吧?你不會也對她動了心思吧?」宋晚小聲問道。
一天之間,連着被兩個人問同樣的問題,難道他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阿瑾,你千萬別喜歡她啊,她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淡漠的嗯了一聲。
凌馨兒和那兩個男生在店裏呆了許久,他們三個坐在那裏就像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吸引着無數人的眼球。
本以為不會和他們有所交集,沒想到宋晚卻不小心將凌馨兒的衣服弄髒了。
看着不知所措的宋晚,他將凌馨兒弄髒了的外套拿了過來,並且告訴她會儘快將衣服洗好。
和她來的其中一個男生,將她的手機號給了他。
將她的外套去乾洗店,卻被告知,就算污漬清洗了,也會留下一些印記。
最終,他沒有將她的衣服留在乾洗店,他拿了回去。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各大商場。
「阿瑾,你瘋了嗎?這件衣服五千塊錢,你辛辛苦苦打工存下來的錢,就為了賠凌馨兒一件衣服,你......」宋晚意外地發現他重新買了件和凌馨兒外套一模一樣的衣服後,她氣得直跳腳。
他抿着唇,將衣服疊好了裝進袋子裏,沒有理會宋晚。
「你喜歡上凌馨兒了是不是?」宋晚氣得臉色發青。
他淡淡的看了宋晚一眼,「不是。」
「不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五千塊對你來說不是小數目啊!」宋晚還想說什麼,他已經提着衣服離開了臥室。
......
他到了市區,腳步停在了一家報刊前,她的手機號碼他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心情有些緊張的撥打了她的電話。
連着打了兩通,都沒有人接。
心情,一點點下沉。
他放下話筒,朝前走了沒遠多,報刊的老闆突在喊住了他。
聽到她柔美的聲音,他胸口裏的心跳,不爭氣的紊亂起來。
她說,會親自到肯德基來拿衣服。
他在肯德基快下班時,她才出現。
將衣服還給她後,他騎着自行車送她回家。
那是他第一次和她近距離接觸,當她的小手,輕輕拉着他的外套時,他的耳廓上悄悄爬滿了紅暈。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家的地址,當她隨意報出一個地址時,他有片刻的怔愣,不過當時他也沒有想太多,以為她家在那片小區也買了房子。
他看着她進小區後,他並沒有走遠,站在一棵大樹底下,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沒過多久,他又看到她走了出來,然後,她攔了輛出租車,離開了小區。
那一刻,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在瘋狂的加速。
她為什麼要故意報錯地址?天寒地凍,她在他的自行車後座坐了那麼久,是因為她也想和他多呆一會兒嗎?
他沒有時間去揣摩她的心思,也不敢妄加揣摩,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他不想讓自己活在不切實際之中。
......
由於手中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積蓄替她買了衣服,他又開始努力再努力的掙錢。就連大年三十,因為有掙錢的機會,他也沒有在家好好的過一個年。
他沒想到會在三十晚上碰到她,而且,她還特意付了錢,讓路人去買他促銷的東西。
她也許是一片好意,但對他來說卻是一種沉重的打擊!自尊,在那一刻,轟然碎裂了。
就像第一次見她時,狼狽、不堪、悲哀......各種情緒都湧上了他的心頭。
那一刻,他落慌而逃。
可是,還是忍不住轉身,看到她掉出來的淚水,他還是心軟,心疼了。
她說,幫他,只不過是在同情他大年三十晚上還要出來賺錢。
她永遠都不知道,她說的那句話,將他的心傷得有多重!他以為,她可能有那麼一丁點喜歡上他了,可是她那麼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將他敲醒了。
......
那一晚之後,他更加拼命的打工賺錢,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他幾乎一倒床,就累得睡着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想起她。
直到快開學的前幾天,他在家裏幫媽媽打掃衛生,突然在陽台上看到了一個亮麗的纖影。
他定睛一看,是凌馨兒。
她提着兩大袋子東西,慢慢地朝他們這棟舊樓走來。
他捏了捏拳頭,雙唇緊緊的抿起,有些不確定,她是來找他的嗎?
他迅速衝到了門口,將耳朵貼到了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
「阿瑾,你在做什麼?」幫母親炒菜的宋晚見此,疑惑的問道。
他搖搖頭,淡聲道,「沒什麼。」
沒過多久,他便聽到外傳來了姚志堅的聲音,他迅速打開門,看到姚志堅正在對着凌馨兒說話,他心底驀地騰起一股怒火。
有時候,他真想狠狠地揍姚志堅一頓,但是一想到母親,他每回都忍了下來。這次也一樣,姚志堅當着凌馨兒的面,又打了他一頓。
為了儘快讓姚志堅離開,他將最近辛苦賺來的一千塊錢,全部扔給了他。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凌馨兒主動在公車上抱住了他,也主動向他表白了。
他沒有答應她,不是不喜歡,而是喜歡不起。
特別是讓她看到了他凶神惡煞,蠻不講理的繼父,又讓她看到了他窮困不堪的家庭後,他更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那種深深的自卑感,就像一條蔓滕,牢牢的纏着他的心扉。他一直告訴自己,她值得更好的男生。
可是,拒絕她的那個晚上,他還是失眠了。
腦海里,全是她流着淚難受不已的樣子。
他在心裏,默默地對她說,其實我喜歡你已經很多年了,從我們都還是小孩子開始——
......
開學第二天的模擬考試,他和她分到了一個教室,他就坐在她前面。他聽到她對於小朵說,並不是真的喜歡他......
他的心在沉進谷底的同時,也在暗暗慶幸,幸好沒有答應她,不然,肯定會被她笑話。
或許,她對他,只是抱着富家女玩玩的心態罷了。畢竟,他沒有像學校里的其他男生一樣整天圍繞在他身邊,她對他,也許只是覺得好奇、新鮮罷了。
考試時,他想起她上個學期期末理數化沒有考好,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試卷,然後,將卷子露了出來,讓後面的她能看到——
考完試,她和他就真的成了兩條平行線,儘管在同一個班上,就連偶爾視線的交匯也沒有過了。她和祈然走得更近了,偶爾他去圖書管查資料時,也碰到他們,每每看到他們一起說笑的模樣,他的胸口,都難受得一陣悶窒。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其實那樣,也挺好的,她和祈然看上去,的確非常般配。
直到那一天,班上組織學***活動。
她坐到他身邊,他鼻息尖全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其實她的手在車子顛簸中無意間碰到他的手背時,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握住她的小手。
因為害怕再坐在她身邊,自己的情緒會被她看穿,所以才他起身,和李樂怡換了位置。
到了山莊,老師讓他幫着分配人員爬山。他知道她腿部的情況,他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她和班上那幾個嫉妒她的女生賭氣,一口氣同意爬山了。他知道她不能做劇烈運動,於是有些私心的將她和他分成了一組。
爬山開始後,她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不能堅持太久。他背她下山,當她纖柔的身體緊貼在他的背上,他的心跳就跟戰鼓一樣激烈。
可是,背她下山時,他還是將她惹哭了。
她說喜歡他的全部,其實,他又何嘗不是?
他很想回應她的感情,可他真的不敢,他害怕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更害怕她只是一時興起,一時新鮮......
可是,當晚上舉行的篝火晚會,她對着他唱了一首許茹芸的《只說給你聽》時,他的感情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微斂的眼眸下,眼圈忍不住微微泛紅,放在口袋裏的雙手,一直緊握着拳頭。
在那以後的無數個晚上,他的夢裏都會出現她坐在篝火邊上,眸光盈盈看着他的模樣。
特別是第二天在小溪里,他教她捉魚,他站在她身子後面,雙手輕輕環着她,清風一吹,滿鼻都是她淡淡的清香,他看着她俏麗的容顏,心中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
他第一次鼓着勇氣,親吻了她的鬢角。
他想,就算將來有一天,她不再喜歡他了,也沒有關係,他還是會一如繼往的喜歡她,即使遠遠的看着,也是一種幸福。
他也知道,自己和她在一起,將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但沒有關係,只要她不放棄,他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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