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鎮定地站到一邊,在一線吃瓜。
「老相好來找你了,所以激動的都不聽我話了是麼?」
殷寒剛才的明朗又寵溺的笑意,只在一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唇角弧度偏冷。
她這次很果斷,「不是的,你誤會我了!我是因為你靠我太近,讓我分心,這才忘記聽了,對不起教官,本人下次絕對不會再犯!」
畢竟在這裏規矩應該分明嚴格,她卻走神。
殷寒屈身,墨色的瞳孔深處划過一抹光暈,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鼻尖,「哦?你的意思是,我很讓你着迷?」
「誰讓寒爺長的那麼帥呢。」
竹桃向後微微彎腰,跟他拉開距離。
殷寒看了眼她,單手插在工裝褲兜,撂下一句話,「呵,十環中九環才可以吃飯。」
「」
她想收回誇他帥的話成麼。
有些發濁的汗液順着黑色頭髮滴落。直到子彈發射到第100發的時候,她放下電子槍,癱坐在地,任由酸疼的肌肉癱着。
殷九斜靠着欄杆,「竹小姐,第一次練槍練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雖然與殷寒的目標還存在不小距離,但竹桃十環中六環,甚至有時候更多。
射中這種靶子,已經在全國範圍內數一數二的水平。
他第一次練這種東西,一發都沒有中過,因此還被同類排擠了許久。
勤能補拙,後來摸爬滾打地才到如今的這個位置,這才可以成為寒爺的左膀右臂。
「謝謝。」
竹桃沒有偷懶,歇了一口氣之後就繼續拿着槍抗在肩膀處。
這麼個高高瘦瘦的身體,好像就要被槍壓壞了似的。
但事實不是這樣,竹桃的腰板挺得很直,難得目光中透着專注,入神。
殷寒在外面等她,她去洗了個澡,換了殷寒給她準備好的衣服出來了。
「怎麼樣了?」
竹桃低頭,羞愧着臉,「還差那麼一丟丟。」
殷寒點點頭,抽了口煙,似是在意料之中。
「肩膀酸不酸。」
「有點兒」
實際上麻的不能再麻了。
端着殷九給他從家裏帶過來的飯菜,還熱着,殷寒撕開一次性筷子,「嗯。」
「…」
竹桃動了動酸疼的肩,咽了咽口水,坐在一邊。
陰沉沉的雲壓着天空,她從遠處看到一個人影,竹桃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居然是商刑。
殷寒給了她一個眼神,坐在沙發椅上。
「商隊長,你怎麼來了?」
商刑來殷寒的地盤,如果不是來找她,那就是別的重要的事。
「呦,今兒什麼風,還把商二少爺給吹來了。怕是上次在警局,打的還不過癮,這次特意來找我練手了?」
殷九倒是回答了一句,插了句,「寒爺,今兒吹得是北風,商家在北面嘛。」
殷寒也是呵呵笑了笑,眼眸深處的黑色逐漸加深,深如淵谷。
商刑抿唇。
殷寒則是上下打量,這看起來確實是個禮儀矜持的料,小孩都喜歡這款?
左腿自然放在右腿上,托着腮,「既然不是你自己想來,讓我猜猜是商桀讓你來的?」
他就如上位者桀驁不馴的樣子,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
右手間仍然握着那佛珠,語氣卻散漫隨意。
話落,商刑猛地與殷寒對視。
「但是他為什麼要讓你來呢?」
竹桃也有些疑惑,但商刑不願說多,便也沒有多做思考。
商刑開門見山,對殷寒道,「殷總,不管發生了什麼,還望您顧全大局,明白一句話,合作互贏,排擠共損。」
「活這麼久,第一次瞧見被我踩腳底下的人,為我講大道理,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啊?」
相對於商刑的怒氣,在近一米九的商刑影子下,坐着的殷寒姿態慵懶散漫。
「那商隊長可曾聽過四個字,優勝劣汰,意思就是沒能力的就朝邊上讓讓咯。」
「你」
商刑胸口起伏兩下。
「殷總,如果因為私人恩怨扼殺我們家,大可不必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明着說要合作,暗地捅別人刀子。」
看來是殷寒對商家動手了,而殷寒的手段從來都不限。
竹桃並不意外,早有媒體爆料殷寒會對商家出手,殷家勢頭猛撞,首當其衝甩了商家一大截,商家雖然位居老二,但實力怕是連殷家一半都不如。
所以捏死商家,跟玩死一條狗沒什麼區別。
一山不可容得了二虎,殷家滅商只是早晚的事。
她面前的男人口中吐出的霧氣,煙草味更加濃郁肆意,竹桃嗆了幾口煙氣就到別處去了。
「桃桃,你跑什麼?」
他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像是在召喚一隻乖寵,這讓她感覺不是很舒服。
殷寒捏着竹桃的脖子,指尖發力,疼的她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掐入她的大動脈。
指尾穿過她的衣領,緩緩下滑,在旁人的視線盲區,給她揉肩。
當着商刑的面,另一隻手將她娟細的腰肢摟緊懷裏。
「我們家桃桃喜歡你,聽說一直暗戀你呢。」
「她之前說是要給你照片,給你了嗎?」
商刑看向竹桃,「什麼照片?」
「偷拍你的照片啊!」
不顧懷裏人的反抗,殷寒將竹桃抓的更緊。l
上面殷寒的聲音愈發輕奢。
「嘖,看來我家桃桃還沒表白啊,商隊長畢竟萬花叢中過,眾星捧月,是美女們趨之若鶩的對象,你這速度,活該追不到商隊長。」
殷九暗戳戳的發笑,沒想到寒爺也會做這麼幼稚的事兒,看着在夸商刑,實際上背地裏敗壞竹小姐對商刑的印象呢。
商刑正開口,殷寒下一句直接讓他把話堵在嗓子間。
「我還聽說你已經藏在她心裏五年了呢。」
殷寒下巴處有些尖銳的疼痛,轉頭對着懷中的小貓。
單手抹了把被利爪撓傷下巴,勾起她的下顎,專注地觀賞她的表情。
「對不起,沒出血吧?」
小貓意識到下手過重,變得可憐兮兮的,好像在乞求主人不要怪罪。
「看到你這樣的神情,出血也值了,畢竟也只有在床上才能看見你這樣的表情不是麼。」
殷寒下巴處的血印兒平添曖昧。
殷寒的口不遮攔,竹桃巴掌臉從內而外紅了個透。
殷九向後退了退。
這修羅場是寒爺的地盤,寒爺是不會吃虧的。
但是寒爺要是動了干戈,可能會誤傷到他。
他倒是擔心竹小姐不會護着那姦夫吧?如果那樣子,他最近難得雨後初晴的日子又要打回原形。
竹桃拍掉他的手,不知道殷寒是抽了哪門子風,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全是霧色,當着外人的面這麼說她,她或是羞恥或是氣惱。
商刑表現的雲淡風輕,「沒想到殷總跟自家妹妹關係那麼好,好到可以躺在一張床上。」
不敢直視商刑的目光,竹桃紅着臉低頭。
殷寒停住了手。
而商刑的背影肉眼可見的僵硬。
「既然這樣,竹小姐不如好好待殷總,殷總要是不開心了,受害的還是我們家,所以我跟你提的那件事當我沒說好了。」
竹桃張張嘴,最終一個音節也沒發出。
殷寒卻笑。
「帶上來,商隊長今兒來找我,可不能讓他白跑一趟啊。」
重力感覺到了明顯減輕。
殷寒一個公主抱將竹桃帶入了一間玻璃房,玻璃貼着防窺膜,從內看到外,卻不能從外看見內,所以竹桃能清晰地看見商刑被困在外面,沒有保護的樣子。
身後的男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捏她的右肩膀,右側這才有些知覺。
「這樣的狼,我一次打死十隻。
放心吧,你家商隊長不會讓你失望的。」
幾隻灰色的餓狼,餓了將近一個月,他們正從孤零零的黑籠中出來。
竹桃仔細一數,是四隻。
盤旋着商刑,似乎在等待什麼時機將這人類一口吞噬。
如果腿一個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估計整隻腿都得殘廢。
而商刑一次次回合都在下風,手被咬傷了,她看見他的襯衫袖口上紅印越來越大。
殷寒多年寂冷的懷裏多了只軟玉,聲線都在顫抖,「寒爺,你要是把他傷了」
「把他傷了,你就傷心了不是。」
撥起她額前的碎發,他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挑起她的臉。
她其實想說,商刑如果受傷,殷家和商家的梁子就算是結下了,那商家那裏的生意也不好做。
她已經不想辯解了。
她會用行動來表示的。讓他相信她。
「寒爺,商刑除了商家二少爺的身份,還是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的人,如果讓他因為我受傷,我會愧疚的!」
「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愛心了。」
她的頭髮很軟很細,上方的頭皮甚至可以感受到殷寒拇指間常年握槍而形成的粗糙。
殷寒明顯不信。
竹桃蹭蹭他的懷,親昵極了,嗔怪着他,「我什麼時候沒有愛心了,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呢~」
「呵呵。」
小丫頭學生化的,殺兔子宰雞,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殷寒笑了兩聲,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狡辯,心情似乎不錯,讓竹桃仿若看見了希望。
「寒爺,他還有好多案子要處理的,就別折騰了,等會一地血也殷九都不好收拾,而且我最喜歡誰,您心裏沒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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