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捥了兩個劍花,這劍使來還算順手,腦子裏過了一遍早已融匯於心的劍篇道法,隨性揮劍,也似模似樣。
神逸自己感受更深,這龍泉劍仿佛被天宮道法驅使甘之如飴,竟然躍躍欲試吞吐鋒芒。他打死也不信,在城隍廟市場的小店裏能讓他淘到一把自具靈性的寶劍,應該是天宮道法本身能夠極大程度地催發出劍的物性。
左右無人,神逸繼續舞劍,感覺手中劍越來越輕,越來越靈動,那種靈性自生的錯覺也因而越發強烈,當這種感覺攀上巔峰,神逸一撒手,那龍泉劍便電射飛出。
神逸有點緊張,依據劍篇道法運轉真氣,驅使寶劍,龍泉劍竟然真的應念轉了一個弧線,向他飛回來,他真氣再轉,龍泉劍也再轉,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往來穿梭,如此重複了數次,逐漸得心應手,驅策如意。
舉步一躍踏上寶劍,神逸險些沒能站穩,本以為寶劍會直接飛走,讓他摔個狗啃泥,然而真氣相連之下,三晃兩晃竟然穩住身形,當真能夠御劍行空。
神逸身在空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大氣不敢喘,偏偏嚇得笑出聲,真的飛了一會,恐懼才漸漸消除。
依照天宮道法劍篇所述,修習劍道最要緊的是把有靈性的飛劍煉為本命之物,種入己身真氣所化劍種,如此人心與劍心相合,自然如臂使指,御劍遁空不在話下。
不過,天宮道法畢竟傳承悠久,先人們哪想得到後來工業時代人們對地球幹了些啥事,從此紅塵俗世靈氣匱乏,少了天地靈機滋養,上了工業化流水線,好鋼打造的好劍雖多,自具靈性的飛劍卻越發可遇不可求。
如神逸這樣御使普通流水線鋼劍的,雖然不是不行,多少有點寒磣,種入劍種吧,浪費劍種,不利往後修持,不種劍種吧,不僅飛不快,而且飛不慢,只能在某個速度區間內勉強飛行,搖搖晃晃有失靈巧更是在所難免。
這種情況下如果學趙雪盈那樣在高空飛遁,一個掌握不好,或者被罡風吹落,當可立地改修鬼仙。
不過趙師姐怎麼說來着?要相信唯物主義。都摔死了還修個大辣椒。
神逸不敢飛得太高,但也不敢飛得太低,萬一讓老年旅遊團的大巴看到他在天上飛,他立馬就得上dou音,可能今晚就得火遍全網。
御劍行空也是無奈之舉,畢竟崖月百合從來不是長在懸崖頂上的,往往只能長在懸崖半截的石縫或天然洞穴里。一旦進了山,就會發現師姐口頭描述的風景參照根本靠不住,到頭來還是得他自己一處處找過去。
飛了兩個多小時一無所獲,神逸感覺真氣耗竭,只好落在盤山路上,走走跑跑恢復真氣。真氣恢復的差不多又一次當街耍劍,直至能夠御劍而飛。
時間越是逼近中午,陽光越是熾烈,人在空中無物遮涼可太鬧心了,一邊擦汗一邊尋找,總覺得自己在大海里撈針。想到再找不見等下午一兩點的時候太陽會更毒,神逸就越發焦躁,自己一個築基期修士要是御劍把自己曬中暑了,那也未免太過丟人了一點。
正焦躁間,神逸突然覺得眼前景物有點眼熟,仔細一想與師姐描述有幾分相似。好傢夥,師姐說話也不說清楚,感情她的視角本來就是御劍時看到的,這要在地上找,那不是找死在山溝溝里也找不出來。
再定睛細看,這裏的山崖上果然有許多天然岩洞,坑坑窪窪深淺不一。神逸大喜過望,御劍飛往最近的岩洞。
來到洞口,雖然沒看到崖月百合,但既然找到了師姐說的地方,總算是能稍鬆口氣了,神逸在洞邊坐下,背靠石壁,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瓶冰鎮汽水,擰開瓶蓋的氣流聲帶着某種跟清涼掛鈎的印象,一口下去,從喉嚨到肚子裏一線清涼,碳酸飲料里氣體升騰,來到嗓子眼,他擠了個嗝出來,頓感身體涼了一截。
人出汗的時候一喝水,涼快歸涼快,出汗也會更快,神逸在心裏盤算了一串,這是身體在藉助水分和出汗把熱量排出去,為了趕緊把事情搞定,他大口大口快速喝掉汽水,然後行功使毛孔張翕,抖動身體排出滾滾熱氣,身體迅速得到降溫,某種意義上倒像是小狗甩毛。
又在洞裏仔細尋了一番,見確實沒有崖月百合,便決定去下一個洞找,剛才御劍過來時看得清楚,下個洞在斜上方兩三米處,以他如今的身手,就算不御劍,看準了山壁形狀,也能爬上去,然而就在爬的時候,神逸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怎麼這山壁上會有許多小石孔呢?這些小石孔兩個一組,每一組的間距都一樣寬,略寬於成年男人的手掌
一念及此,神逸勃然大怒:「他娘的,哪個王八羔子跟我搶東西!」他五指如鈎,足下發力,攀上下一洞,在洞口看到被割去花朵的百合根莖,一下子急了眼。看來是真有人藉助隨手器具戳入山體攀援而上,而且很明顯也是奔着崖月百合來的。
能用那樣的器具爬到這種地方的,定是修士無疑,開什麼玩笑,這可是一座石頭山。
他也等不及繼續慢慢往上爬,將龍泉劍取出隨便舞了兩手就撒手擲出,御劍飛回時凌空躍上,一時間竟然忘記此刻身在山崖上,一腳踩空就得摔成肉餅,然而就是記得,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不得劍種,御劍不能慢速飛行,神逸只好繞着圓圈來回反覆,湊近岩洞看一眼,如果沒有百合花就再飛往下一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更生氣了,哪來的愣頭青,竟然把每個洞口的百合花都一一割去,這是存心不給王小胖活路嗎?
不過百合花的根莖切口越來越新,想來采草的修士並沒走遠,追得上,倒是能打個商量。如果打不了商量,那就打一架。為了小胖今天就是不得已做一回剪徑強盜也值了。
所謂居高望遠,神逸御劍盤旋直上高空,硬壓着對高空的恐懼,手搭涼棚在牛梁山的丘壑間極目遠眺。他目力入微,由遠而近逐一掃過每一寸土地,卻見眼下空山寂寂,並無半個修士。
「哼,要用工具爬山的,我不信你這點時間就跑走了,看我把你翻出來。」神逸罵罵咧咧,扭頭飛回山崖岩洞處。
這次由遠及近上下飛騰,他把每一個洞都仔細看過,終於發現,其中有一個岩洞別有玄機,此洞看似不深,實則有一條曲折岩縫借位遮掩,曲徑通幽。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就是唯一正確答案,捷足先登的修士必然是鑽進這道岩縫去了。
神逸一時有些躊躇,對面畢竟也是修士,鑽進這古怪的地方,若是求寶還好說,若是為了躲避自己或者設伏,那自己這一鑽進去可就凶多吉少了。
師姐只讓用劍,今天嘗試御劍之後,他也隱隱感到劍修殺伐之氣凌厲逼人,單以攻擊論。足夠取代他各方面都很二半吊子的其他幾門道法,可難處卻在於,如果不是必須打生打死,劍修出手難免沒輕沒重。
然而躊躇無用。
左右王小胖的命只有一條,左右他不敢賭這個岩縫只有這一處出入口,不能行守株待兔之策,那麼不管裏面是什麼局,都只能先闖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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