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吩咐完,就轉身對着師景山招呼道:「枯坐也是無趣,不若就由小人陪大人去後院走走,順便看看那些馬匹的溜達情況?」
宰相門前三品官,英王名下的一個小夥計,都能對着個七品小官呦五喝六,何況是這掌柜的呢?
不是東家的心腹或家生子、或者是親眷一類,都搶不到這種活計。
所以五品的師景山,在掌柜的眼裏,並不多麼重要。
只是馬匹重要啊,這萬一師景山送禮給英王爺送成功了,那不僅官職會往上提不少,以後更是自家人了。
掌柜的態度也便放軟了許多。
不過嘛,後院正在檢驗那些馬匹的質數,一起去看看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師景山瞭然地點點頭,也是客客氣氣對掌柜的,收起了官腔官態,兩人像好友一般,走出房間,到了外面的長廊之上。
就聽一聲悽厲的慘叫。
師景山眼神不由朝下一撇。
掌柜的聽到那慘叫之聲,再見到師景山好奇的模樣兒,嘴角就向上翹了起來。
心道:「看看吧看看吧,多看看,才能知道咱英王爺、究竟是怎樣一個惹不起的存在。」
卻見師景山臉色大變。
掌柜的心下疑惑,這才轉身,抻脖下望
下方,一連串悽厲的慘叫之聲沖天而起。
只見一群身穿親兵制褂的人,如猛虎下山一般,衝進院中,揮舞着手中的刀劍,對着四方車馬行里的夥計和小管事們。
就是砍瓜切菜一樣。
那叫一個兇狠、那叫一個麻利、那叫一個
一刀一條胳膊、一劍一條腿、一槍一顆腦袋
似乎只在眨眼之間,下方偌大的院子裏,就已殘肢遍地、血染青石。
嚇得所有客人們恨不能貼進牆根根里去。
嚇得掌柜的立足不穩,差點兒從二樓的欄杆處一頭栽下去。
他強抓着欄杆,強撐着吼道:「你、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兒、這兒是誰的地盤?!」
想到英王爺,掌柜的才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了點兒力氣,吼出去的聲音也穩定了許多。
「這兒是英王爺的產業,你們這群天殺的混蛋,英王爺會要了你們的命、要了你們主子的命!」
聽到二樓上傳下來的叫囂,衛十懶洋洋掀開眼皮朝上翻了下,再掃了眼四周、已沒有狗腿子可宰。
懶洋洋擺了根手指,懶洋洋道:「弟兄們,還有活的呢。」
掌柜的:「」
這這這,這人到底是幾個意思?
沒等他反應過來,先就見到師景山連滾帶爬地往後樓梯跑去。
而掌柜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道閃亮的刀光!
像他曾經對着那些螻蟻的,也像
像什麼都不知道了,他的雙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師景山也沒能逃掉。
一個親兵守在樓梯口,看着滾地葫蘆般滾下來的這位官員,脖子歪了歪,下巴朝這官員點了點。
問衛十:「十哥,這兒有個官,五品的。」
官服制袍,品級分明。
衛十瞥了眼那傢伙,懶洋洋聳了聳眉毛道:「扔去衙門吧,告他偷運和私販戰馬。」
不是不想宰,但宰這麼大個官會多生波折。
他們的任務就是對準英王。
衛十是留守京城的衛隊之一,且是打探消息方面最好的好手,認識帥景山。
有人私販馬匹的事情屢見不鮮,而這些人是不會看得到、邊關有多缺戰馬的。
缺了,相關的訓練就不夠,跟人打仗的時候容易吃虧,敵人跑了還追不上。
很多的戰事失利,都在這兒。
衛十也最恨這種人。
但以前只能查到後捂着,現在,終於有機會收拾那麼一兩個了。
要不是此次行動、是他們西南侯府明目張胆,他不會放這個師景山活着離開。
所以,不得不讓這傢伙活着的吧,那就送這傢伙去死牢裏呆一呆好了。
當然了,馬是不會給衙門的,他們得自己用。
那對年輕夫妻一家人,得救了。
不僅得救了,還得到了及時的救治、和賠償,還有一輛馬車。
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是真的,在茫然又無比感動中,齊齊想下跪道謝。
卻被恩人給攔住。
男子趕緊打聽恩人們的名姓,對方卻不肯說,只忙着把車馬行里給搬空。
客人們有的看起了熱鬧,這才泄露出
這些英雄們是西南侯府的人。
男子記住了,和全家人都深深記住了。
而類似的事件,也在另外三家四方車馬行里上演着。
趙北晴明目張胆、大張旗鼓地打砸了所有的四方車馬行,搶走了裏面的馬匹和馬車。
順個手,就在四方車馬行的對面,另開了四家車馬行,就叫利民車馬行。
價格低廉、態度熱情、保證安全。
這順利的轉手,沒有影響到正常百姓們的出行,反而還獲得了大片大片的讚譽之聲。
趙北晴只恨自己的人手不太充足,否則,她可以把英王別的生意買賣、也這麼痛痛快快地順便轉個手。
而趙鴻英在聽說後,氣得摔砸了一屋子的物什,卻只能被困在英王府之內。
因為他得了泄症。
別說不能碰女子了,哪怕是看見女子、聽到女子的聲音,他都會一個哆嗦、一泄千里。
就算是太監那尖利類女子的聲音,趙鴻英也受不了。
現在的英王府里,前院清一色的都是男子,連個老婆子都沒有了。
趙鴻英連前後院的隔牆都不敢靠近半步。
太醫院卻對此症毫無辦法。
段老院正都說了:「此乃奇症、怪症,從所未見、從所未聞。」
簡而言之:束手無策。
趙鴻英派出了大量人手,去各地尋找名醫、仙醫。
自己卻被關在英王府里,尤如困獸。
在這個時候,趙北晴又給他雪上加霜,強行搶佔了他的車馬行生意。
趙鴻英快要氣瘋了!
發泄一通後,立刻就要上書、找自己的老父皇告狀。
幕僚甲攔住了他。
「英王爺,您現在告狀,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陛下是不會拿寧靜郡主怎麼樣的。」
趙鴻英的腳步頓住。
是啊,在他父皇的心目中:不就是損失了點兒買賣嗎?
抓了伏家老夫妻,趙北晴就放火燒了他最大的幾間店鋪。
現在又抓了晏旭,那趙北晴還不發瘋?
趙鴻英又覺得自己冤得慌。
「晏旭又不是本王下命令讓抓的,這根本不關本王的事,她趙北晴憑什麼衝着本王撒野?!」
真當自己是軟杮子隨便捏啊?
趙鴻英肚子上肥肉一抖,就道:「去,安排人也強搶回來。」
既然他父皇惹不起西南侯,那他也學趙北晴耍無賴。
論人手,哼,他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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