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面上。
水意蜷在船頭瑟瑟發抖。
他父親和二叔愁眉苦臉的在船尾低聲說着什麼。
「大哥,我看這次凶多吉少了。」
「唉!」
「現在怎麼辦啊?」
水父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心頭無比的後悔。
他恨自己。
豬油蒙了心啊。
老老實實的就在碼頭幫人卸貨多好啊。
漁船柴油機爆缸,徹底廢了。
衛星電話昨天晚上沖了一整晚的電,卻管不了一天。
早知道,就多帶幾塊電池好了。
可當初只顧着激動,卻偏偏忘了電池的事。
海浪越來越大,這十五米的小破船,說翻就翻。
救生衣根本不頂用。
晚上氣溫驟降,加上海水溫度低,人落水之後扛不住幾個小時的。
這個時間,正是漲潮的時候。
隨着潮汐,還會有鯊魚群出來覓食。
就算不被凍死,也會淪為鯊魚嘴裏的食物。
水父滿是皺紋的臉上,全是悔恨。
嘩啦啦!!
噗!!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響。
水父嚇得跳了起來,顫聲喊道:
「鯊鯊魚?」
水二叔也是臉色慘白,雙腿發軟,差點哭了出來。
船頭的水意先是一呆,突然跳了起來,使勁兒睜着眼睛,朝着噴水的地方看去。
只可惜晚上海面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
但水意心頭卻冒出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
虎鯨。
這是虎鯨在噴水。
四海哥來救自己了?
他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水父和水二叔連忙驚慌的跑了過來。
「孩子,都是爸爸不好。」
「你要怪就怪我吧。」
海面上突然又傳來幾聲噴射水柱聲音。
越發離得近了。
水意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他抱着爸爸又蹦又跳:
「得救了,爸,二叔,我們得救了。」
「是虎鯨,是虎鯨啊。」
水父和水二叔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這小船,根本扛不住虎鯨一撞。
虎鯨不吃人是真的。
但是,虎鯨撞船也是真的啊。
孩子是嚇傻了嗎?
水意激動得語無倫次:
「四海哥,四海哥救我們來了。」
「是虎鯨來了,四海哥的虎鯨來了。」
「嗚嗚嗚,不用死了,我們不會死啦。」
似乎在回應水意,海面上又有幾道水柱噴射了起來。
這一次,已經到了小船的邊上。
原本在風浪之中劇烈起伏的小漁船,居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因為船舷左右兩邊,赫然浮現出兩頭長度在十米的虎鯨。
船上有些昏暗的燈光照射下,漆黑油亮的鯨背上閃閃發光。
噗!!
「嗚嗚嗚!!」
船頭,另外一條虎鯨緩緩抬起頭,冷漠的看了船上三個人一眼。
水父和水二叔驚恐無比的看着這一切。
水意又蹦又跳,連連對着船頭那恐怖的巨大虎鯨腦袋揮手打招呼。
對方卻高冷的一甩頭,退出去老遠。
「別走啊。」
「是我啊。」
「葉四海是我的大哥。」
水意畢竟才十五歲的少年,恐懼來得快退得也快。
尤其是眼前發生這一幕,太拉風了。
這還不算完。
兩頭緊緊把小漁船夾在中間的成年虎鯨,居然慢慢的把漁船給夾了起來。
緊接着。
漁船就在海面上慢慢的移動了起來。
水父和水二叔唬得雙腿發軟。
「媽祖娘娘。」
「媽祖娘娘啊!」
前面有一頭虎鯨在開道,後面是兩頭虎鯨,夾着他們的漁船在飛馳。
船舷兩邊,虎鯨那巨大的背鰭,至少有半米露了出來。
虎鯨全速前行,速度比漁船都快。
而且又平又穩。
這這這!
水父和水二叔終於相信了水意的話。
原來,這三頭虎鯨,真的是來救他們的啊。
難怪葉四海能捕到大黃魚。
難怪他能釣到幾百公斤的藍鰭金槍魚。
他就是傳說之中的海龍王啊。
天吶。
水意站在船頭,瘋狂的對着海面上吼叫了起來。
少年心中,對葉四海的崇拜已經到了狂熱的程度。
還有什麼是比親歷過的奇蹟來得更震撼吶?
「四海哥,我愛你呀!」
「哈哈哈,四海哥救我來啦。」
「鯨大哥,我也愛你們啊。」
「謝謝你們。」
就這樣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之後。
漆黑的海面上,終於出現了一個亮點。
「爸,二叔,快看啊。」
「是四海哥!」
「肯定是四海哥!」
小漁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最終停下。
兩頭虎鯨也重新把漁船放進了水裏,然後悄悄的潛走了。
漁船又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葉四海的漁船越來越近。
探照燈已經射到了水意的小漁船上。
船頭,葉四海大聲吼道:
「水意,水叔,你們沒事吧?」
水父泣不成聲。
水二叔一邊抹眼淚一邊招手。
水意激動的揮舞着雙手:
「四海哥,我們沒事。」
「我們簡直太好啦。」
「哈哈哈,鯨大哥把我們馱過來的。」
葉四海爽朗的大笑了起來。
很得意呀。
小灰在身邊,他給小灰下達指令。
小灰再通過媽媽,把指令傳達給百里之外的虎鯨。
於是就有了這麼神奇的一幕。
說難也不難,只要能跟虎鯨交流就行。
但是誰能做到?
海洋公園裏的虎鯨馴養員也根本做不到呀。
葉四海是個掛逼呀。
他做得到。
海洋之心的意念隨着冥想,能越來越流暢的和海洋生物交流了。
聰明如虎鯨,簡直不在話下。
甚至都沒有難度。
小灰完全把葉四海當成了最信任的同類,爸爸媽媽的話,都沒有葉四海的話好使。
畢竟,爸爸媽媽總是強迫它吃硬邦邦的魚肉。
只有葉四海這個兩腳獸,每天都帶給它香噴噴的魚肝油。
小灰的智商差不多相當於五歲孩子。
這個年紀的孩子,可不是一包糖就哄走了嘛。
葉四海用詐騙犯的手段,成功誘拐了小灰。
兩條漁船慢慢的靠攏,葉四海一個健步跨了過去。
「水叔,水二叔,你們沒事就好。」
水父情不自禁的就要給葉四海跪下:
「四海,我!」
葉四海連忙扶着了他:
「水叔,你可不能這樣。」
當初葉四海在碼頭卸貨的時候,只有水叔對他最好。
教他怎麼用巧勁省力。
教他怎麼能多賺錢。
一個是孤兒,一個是窮人,關係遠比其他人近得多。
「四海哥,嗚嗚嗚。」
水意撲倒葉四海懷裏,大哭了起來:
「我以為我會死了。」
葉四海重重的在他後背上砸了一拳:
「說什麼屁話呢?」
他對着劉憨憨一招手:
「新兵,把船綁一起,咱們先搞點吃的。」
劉憨憨嗷了一聲,麻利的忙活了起來。
葉四海又對着水父說道:
「水叔,咱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帶了幾個拖網?搞他幾網,滿載而歸。」
水父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四海!」
葉四海咬牙說道:
「給他們看看,水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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