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逸修煉內丹篇的時間不長,然而說不清是天宮道法別有玄機,還是他真的天賦異,他的進展快得令自己吃驚。身體素質的提升自不必說,五感也格外敏銳。
因此先前沒能察覺到黑衣人的不懷好意另神逸感到極度緊張,專注於與林文瀟的交涉是一回事,但實力的差距是另一回事——顯然對方不想在人多的夜市里動手,否則他很難確定自己此刻是死是活。
黑衣人消失在了神逸的視線中,但纏繞其身的陰寒惡意仿佛一道淡淡的尾痕,仍被神逸的念力咬着不放。
神逸用了兩三秒的時間迅速做出決定。在檢查確定了周圍不再有其他潛伏的危險後,他追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而去,臨走前急匆匆對林文瀟丟下一句:「等下你自己回學校,別跟上我,也別離開人多的地方。」
林文瀟顯然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在她抗議之前,神逸的身影已經射入密密叢叢的人流中,轉瞬不見。
那是一種來自直覺的危機感,林文瀟沒有多做思考,就迅速跟老闆結了賬,混在人群里,亦步亦趨地走去了公交站。
直到坐上公交車,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半,而另一半則繫於神逸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如此失態地匆匆而去,一周前逃避不法分子追堵時的陰影重新沸騰起來,汽車的引擎聲與夏夜的鳴蟬同樣讓人煩躁不安。恰如那夜。
神逸決定迎難而上的原因很簡單,夜市不是長久能賴下去的地方,在對方什麼也沒做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報警請求協助。與其等到夜色深沉,人煙零落再面對對手,並連累了林丫頭,不如主動出擊分頭行動,好讓林丫頭安全脫身。
至於對手到底會怎麼對付他,要如何應對,他心裏沒譜,唯一確鑿無疑的是,對方真的很危險。
公交停靠在學校附近時,距離學校關門的時間已經不長,同學們要麼已經回了宿舍,要麼今夜根本不打算回來,學校附近成了一個難得冷清之地。
林文瀟想起神逸的叮囑「別離開人多的地方」,感到有些躊躇,但回到學校勢在必行,她硬着頭皮加快了腳步。不遠了,已經不遠了,再有幾十米,越過那些無人租賃的商鋪,就能抵達尚未打烊的幾家店,再往前就是學校的大門了。只要進了學校,她就要第一時間發消息確定神逸的情況,然而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並沒和神逸互相添加v信好友。
氣惱間,林文瀟突然眼前一黑,在深沉的夜裏失去了重心。
「放開她!」神逸大叫了一聲,緊追而至,然而他的步履卻不大穩當,手捂着腰間,鮮血浸染了手掌下的衣衫,只是在夜色中實在不怎麼起眼。
在剛才追逐的路上,黑衣人偷襲了他,這道傷痕正是他吃了大虧,然而黑衣人也並非全無代價,神逸早在儲物指環里塞了幾根燒烤的鐵簽,眼看不能躲開對方的攻擊,不惜以傷換傷給了對方一拳,黑衣人見他以肉拳來打,一時輕敵,結果被油乎乎的髒鐵簽插中肩膀。
二人的行動速度頗快,黑衣人選的路徑老辣詭異,神逸也就不得不追的詭異,如此才沒有驚世駭俗。神逸本想在開打後且戰且退,到人多的地方去,沒料想黑衣人一觸即退,根本不給他機會。
直到在夜色里追上林文瀟,神逸才意識到自己眼下的腳程已經快到了這種地步,雖然有時候取了近道,卻終究是追上了公交車的速度。只是眼下,這不值得欣喜。
黑衣人挑釁似的獰笑了一聲,一把扛起林文瀟,跳上路邊一棵梧桐,縱躍間帶起林葉聲響,飄飄然遁進了校園裏。神逸這才意識到剛剛黑衣人為了讓自己追得上,分明留了幾分力,事已至此也只能跟上。
黑衣人似乎對學校的佈局也很熟悉,輕鬆就避開人多的地方,把神逸引到了一座行將拆除的老宿舍樓里。
宿舍樓走廊漆黑一片,宿舍房間分列兩旁,這原是每個學生都熟悉無比的場景,在沒了人住後,顯得鬼氣森森。好在黑衣人增加負重後並沒能拋開神逸太遠,加上神逸觀五氣的底子,使得黑衣人終究沒能設伏。
一追一逃間,三人來到了宿舍樓頂的平台上。
黑衣人從容不迫地來到宿舍樓邊緣,對神逸嘿嘿笑道:「就選這裏吧,這裏是個好地方。」
神逸立刻瞭然了對方威脅自己的用心,咬牙切齒:「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看到神逸投鼠忌器的樣子,心情大好,頓時來了惡趣味:「給你個機會猜猜看,猜對了的話,我就獎勵你——不立刻把這女孩丟下去。」
說着他向着邊緣又挪了兩步。
神逸趕忙擺手:「不要!」
黑衣人哈哈大笑:「快猜快猜!」
神逸:「你是校園貸團伙的人!」
黑衣人聽罷打了個響指:「bingo!那麼你猜猜看,我為什麼要你猜?」
神逸感覺這簡直不可理喻,叫道:「這我怎麼能知道!」
黑衣人也不管神逸能不能理解,一把扯裂林文瀟的衣領,催促:「快猜快猜!老子可沒耐性!」
神逸急切道:「為了把我當猴耍!」
黑衣人想了一下,點點頭:「答對一半!」說着他從領口開始,扯掉了林文瀟一條袖子。
神逸快氣瘋了,卻又不敢衝上去拼命。
黑衣人感受到了莫大的滿足,戲謔道:「你要不要多答錯幾次,我把她給你撕得溜淨,一飽眼福怎麼樣?」
神逸氣急,一時目眥欲裂。然而他突然意識到這不對,一味被牽着鼻子走是沒辦法救下林文瀟的。
調整了幾次呼吸之後,神逸緩緩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痛快點劃下道道來,否則我掉頭就走,如果無論如何我都救不了她,那不救就不救了。」
黑衣人聞言,將林文瀟放在一邊的地上,呵呵笑了起來:「冷靜得挺快嘛,不錯不錯,表現不錯。」
「聽到你的誇獎我可高興不起來,有話快說。」神逸不滿道。
黑衣人也不在乎,說道:「我叫戚應暉,和你一樣,是個修士,看起來,我是比你厲害一些了。你猜得沒錯,那四條狗是我養的,不過就憑他們四個蠢豬,就想拖垮我的盤子,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戚應暉說到這裏似乎頗為得意,又繼續解釋:「剛才我讓你猜我是誰,固然是在玩你,但我也是想看看,你都會猜出些誰來,一猜就中,說明嘿嘿,說明你的底子非常乾淨,根本就是個雛。作為一個雛,你的本事倒是不錯,說說吧,你是誰,師出何門?」
神逸微一忖度,本想編個戒指里的老爺爺的故事糊弄一下,以免報上師門引出更多麻煩,但考慮到林文瀟在對方手裏,胡說八道可能弄巧成拙,便只好寄望於自己的師父和師哥師姐能嚇嚇對方。
遂坦然道:「我複姓第五,名叫良人,師從…天宮道玄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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