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罵誰有病?我是你姐!」
聽這話顧美玲又驚又氣!
記得之前這個妹妹就極為乖巧,她凶對方,對方都能想盡法子討好自己,嘴裏更沒聽過過一句髒話,現在她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還敢罵人了。
「你記性不是好到連我鞋底泥紋都能過目不忘,怎麼前晚說的話就忘了?」
顧秋白淡淡的朝顧美玲看了一眼,然後準備離開。
「站住!我知道你最終的目的是回到顧家,但如果你以這種方式我保證你永遠回不去!」
顧美玲拉住要離開的顧秋白,惡狠狠道。
「正好。」
顧秋白推開了顧美玲的手。
這些所謂的『家人』真挺可笑,自己在顧家期待這一份『親情』的時候不理不睬,現在她離開了一個個就找過來了。
「正好什麼,你跟我回去坦白一切然後道歉!」
看到顧秋白那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顧美玲又氣又惑。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不想回她們顧家,住大房子坐小轎車,裝得可真像!
「請顧小姐說一說我媳婦應該道什麼歉?她錯在哪裏了?是果斷離開你們顧家嗎?!」
許林川來了。
他覺得這些人真是來找罵的。
「她」
剛剛萬分惱火的顧美玲此然被這麼一問剎那如鯁在喉,積攢的千言萬語也莫名卡住了!
「她她仗着親生女兒的身份不應該在那天故意威脅離開顧家!」
半響。
顧美玲一副底氣不足的模樣。
仔細想想,其實她想要離開這件事本身沒有錯。
只是她認為顧秋白作為外邊不懂規矩的野孩子,無論有沒有錯,為了這個家的和睦都應該妥協、道歉。
「哦?這樣嗎?那顧女士我猜你腦子一定沒裝排水管吧?」
聞言許林川略微吃驚的反問道。
「啊?」
顧美玲被這麼一句話弄得有些發懵。
「噗——」
而一邊的顧秋白突然捂住憋笑。
「你才腦子進水!」
這人是在罵她腦子進水!
終於顧美玲回過味來了,頓時氣急暴躁!
「不進水啊!那顧女士你慢慢說,別着急、別激動,再認真想想到底是哪一年被人砸的腦袋?」
許林川絲毫不急。
不緊不慢的給了顧美玲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
爭論就得給人暴擊,可不興比嗓門大。
「噗嗤——」
憋笑是一門技術活。
顯然顧秋白沒有訓練過,這會兒徹底憋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此刻她真想撬開他腦子好好看一看,裏邊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玩意,經常說話又流氓又不正常,最關鍵的是罵人不帶髒字還一臉正經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別人,真的忍不住想笑。
「你!!」
顧美玲抓着拳頭跺着腳,胸口上下起伏!
「我?我確實有句忠告。怎麼說呢顧小姐,傷了腦子不要緊的,至少咱還有腦子,哪怕是一灘漿糊也總比沒有強你說對吧?」
看到顧美玲一副破防的模樣。
許林川繼續關愛道。
他對老天爺發誓自己真不是在罵人,他這是在說實話。
畢竟她說自己小媳婦因為威脅離開顧家所以要道歉,這話不是純粹的腦癱言論是什麼?
「你!你個鄉下來的無恥之徒!我發誓你們永遠也別想進顧家大門!!!」
顧美玲徹底氣炸了,胸中怒火狂涌幾乎要衝破胸膛!
「那不巧了嗎,我們也沒想回去,走,小媳婦回家。」
許林川牽着顧秋白的手,夕陽下朝着紅磚小屋走。
顧家?
算個屁!
他許林川說的!
「林川,你把她氣壞了。」
顧秋白注意到顧美玲氣得發抖,頓時有點好笑又有點解氣。
記得之前自己進顧家的時候因為被冤枉偷了手鐲,她對自己一直都是各種給臉色。
她當時還想着時間會讓她們見證人品,從而消除誤會。
後來才發現時間不會見人品,只會讓偏見越來越深。
「人模人樣的脖子上頂了個豬腦袋,活該。」
許林川才不在意這些。
畢竟擁有人的腦子但凡思考幾分鐘就能知道這裏邊處處是破綻,如果察覺不出,那麼一定是豬腦子。
你若問故意的怎麼辦?
他只能說那也得有腦子把這事情想通,然後再決定故意不揭穿,往中間和稀泥。
「林川,其實今天顧叔叔也來找我了。」
顧秋白覺得這件事也不該向自己丈夫隱瞞。
「哦?」
沒想到顧文清也來自己家的小媳婦了。
「他來跟我解釋梅女士為我好的良苦用心,同時還淺淡的道了個歉,希望我回去將整件事說清楚讓大家接近真相。」
顧秋白回憶着今天早上發生的離譜一幕。
「接近真相?然後呢?」
果然是文化人,這個詞用得好。
他別有興致想聽後續。
「真相報警不是更快?」
顧秋白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看向許林川。
「哈哈,我猜這句話之後話題也就結束了對吧。」
突然發現小媳婦有幽默天賦。
他猜顧文清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人偏心的時候一切的不合理都會合理,可當站在正常層面去思考問題的時候估計很快就能找到破綻。
就說偷手鐲的事。
雖然給自己所在的貧困孤兒院資助這個動機看似合理,可仔細想想卻漏洞百出。
畢竟誰會蠢到第一天到新家就偷東西?
特別這還是一個打算常住的家。
之所以這句話就是終結,因為顧文清也不敢真的去報警,他本意是和稀泥的。
倘若報警的話說不定弄出個更大的醜聞影響他們顧家,畢竟為了那老顧家的名聲,連親生女兒都能說是保姆的孩子。
其實說到底他們這會兒還在是偏袒。
「不知道,反正我走了。」
顧秋白攤了攤手。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她都成小話癆了,什麼事都想跟對方分享。
「估計現在顧家挺熱鬧。」
許林川別樣一笑。
藕斷絲連不過是作賤自己,他很高興小媳婦能堅定自我。
「不聊他們,林川你今天在江藝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顧秋白比較感興趣丈夫在江藝的狀況。
「感覺還行吧,柳教授還佈置了任務給我,估計接下來這一段時間還挺忙的。」
許林川聳了聳肩。
「柳教授還是很看中老公你的,我相信老公未來肯定會在江藝的平台上發光發熱,把我們的小家建設得越來越好。」
顧秋白的眼睛像兩顆閃爍的星星,充滿了欣慰和對未來的嚮往。
「所以建設小家的第一步先從上繳工資開始對吧?」
別看這女人笑得這麼甜,實則拐彎抹角盯着二十塊的補助來了。
「嘻」
被拆穿小心思,顧秋白羞澀一笑,臉頰的紅暈如同初綻的花朵般嬌嫩。
「這是今天發的補助,小媳婦拿着吧。」
老公這兩個讓男人興奮的字眼,為啥要賦予上繳工資的含義。
許林川揉了揉腦門。
「誒呀,林川你不要一副很絕望的樣子嘛,媽說是怕你有了錢拿去做小販子就讓我先拿着,要不我給你點零花錢?」
顧秋白剛想把錢塞進小錢包里,看到許林川揉了揉腦門,她那白淨的小手指準備數幾張出來。
「咦?小媳婦,這錢包怎麼感覺空了不少?」
許林川剛剛揉腦門不是為了錢。
他只是因為『老公』這兩個字新的含義罷了。
大丈夫必須得搞副業,整私房錢!
不過他瞅了一眼,感覺小媳婦的錢包好像空了,這不應該啊。
他這個小媳婦用錢精打細算的程度幾乎到分,幾百塊怎麼可能用完。
「今天我把爸媽之前給我們的錢都寄回去了。」
顧秋白拿出了自己縫製的大號富貴花錢包。
大概跟一個手掌這麼大,深藍色的不料紅色的富貴花,上邊還自己縫了一個小拉鏈,挺精緻的。
而裏邊現在還有五十六元三毛三分,他們的全部家當。
「啊?都寄回去了?」
許林川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這個小媳婦。
「嗯,兩個老人在大溝村也沒有多少經濟收入,這四百塊錢是他們省吃儉用攢了一輩子的錢,我們肯定得還回去。」
當時顧秋白就想拒絕的,但奈何二老態度堅決。
現在她們都拿到了學校的補助,可以放心的將這一筆錢還給父母了。
其實心意到了就行,她們可以在外邊好好生活的。
「沒看出來嘛,我們家的小財迷也有不為財所動的時候,那這五塊的零花錢就當給小媳婦你加雞腿用吧。」
雖說父母給的錢用了也沒啥,但不得不說自己這個小媳婦的三觀還是非常正的。
「我又不是豬,誰能吃得下五塊錢的雞腿!」
顧秋白狠狠地白了許林川一眼。
大雞腿一毛錢一個,五塊錢可是五十個雞腿,自己哪裏能吃這麼多!
傍晚六點二十九分顧家。
「晴晴,那日記是不是你故意寫的?」
一眾人坐在餐桌旁等候開飯。
因為滿肚子火氣,顧美玲今天踩自行車比平常都快了好幾分鐘。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顧文清看向左手邊的顧晴晴。
而此話一出。
整個餐桌瞬間一片寂靜。
「爸,爸爸你為什麼這麼說,是姐姐說什麼了嗎?我知道我寫日記很過分,但破壞家庭和睦讓姐姐離家出走不是我的初衷,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最後發展成了這樣。」
顧晴晴說着說着一瞬間眼眶濕潤,整個人也是一副柔柔弱弱惹人憐的模樣。
那眼淚也緊隨其後大滴大滴掉下來。
「爸,你這是在懷疑晴晴嗎?!」
顧青雲看着淚眼朦朧的妹妹甚是心疼。
前者只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後者是相處了十八年的養妹,這十多年他對這個養妹的品性一清二楚。
對方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不是懷疑,是很奇怪,顧秋白為什麼第一天就來偷我的手鐲,甚至還好巧不巧的掉落了一個帶鞋印紋的泥土。」
顧美玲也補充了一句。
今天回來是越想越氣,但腦子她感覺好像也被打通了。
如果當家賊沒必要第一天來就當啊。
其實她們這個家這麼大,每天偷一點這個根本不容易被發現。
而且她的手鐲甚至都沒展示過。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今天她去找她們的時候,發現這個妹妹似乎真的不想回來了。
如果這也是欲擒故縱,那她只能說對方十八歲的年紀已經有了三十八歲的城府,所以她更傾向於對方真的選擇跟顧家斷絕關係。
「姐連你也懷疑我在嫁禍秋白姐姐嗎?我知道我跟秋白姐姐有矛盾,我奪走了屬於她的人生,可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我都不在家啊!」
顧晴晴淚水卻不斷從眼角溢出,滑過臉頰,滴落在地上。
「好了好了!吃個飯有沒有安寧的!既然她不想回來就永遠不要回來了,那六百塊我也不會還給他們!」
梅書玉將顧晴晴摟在懷裏安慰道,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氣。
想想也是可笑,至今她都還覺得這種威脅對這個女兒有用,那六百塊錢他們一定會低聲下氣的求她要回去。
而此刻沒人看到顧晴晴的委屈的眼神下邊藏着一絲難見的狡詐。
好在這個家裏哥哥和媽媽是堅定地支持自己的。
見此顧文清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的去梳理秋白在他們家這大半年發生的事。
可現在秋白正在氣頭上,顯然這種工作不好展開,等過些時日對方氣消了再說把。
而接下來的日子沒有了顧家的打擾,許林川與顧秋白兩人自在了許多。
後者忙於適應大學生活,開始新生創作。
而作為前者的許林川依舊在忙活神龍的創作。
時間很快來到了九月十五號。
「林川,畫的怎麼樣了?」
這天早上,柳鴻江有事外出半個月,剛回來就找到了林川。
這段時間都是他自己話,指導老師他也沒給對方找,所以也不知道進展。
其實他是故意的,想測測許林川獨立創作故事的水平。
「剛畫好,就是多用了柳教授你一些紙。」
早上九點的陽光明媚而溫暖。
許林川對着柳教授回答道。
「不就是多用了一些紙,搞藝術的也不缺這些東西。」
柳鴻江吟吟一笑。
他什麼時候在乎畫材。
說起來他倒是有些期待許林川的連環畫,莫名有一種開獎的感覺。
北樓1-108工作室。
這半個月的時間林川都在這裏度過。
因為時間充裕他還多畫了一些。
「吱吖——」
108工作室的大門打開。
「刷拉——」
窗簾也跟着拉開。
緊接着許林川清晰看到,柳教授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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