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梅川內酷從林中走出,迴轉水潭旁,蘇白這才看清,這扶桑女手中,拿着的是什麼。
那是一個鳥窩。
鳥窩中,有五隻羽翼未豐的雛鳥,正在張大嘴巴,發出驚恐的鳴叫。
直播間中,神州國彈幕齊齊大笑道:
【鳥窩???梅川內酷選擇了鳥窩???】
【啊哈哈哈哈哈!!!】
【這還是腥味兒魚餌啊!】
【鳥也是肉啊!鹿肉釣不到,那鳥肉也一樣釣不到啊!】
【一個大寫的「死」字,送給兩位騷貨。】
蘇白挑了挑眉,壓低聲音,對身旁無人機搖頭笑道:
「不一定哦。」
彈幕:
【???】
【不不一定?】
【怎麼?難道說,雛鳥不算肉嗎?還是說,小鳥腥味兒不夠?】
【樓上,我再提醒你們一遍,蘇白釣魚的時候,你們就好好看,好好學,不要隨便發表評論。】
【待會兒再被打一次臉,就更尷尬了】
【說的也是那我先把鍵盤拔下來吧,物理沉默自己三分鐘】
蘇白呵呵淡笑解釋道:
「雛鳥並不一定是腥味兒魚餌。」
「且看她們如何利用這窩雛鳥吧。」
「現在,她們還有唯一正解,只要選錯了,便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彈幕:
【】
【你就這麼信任趙博士嗎?】
【你明明都不知道趙博士弄了點什麼魚餌回來啊!】
【憑什麼這麼篤定,趙博士尋來的餌料,能讓你直接取勝?】
【萬一趙博士給你抓回來一隻兔子,你怎麼辦?】
蘇白搖頭笑了兩聲,並不多解釋什麼。
在林間尋覓資源這種事情,十個梅川內酷加起來,怕也比不上一個趙心晴。
而趙心晴的存在,才是這場比賽中,蘇白藏起來的真正依仗。
水潭對面,奈奈很藤接過梅川內酷遞來的鳥窩和匕首,直接一刀一個,將所有雛鳥的頭全部剁掉。
先前聒噪的鳥鳴,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五個流淌着鮮血的小小鳥首,在水潭邊輕輕滾動。
眼珠子還兀自驚恐圓睜着。
奈奈很藤看也不看這些悽慘的鳥首,直接用刀尖剖開了雛鳥的肚子,將嗉囊和胃袋全部取了出來,剩下的部分則隨手丟棄在了潭邊。
蘇白輕輕點了點頭,笑道:
「還不錯。」
「是有自己想法的釣者。」
「看來,她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
「這一絲機會,還真讓她抓住了。」
彈幕聽得雲裏霧裏,愕然問道:
【???】
【啥意思啊?】
【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為什麼我看不懂你們的爭鬥了?】
蘇白淡笑着解釋道:
「她要利用的部分,不是雛鳥的血肉。」
「而是雛鳥的食物。」
「是雛鳥胃袋和嗉囊中的東西。」
彈幕:
【啊?這?】
蘇白繼續淡淡說道:
「奈奈很藤一開始的想法,也是普適性的魚餌,也選擇了絕大多數魚類都不會拒絕的昆蟲類別。」
「但她同樣很清楚,梅川內酷捕捉昆蟲的能力,非常差。」
「倘若直接讓梅川內酷去捕捉昆蟲,恐怕會浪費大量的時間。」
「只能選擇迂迴的辦法。」
「恰好,成鳥在餵養雛鳥的時候,會從周圍環境中,捕捉很多蟲豸,給雛鳥餵下。」
「所以,每一隻雛鳥的肚子裏,都匯聚了大量的昆蟲食物。」
「這些東西,取出來,直接就能當做魚餌來使用。」
「對梅川內酷而言,端掉一個鳥窩,比捕捉一把昆蟲,容易了不知道多少倍。」
彈幕:
【】
【果真是只屬於強者的獨特視角嗎?】
【只看奈奈很藤的幾個動作,就能順藤摸瓜,明悟對方的所有意圖】
【傳說中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這釣魚佬,也太變態了吧!】
蘇白瞥了一眼彈幕,輕輕鼓了鼓掌,淡笑讚許道:
「不錯,你是個像樣的對手。」
這一番話,蘇白並未故意壓低聲音。
水潭另一側的奈奈很藤和梅川內酷,都聽在耳中。
蘇白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仿佛一記重錘,落在了奈奈很藤的心間!
因為
蘇白分析的,竟然全都對!
奈奈很藤瞬間臉一黑,連手頭的動作都出現了兩分慌亂。
如果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被對方預判。
如果自己的一言一行,背後潛藏的心思和行為邏輯,全都被對方明晰
那還比什麼賽?
直接認輸好了!
梅川內酷注意到奈奈很藤的狀態受到了巨大的影響,連忙壓低聲音,對奈奈很藤說道:
「別聽他說話!」
「他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不要被他影響,專注自己的事情」
奈奈很藤強自定神,點了點頭,強迫自己的心態平復下來。
但她心底,依舊有難以壓制的波瀾。
這種被對手一眼就看穿了的感覺
太難受了!
尤其是最後那一句淡漠的稱讚:
「不錯,你是個像樣的對手。」
隨着這話出口,一種上位者的氣勢,撲天般從水潭對面壓了過來。
令奈奈很藤感覺心頭一陣憋悶,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奈奈很藤不禁咬緊了牙關,心中暗恨道:
「這個混蛋!」
「說好了比賽釣魚的,為什麼還要對我進行心理博弈?」
「一切戰術轉心理戰?這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怪不得,梅川內酷今天早晨,對蘇白如此諱莫如深」
「看來,昨天晚上,她被蘇白拿捏得有點慘啊」
可縱然是奈奈很藤想明白了,蘇白在堂而皇之地對自己施加心理影響。
奈奈很藤也無法完全擺脫蘇白幾句話間給自己留下的心理陰影。
因為,蘇白的話,不僅僅是嘴炮。
而是在通過語言,彰顯自己的強大。
這幾句話背後,是不知道多麼深厚的經驗和技巧,以及對人心細緻入微的觀察。
奈奈很藤深吸口氣,將注意力重新匯聚在手頭工作上。
雛鳥的嗉囊和胃袋,全部被匕首切開。
胃袋中是半流體的物質,幾乎看不出昆蟲的形態,已經被消化了一半。
而嗉囊中的食物,依舊保持着基本的形狀,還能依稀辨別,這是一隻蠶,那是一隻毛蟲
就在奈奈很藤準備進行下一步操作的時候
蘇白淡漠的聲音,又一次從水潭對面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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