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們今日也算是開了眼界了,居然敢有乞丐衝撞上兵部衙門,還居然敢要對他們耍流氓無賴。
扎吧扎吧,紮上了就往亂葬崗一扔,還清潔市容了呢。
但是,沒能紮上。
想不到老乞丐的身手居然相當靈活,一見長槍突至面門,立刻一個後仰下腰,腳下一矮、一繞,就躲開了槍尖。
「咦?」
兩名守衛詫異了一下。
彼此對視了一眼。
雙槍齊上。
伏沽閃得萬般無奈
閃急了眼,覷到個空隙,瞬間欺身而近,一展胳膊再一摟、一拐,奪下對方的兵器,再砰砰兩掌,將二人打退。
然後胳膊肘一松,任由兵器掉落在地。
一轉身,一撩衣擺,也不解褲腰帶了,直接把破褲腰往下拽了拽,露出了後腰上的伏間標記。
兵部衙門內,人來人往。
趕到年關將至,要有多日的休沐,年前的事務,就要爭取盡數處理完畢。
一個個都仿佛焦頭爛額了似的。
兵部尚書郭暢,也在忙,把自己關在公事房內,忙得沒有出來。
趙北晴報復英王、火燒長麗坊,也將郭暢鬧了個灰頭土臉。
有什麼事情、尤其是公開處理的事情,很多人就會茶餘飯後談一談。
他公開下命令、公開捉拿了伏家老夫妻,這事兒在兵部人盡皆知。
而非但伏家老夫妻沒有開口,沒能讓他如願地拖醉香酒莊下水,還讓趙北晴反扇了狠狠的一記。
郭暢感覺自己暫時沒臉見人了。
仿佛他現在一出去,看見的都是些譏諷的目光。
儘管那些目光躲躲閃閃的,可越躲閃,越讓他如芒在背。
他可是一部之尚書啊
卻偏偏是個沒多少實權、連工部尚書的份量、都快趕不上了的兵部尚書。
難得下個命令,捉拿的還是貧民百姓,還反被打了臉
就聽房門被敲響。
「郭大人,有名回朝間子、想要求見大人。」
正在把玩養生球的郭暢,停下動作,卻不想見什麼間子。
伏間,各國之間互相安插,數量不知凡幾。
可敵人查探到大景的消息很有用,大景查探到的有什麼用?
是能把人家打回去了?還是能做到有效防範了?
他有功夫琢磨那些,還不如想想:怎麼多讓自己的荷包豐盈一些。
且來找他幹什麼?
誰安插的間子誰負責,他雖然掌握着間子名冊,可他連碰都不會去碰一下。
碰了,有任何事情,他都脫不開手。
「問他是哪裏的間子了沒?」
郭暢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見最安全,就朝門外問了一句。
門外回稟的聲音壓低。
「西夏。」
西夏啊,現在負責防守西夏的是韋家軍
郭暢就更不想見了。
無他,韋烈那個人,脾氣不怎麼好,對皇命都是選擇性地聽。
間子不去找韋烈,偏來找他郭暢,怎麼的?是想挑起他和韋烈不和嗎?
郭暢在腦中不停地盤算着。
而兵部衙門外、拐角背人處。
衛七正跟收到哨音趕來的衛一匯報:「我親眼看到個老乞丐進去了。不過,是被門口那倆守衛、給恭恭敬敬請進去的。」
京城各條主街,尤其是皇城附近,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乞丐出現的。
會礙到貴人們的眼。
衛一到衛五、負責在皇城附近尋找老乞丐,衛六到衛九,負責兵部附近。衛十一個人去了伏沽小酒館。
他們都儘量在高處查看街道上的情況。
一旦有老乞丐出現,會比較乍眼。
處於高處,也能一目了然。
衛七接到的任務、就是直奔兵部衙門的正門,就蹲守在那兒。
當時他還沒趕到近前,就看到了正在和兩名護衛、說什麼的老乞丐。
衛七衝上去,想攔人。
晏少爺給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
在門口搶人、會比進了兵部搶人更容易。
衛七豁出去了,一邊吹找到人了的哨音,一邊就扒開人群往那邊狂沖。
衙門的門前沒人,為了繞開那門前,其餘地方的行人、就更加擁擠。
衛七很想提氣躍起、踩着人腦袋過去。
但在衙門跟前動武,等同造反無異。
所以還沒等他衝到近前,就見那兩名護衛、沖老乞丐恭敬地敬了軍禮、將人給帶進去了!
衛七差一點兒想拔刀跟着衝進去。
衛一就到了。
到了也只能聽着。
隔着大門,看着那名老乞丐的背影,在那兩名護衛的護送下、一拐兩不拐,就沒了影兒。
「通知兄弟們集合。衛六,你輕功最好,立刻回去向晏少爺稟報!如果晏少爺讓搶人,你再回侯府調集三十名親兵過來。」
衛一下達了命令。
光天化日之下,三十名親兵是極限了。
衛一已經做好了自己兄弟們、以及這三十名親兵、十不還一的準備。
也正是因為要等親兵,所以衛一併沒有按照晏少爺的命令、直接衝進去帶人。
否則,僅憑他們十人,絕對有進無出。
他們死了事小,萬一死後再被追查到西南侯府,那後果不堪設想。
「衛三、衛九,你倆先設法混進去。」
衛一想了下,再下了道命令。
衛三和衛九做事最沉穩,如果混進去,有機會將老乞丐帶出來最好。
衛三和衛九領命,繞去兵部衙門的後門,尋找可以混進去的機會。
而郭暢,還不知道有伙人正在密謀強闖他兵部。
他在斟酌再三後,還是出聲道:「將人帶進來吧。」
話音落,房門開,一名穿着破爛、面目卻被清洗乾淨的、乞丐模樣的中年人,被帶了進來。
郭暢抬了抬一根手指,出聲道:「看下你的標記。」
安排出去的每名間子,安排的國家不同,標記不同。
而間子每次和自己人接談消息後,都會由接頭的人、在標記處另補幾下紋刺。
這是防止有人模仿,也是在給間子記功,更是表達間子潛伏的年數,同時也是在防止間子脫離。
紋刺的染料,也是兵部特製的。
層層設防,也是對間子的保護。
伏沽沒有立刻掀衣。
他先是沖這位尚書大人、認認真真行過了軍禮。
才再轉身,露出後腰下的標記。
「四道交錯線!」
郭暢心下暗暗一驚。
這名間子,至少在西夏呆了有二十年!
郭暢都不用翻閱任何秘密存檔,就已經猜到了這人是誰。
懷沽!
間子的生命都比較短暫,能潛伏至十年以上者,就已寥寥可數。
目前,十五前至十八年的,吐蕃有一個,西遼有一個。
而二十年的,只有一個、在去歲和朝廷斷了聯繫的懷沽。
「懷沽,你是私自逃回大景來的?」
郭暢虛眯了眼睛看懷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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