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溫柔的帳幔大床。安靜沉睡的公牽美人。
相比起外面的激戰和喧囂,這裏的寧靜與美麗就像童話里的場景。走投無路的皇帝獨自進入房間後,一步步走到床邊,探手輕輕撩起紗帳,凝視昏睡至今的女兒。
異刻。他躬下身子,伸出大手,輕柔地撫摸公主的臉頰,深邃的眼睛裏逐漸瀰漫起閃爍的波光。
回想女兒從小到大的曲折遭遇,倔強的外殼。柔弱的內心,作為父親的他怎麼不會知曉?只是他從來沒有認真地將心思花在她的身上,給予的關懷總是相當有限。
心疼。愧疚,無奈,懊悔」種種情緒涌動在落寞帝王的心中,使他感覺五味雜陳。
眉頭緊鎖糾結,嘴角卻是浮現淡淡深刻的苦笑。
「對不起。我的女兒啊。」
作為皇帝,哪怕面對全天下人的背叛,他也頑固地堅持着信念。但在寂靜昏睡的公主面前,他只是一個失職的,沒用的,慚愧的父親。
單膝跪的。輕輕溫柔地握起女兒的玉手,送到唇邊深深吻了一下,一滴渾濁的淚水沿着臉頰流淌而下。
作為世界上最應該保護你的男人,我卻沒能盡到應該盡到的責任反而總是一再讓你受到傷害。甚至最後,想要好好地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你都無法傾聽得到。
但是」沒關係的吧,你已經不再需要無能的父皇了,因為有一位得到你信任和眷戀的騎士,突破了時空的絕境。正在全力趕回你的身邊。
重陽。布萊特,這個好小伙子,在保護你這件事情上,做得比無能的父親好太多了。
可以的話。真想親自給你們主持一場婚禮。整個帝國最盛大的婚禮,讓你成為被所有人羨艷的,最美麗的新娘」
轟隆隆」滾滾雷電之聲猶如浩蕩洪潮由遠而近,間或夾雜零星隱約的淒嚎聲音,震撼地面,動盪天頂。一尊尊精緻的雕塑翻到砸地,一幅幅油畫從牆壁上落下,一扇扇窗戶粉碎爆裂,無比強悍的威能甚毒逼迫的整棟城堡都有搖搖欲墮的感覺。
公主臥床的前方,一盞華麗的水晶大吊燈異常地狂閃幾下,維持鏈接的纖細鎖鏈噼啪斷裂,最後嘩啦啦地砸到地板上。晶石碎片四處飛濺,部分颶射到床邊皇者的背上。
皇帝從感傷中醒神,目光銳利,神情威嚴,緩緩地從床邊挺身立起。
「陛下,不好了!」
彭東一聲。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蒼老大臣。不顧皇帝的命令撞進房間裏,跌跌撞撞地沖向床邊,忽然被腳下晶石碎片滑到,極為狼狽地摔倒在地。
「陛下」不行了,克蘭雷德。阿爾法,普瑞斯蘭的傳奇魔法師,己經突破我方最後一道防線」所有人都被殺了」沒有人擋得住他」
老邁大臣到在地板上,仍然艱難吃力地向皇帝報告道,遍佈皺紋的臉龐上滿是灰暗絕望。
聽到這個消息,早有心理準備的皇者倒是十分平靜,連眉毛都沒有動彈一下。
「來了啊。克蘭雷德,我親愛的摯友。」
作為兒子的宴太子反叛,作為護衛的皇家騎士團長沉默,作為摯友的普瑞斯蘭學院長,親自來抓捕自己。
到此為止了?不!
皇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眼裏掠過一絲複雜的顏色,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將既是禮物也是重擔的傳承留給帝國的公主殿下」和那位正在趕來的忠誠騎士。
也許這會毀了他們,但為了帝國,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一點光明的火種,絕對不能任由國家的權力交託到那個所謂救世賢者的手上!
「桑切斯,你辛苦了。」
在進行最後的工作前,皇帝走到到地的老邁大臣身邊,伸手將其攙扶起來。
「感謝你跟隨我直到這一刻」接下來,你的任務結束了,從這裏逃走吧。克蘭雷德的目標是我,只要你不妨礙他,他應該不會對你動手的。」
「陛下」我怎麼能」桑切斯血流披面,老淚縱橫。
「你留下來也沒有任何作用,快走吧,能保得一命就是一命。」皇帝嘆道,決絕地將臣子從自己身邊推開。
桑切斯還待說些什麼,忽然房間正門處一聲爆響,接着整面牆壁連同房門瞬間龜裂,粗大的紫色閃電尖嘯亂竄,緊接着轟隆一下全部震撼
浩瀚的威勢隨着牆壁磚石的翻飛紛亂潮水一般洶湧進來。一時間漫天的雷電充斥皇帝的視野,刺激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這股冷酷兇悍的威勢,他太熟悉了。
經過特製淬鍊的城堡磚石,在這般威勢的強大魔法轟炸下,沒飛出兩米遠就粉碎湮滅,徹底化為虛空中的塵埃。人在其中能無比切身地感受到,那種主宰一方空間的無可匹敵的至高力量。
傳奇魔法師!
紅披肩的布袍青年一步踏進整面牆壁都消失了的房間裏,淡漠地掃了一眼皇帝,大臣,和床鋪上的公主殿下。
「陛下」克蘭雷德淡淡地開口。突然現了什麼,揮手一揚凝聚滾滾閃雷,就要朝皇帝的方向施放出去。
皇帝作勢防禦,下;皂與普瑞斯學院長沒有可比性,但他也是個本靈級魔
然而下一瞬間,沒等他徒手凝合出第一個魔陣,旁邊猛撲過來像是要擋在他身前的大臣桑切斯,狠狠的將一柄紫黑色的匕捅進池的心!
冰涼劇痛襲來,呆滯了皇帝的思維。
時間沒有停止,克蘭雷德的閃雷施放,划過一道扭曲空間的弧線準確擊中桑切斯的側身,將其轟擊炸飛出去。
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
「為什麼,」
皇帝捂住胸膛,淋漓的血液從匕處流出,呈現粘稠噁心的漆黑色。
顯然,這柄匕並不簡單,不僅能無視聖靈魔法師的結界防禦,還附帶致命的劇毒。
遭受刺殺重創的皇者,憤怒而難以置信地看向倒地的臣子。這個時候挨了一擊傳奇魔法師的法術,桑切斯已經是奄奄一息,癱軟如泥,半身焦黑。
「陛下」對不起」我要為」家族,考慮」
一句話沒說完,桑切斯瞳孔擴散。歪頭死去。
克蘭雷德趕到皇帝身邊,用不着做仔細檢查,就知道對方恐怕沒
了。
「「蛇澤毒之匕」以帝國南方蠻荒絕地「萬蛇沼澤,里「七頭黑血蛇王,的骨節為鋒,筋肉為柄。毒血為煉,加上紫金秘材經由奧義級以上魔造師花費數年時間才能打造成的魔毒兵器」
見識廣博的普瑞斯蘭學院長。很快辨認出桑切斯用於刺殺的匕來。
源自南方的毒兵一遍南親王!
雖然桑切斯已死,沒有證據,但這簡單直接的推斷很可能就是陰謀真相。
克蘭雷德心中暗嘆。
他為了保住皇帝性命而主動請求親自出手,卻是被迫南親王陰了一道。皇帝之死,肯定會嚴重打擊到他和羅萊德皇太子的關係。
黑色的毒血滴落到地板上。腐蝕的臭味瀰漫開去。遭遇忠誠大臣的臨死背叛,從克蘭雷德的表情上多少判斷出什麼的皇帝,眼神慢慢呈現晦暗的麻木。
他推開要攙扶自己的昔日摯友,一邊從虛空中抓取出一瓶又一瓶珍貴的高等藥劑,胡亂灌進自己的口中或是往自己的傷勢上揮灑,一邊無比艱難地走向女兒的床邊。
克蘭雷德沒有阻止皇帝,只是呆立在原地,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垂死的帝王,即使不斷揮霍珍貴藥劑,也只能稍微延緩一下死亡的陰影。他掙扎着一步步走到床邊。彭咚一下在床前跪下,雙手劇烈顫抖着緩緩握住沉睡公主的小手。緊緊地把握,緊緊地」
蘊含絲絲黑色的淚水,從七竅冒血的皇帝眼角,流淌滴落到睡美人的臉頰上。
饒是淡漠如克蘭雷德,也不忍再看這樣的一幕,但在他要扭開頭前的瞬間,以皇帝與公主為中心的帳幔大床周遭忽然顯現出五顏六色的玄奧魔陣!
紅色的火系魔陣,藍色的水系魔陣,綠色的風系魔陣,黃色的地系魔陣紫色的雷系魔陣」五種系別統統齊全的浩大漩渦狀陣勢,一層又一層包圍了大床,撕裂帳幔,扭曲虛空,蕩漾波紋,散出仿佛使得天地異變,星空震動的宏大氣息。
「這是,《寰宇尊經》的傳承!?」
克蘭雷德驚訝出聲,沒想到皇帝回到公主身邊的真正目的,是在死前將宇宗皇族核心魔法秘籍通過血繼傳承延續到女兒的身上!
《寰宇尊經》意味着什麼,克蘭雷德非常清楚。就算不考慮這一核心傳承代表的政治意義,單它本身而言,就是足以令得傳奇魔法師都要覬覦的秘傳巨著。
阻止他!
電光石火的思索後,普瑞斯蘭學院長眼神一寒,雙手伸展而出,左手凝聚冰凍徹骨的水元素,右手凝聚閃爍躍動的雷元素,相互合併,融合魔法
「冰煞雷封陣!」
瞬間在一層層的五系浩大漩渦陣勢周圍,密密麻麻地顯現出無數幽藍色的微型魔陣,散出無形扭曲的流光凍氣,強行干擾漩渦陣勢的運轉,好像要將整個傳承之陣連同施法者一起冰凍。
與此同時,一道道電光在藍色微型魔陣之間竄出,仿佛無數小蛇鑽進漩渦陣勢中,竟然將一個個五系魔陣都纏繞起來,形成鎖鏈狀相互連接的形態,與外圍藍色微型魔陣配合,從外到內封住傳承陣勢。
「能行」這樣的話,《寰宇尊經》就是我的」
克蘭雷德眼裏閃過一拷灼熱。正要再加把勁頭將宇宗皇族的秘籍錄奪,卻在這時感到背後爆一陣極為危險的氣息。
「院長,你有破綻。」
鬼魅一樣出現在傳奇魔法師背後的白青年,左手白煞灼光劍,右手黑煞灼光劍,雙劍融匯凝聚出灰色長達十米的異型劍鋒,呈現的竟然是據齒般的姿態,而且還隨着符文陣圖的流轉而高迴旋震動。
「黑白煞生死輪迴殺!」
毫不留情地,重陽狠狠揮動灰色據齒灼光大劍,朝着搶奪皇室傳承的克蘭雷德攔腰劈去!本站新抽土巨麗改為:肋肌舊姍敬請半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