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強現在在哪裏?你又為什麼會在第二天絲毫沒有情緒地回到檢察院上班?」張志遠的心中仍有疑問。
韓延宇默默地點點頭。
此刻,已經快到中午時分,韓延宇站起身,看向窗外:「王強還是失蹤了。」
「失蹤了?你不是說,那天晚上你已經救了他嗎?」張志遠有些焦急的憤怒。
唐卡深吸一口氣:「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回宿舍說。」
韓延宇低頭看着手裏的資料,這份資料,是關於王強家院子裏挖出的屍體所查找到的證據線索。
「都一樣,我現在有一種時時刻刻被監控的感覺,我甚至不知道現在,此刻,在我的身邊,每一個人,是不是都各懷鬼胎。」
「韓延宇你他媽瘋了吧?」張志遠生氣地喊着,「我們什麼關係?五年的交情,你現在懷疑我?」
見韓延宇沒有回答,張志遠抬手指着唐卡:「還有她,當年如果沒有唐檢的話,就沒有現在的你!」
「我知道!」韓延宇輕鎖眉峰,望着張志遠的眼睛,「那天晚上的事讓我覺得後怕,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我的每一步都被背後的人算計得清清楚楚!」
「這樣就阻止了你查找真相的決心?」張志遠問道。
韓延宇搖頭:「不,我只是還沒有理清其中思路,」他伸手指着手裏的資料,「比如這張糖紙。」
女死者的調查是張志遠在進行中的,所以,不用看,他都知道韓延宇說的是什麼。
韓延宇繼續說道:「這張糖紙出現在女屍的手裏,不覺得很突兀嗎?」
「或許只是死者死前正在吃糖?」張志遠說出來得時候,很不自信,因為這太荒謬。
韓延宇苦笑一聲:「這張糖紙我認識,背後的人好像知道這具屍體最終會被我發現,也知道最後案子到檢察院的時候,會由我來審理,很奇怪吧?」
張志遠聽着也後背發涼。
「兇手呢?」韓延宇點着資料上的字,「你們認為兇手是白慕夏?以故意殺人罪身申請逮捕?」
張志遠點頭:「死者的身上有白慕夏的頭髮,通過比對,這個案子的兇手很明顯。」
韓延宇搖頭:「我覺得這個案子裏面還存在太多無法解釋的事。如果兇手真的是白慕夏的話,也不可能是她一個人犯罪。」
「那是自然,還有王強,他們想要殺人滅口。」
「理由呢?」
「因為王強和劉春在一條線上,這個女人暴露了劉春的事,有人要他死!」
唐卡默默開口說話:「這樣說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仔細想的話,很明顯,這條線索看山去太過順利,反而有造假的可能。」
「那你認為呢?」
唐卡從韓延宇的手中拿過證物清單,上下掃了一遍:「老張,按照常理,像這樣的案子,真的六天的時間就能破案嗎?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張志遠站在原地,不說話,其實這也是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就好像之前韓延宇被人送禮物一樣,他似乎也在調查的過程中被人送了禮物。
韓延宇突然站起身:「既然他們想要引我出來,連警方這一層都這麼快順利通過,就是想在檢察院這一層讓我為難。」
「王強到底是怎麼失蹤的?或許跟這個案子之間會有或多或少的聯繫。」張志遠問道。
韓延宇還沒有開口,張志遠的電話突然響起,打破了辦公室里緊張的寧靜。
「餵?」張志遠接起電話,「什麼?你說什麼?王強抓到了?」
韓延宇不敢相信得瞪大了眼睛。
張志遠最後看一眼韓延宇:「我先走了。」
「我也去。」韓延宇說道,「畢竟這個案子現在已經落到檢察院這一步,白慕夏也在警局嗎?」
張志遠眯着眼睛望着韓延宇:「在。」
韓延宇跟着張志遠回到警察絕的時候,推開審訊室的門,最先看到的就是王強的臉。
此刻的王強,眼神憔悴,臉似乎都消瘦了不少。
他在看到韓延宇的瞬間,視線低下去,似乎不敢跟他對視。
旁邊一名警察上前,對張志遠說道:「剛剛,王強被人扔在院子裏,手腳和嘴都封着,旁邊放着一張紙條。」
說話間,那名警察將紙條遞到張志遠的手中。
紙條上寫着:王強奉上,希望你們喜歡。
「太他媽變態了吧!」張志遠憤憤然得咬着牙。
韓延宇走到王強的面前:「怎麼回事?這些天你到底在哪裏?去了哪裏?是誰把你送過來的?對方想要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王強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好像那天晚上被埋在土裏,向韓延宇求救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這個人一樣。
韓延宇彎着腰,低頭看着王強:「我能救你,你相信我!」
「我手上有命案,你能救我什麼?」王強低頭笑着,「我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什麼意思?」張志遠問道。
王強笑笑:「真好,我等了太久,終於到這裏了,我想,或許以後就能安全了,對嗎?只要把我關進監獄裏,他們就不能把我怎麼樣了,對嗎?」
王強說着話,竟然傻傻地笑出來,精神狀態游離在狀況之外。
韓延宇默默後退:「為什麼要殺王總?」
王強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用力搖頭,哭喪着臉:「不,我不想殺他,我根本就不想殺他!可是......我,我沒有辦法,他們在盯着我,無時無刻都在盯着我,我必須要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否則,我會死得很慘.......他們就不會把我送到警察局來,那樣的話,我可能會消失......就像白慕夏一樣......消失......」
張志遠抓起王強的衣領:「你在胡說什麼!白慕夏怎麼會消失?!她已經被我們抓到警局來了。」
王強咧着嘴笑,用一根手指指着張志遠,笑得滿臉褶子:「你們真蠢,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沒有人能斗得過他們,他們掌控着我們所有人的一切行動,沒有人能逃得過.......你們都一樣......」
張志遠憤怒地吼道:「問你話呢,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王強靠近張志遠的臉,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真的以為,你看到的白慕夏,就真的是白慕夏嗎?」
「什麼意思?」張志遠問道。
王強歪着頭:「我老婆......早就死了.......」
猶如驚雷。
張志遠和韓延宇對視一眼。
從審訊室出來,兩人來到公安局的院子裏。
張志遠回身看着韓延宇:「你怎麼看?」
「他本就是被認出來定罪的,從一開始就是。」韓延宇思索一瞬,「事情從最開始就已經被設定了結局,從王強殺王總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逃不掉了。」
「人確實是他殺的。」張志遠抿着嘴,雙手叉腰,「但是......背後的人......」
韓延宇突然轉頭:「那個女屍呢?藏在王強院子裏的人,我想去看看。」
張志遠頓住一瞬:「你確定要看她嗎?在停屍間,應該是你最不願意去的地方。」
韓延宇輕笑一聲:「你跟我一起去。」
停屍間很冷,一如既往的冷。
眼前悠長的走廊,冰冷得令韓延宇汗毛直立。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當年姐姐的樣子,他抿着嘴,低下頭,深呼吸。
張志遠從一旁抓住韓延宇的胳膊:「如果不舒服你可以不去。」
韓延宇推開張志遠的手:「背後的人讓她手裏拿了糖紙,我想,或許還有別的線索,指向當年姐姐的事。」
張志遠不再勸阻,引了韓延宇一路向前。
還是像往常一樣,張志遠走在前面,韓延宇跟在後面,一如小時候,幼小的韓延宇跟在父母身後一樣。
看守停屍間的,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他不苟言笑,看上去就很陰森恐怖。
「來了。」男人簡單一句話,便推開了停屍間的門。
吱呀一聲。
一股寒氣撲鼻而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又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格子。
「我們來看和玉。」張志遠說道。
看守停屍間的人絲毫沒有回應,只是輕車熟路得走到第二排最下面的格子,用力一拉,金屬格子被拉開,裏面躺着一個屍體殘缺不全的女人。
就是她。
劉春案的時候,他們就見過她,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再也沒有反應的屍體。
「沒有家人認領,過陣子可能就要被帶去跟一些無名屍體一起火化,最後會被安置在公墓里,骨灰也都是放在一起的。」男人解釋道。
韓延宇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上前。
他總覺得,對方既然將糖紙放在女人的手裏,就不可能只是簡單地做個誘餌。
即使現在這具屍體已經被檢查過很多遍,但是他總覺得,還是會有一些只有她才能發現的線索。
背後的男人在韓延宇靠近屍體的瞬間,突然驚訝地輕呼一聲:「不可能!這具屍體被人動過!」
三人更靠近過去,這時候,才看到那女屍即使已經沒有完好的身體,但是她的脖子上,卻掛上了一個看上去廉價的項鍊。
韓延宇瞳孔一收,打開女人脖子上的項鍊蓋子,裏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韓延宇和韓晚晚第一次在縣城拍攝的合照。
張志遠震驚得看向韓延宇。
此刻的韓延宇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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