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忠一見派出所來人了,強忍着身上臉上的疼,小跑兩步到了丁公安面前,想要扯出個笑臉來,但只是稍微咧了咧嘴巴,就疼得齜牙咧嘴。
「丁公安您好,是這樣的,賈章氏和秦淮茹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家裏又是招魂又是點香的,分明是在進行封建迷信活動。」
「身為院子裏的二大爺,我認為我有義務檢舉揭發這種惡劣事件。」
劉海忠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詞嚴,大公無私,可配合他此刻豬頭一樣的模樣,實在是滑稽的厲害。
丁公安一聽到「封建迷信」這四個字,臉色也不好看,現在上頭抓這個抓得嚴,一旦發現可是要從重處罰的。
他朝身後的兩個民兵擺擺手:「你們兩個,進屋子看看什麼情況。」
賈章氏和秦淮茹一聽這話,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賈章氏剛才光顧着和劉海忠拼命,以為花嬸子還在屋子裏呢。
秦淮茹卻是擔心屋子裏的香碗,民兵一進屋子看見碗裏點着香那不就完蛋了?
結果,兩個民兵一進去,就見棒梗抱着小當坐在被窩裏正在吃水果糖,屋子裏雖然還能聞到香味,但沒見着一點香。
而且,炕上除了一個圍裙,再沒有發現其他東西,自然不能算封建迷信。
畢竟,圍裙是老娘們家洗鍋做飯用的,這總不能和封建迷信扯上關係吧?
劉海忠兩口子興致勃勃地等着兩個民兵出來,時不時的餘光掃一眼賈章氏和秦淮茹,眼裏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
結果,卻見兩個民兵出來,面無表情地朝着丁公安搖頭:
「屋子裏就有兩個孩子坐在被窩裏吃水果糖。」
丁公安扭頭看向劉海忠,一張臉黑得就跟鍋底似的,等着他開口解釋。
劉海忠頓時就慌了:「不,這不可能,這院子裏到現在還能聞到香味兒呢,怎麼可能沒有封建迷信?」
「對了,花嬸子呢,花嬸子也在呢!」
丁公安讓兩個民兵在院子裏找找花嬸子,自己則看向秦淮茹和賈章氏,等着她們開口解釋。
賈章氏面如死灰,只感覺這次真是大禍臨頭了。
關鍵時候,還是秦淮茹這個女人反應快,眼珠子一轉立刻進屋找出一把艾草來:
「這是我前些日子回娘家的時候,我媽給帶的艾草,說城裏頭蚊子也不少,讓睡覺的時候點了熏一熏,免得大人孩子受罪。」
說着話,秦淮茹手腳麻利地拿了火柴,「刺啦」一聲劃着了,拿了一點艾草點着了。
那味兒,還真跟香點着的味道有點像!
賈章氏見兒媳婦這麼能耐,心底大大地鬆了口氣,她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屋裏的香碗指定是他大孫子機靈收起來了。
如今有了艾草這個由頭,公安同志肯定不會再相信劉海忠這個畜生了。
正巧這時候,兩個民兵也回來了,搖搖頭表示沒有找到花嬸子。
沒有抓個現行,丁公安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畢竟在他轄區發生這種事情,年底他的履歷也不好看。
於是乎扭頭看了劉海忠一眼,冷冷地說:
「劉海中同志,你身為院子裏的二大爺,雖然有權利也有義務監督院子裏的住戶,可也不能草木皆兵,聽風就是雨。」
「念在你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今天這事兒就不處罰你了。」
實際上是看他被教訓得沒個人樣,不想再處罰了。
說罷,也不等劉海忠再說話,丁公安又跟站在人群中的易雲平點點頭,帶着人轉身出了院子。
易中海和閻埠貴兩人見狀,趕緊跟在後面把人往院子外面送,一邊送還一邊說着客氣話賠不是。
丁公安帶着兩個民兵出了胡同,這才開口問:
「屋子裏什麼情況?」
其中一個民兵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個叫賈梗的,我記得剛從少管所出來沒幾個月,估計是在裏頭受了驚嚇,給孩子叫魂呢。」
「不過,我進去的時候,炕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有一塊圍裙上放着點碎餅乾,兩個小孩在吃糖。」
丁公安點點頭,這年頭小孩子丟魂兒了找個人叫再平常不過了。
封建迷信什麼的先撇開不談,關鍵是有小孩的都知道,「叫魂」這一招是真管用,總不能讓孩子一直哭吧?
還是那句話,沒抓個現行,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非要把人往死里逼。
這邊派出所的一走,賈章氏就如同一頭母老虎一樣再次撲向劉海忠:
「劉海中你個老王八蛋,老娘就是熏個艾草,你竟然說我是封建迷信,還跑去派出所舉報我?」
「劉海中,你個生兒子沒屁眼的畜生,你幹這些缺德事兒,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賈章氏撕吧兩下劉海忠,就被二大媽攔住了,她倒也沒有再糾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召喚老賈:
「老賈啊,你在天有靈,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劉海忠這個畜生他是要絕我賈家的根啊,你趕緊和東旭上來把他帶走吧」
「老賈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你要是不管我們孤兒寡母的,我就只能抹脖子找你去了」
大晚上賈章氏來這麼一出,眾人都感覺心裏頭有點不得勁兒,正巧這時候一陣冷風吹過。
眾人齊齊打了個哆嗦,易中海強撐着說道:
「行了,大晚上的別鬧了,明早兒還要早起上班呢,有什麼事情下班回來再說。」
眾人一聽這話,也不糾纏,一個個轉身回家去了。
大伙兒都不傻,鼻子也沒塞,自然聞得出來賈家散發出來的香味,說什麼熏蚊子那純粹是屁話。
艾草一點就一股濃煙,要熏也是睡覺以前熏,誰家睡着了熏,到底是熏蚊子還是熏人呢?
所以,這會兒賈章氏坐在地上叫老賈,又有冷風吹過,大伙兒都感覺後背涼颼颼。
這賈章氏,還真有點東西!
賈章氏和秦淮茹婆媳更是如同兩隻威風凜凜的母雞,冷冷瞪了劉海忠一家一眼,趾高氣揚地進屋去了。
要不是見劉海忠這傢伙被打得跟豬頭一樣,她們指定要這老傢伙賠錢的。
一進門,賈章氏就感覺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炕上,身子也抖得厲害。
秦淮茹也沒好到哪兒去,雙手捂着自己胸口,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看着炕上的棒梗和小當,趕緊過去將兩個孩子緊緊抱在懷裏:
「棒梗,你是個大孩子了,今天這事兒多虧你了,要不然」
棒梗聽了她媽這話,頓時心花怒放,頭一次覺得他媽把他當個男子漢。
「媽,沒事兒,你們剛一出門小當就把我叫醒了,我可是咱家的男子漢,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賈章氏扭頭看了自己大孫子一眼,長長地鬆了口氣,這才小聲問:
「大孫子,那碗和香你放哪兒了?裏頭還有不少小米呢,奶奶明早兒給你熬小米粥喝。」
棒梗直接把被子掀開了,把香碗拿出來,原本點燃的香已經滅了,而且被被子壓成幾截,全都落在碗裏。
不過,這時候也沒人在意這個。
秦淮茹拿了笤掃疙瘩重新掃了炕,把米碗裏的碎香頭挑出來丟進灶塘里,把米碗放在灶台上,然後上炕安心睡覺。
後院,劉海忠一進屋子,都顧不得讓老伴給自己上紫藥水,直接就從腰間抽皮帶。
結果,皮帶抽出來卻發現兩個兒子壓根沒有跟着他們進來,想必是剛才見情況不對,直接跑路了。
「這兩個小畜生,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回來!」
劉海忠怒氣沖沖地罵了一聲,扯到臉上的傷口,又疼得齜牙咧嘴的,趕緊吩咐老伴給自己上點藥。
「哼,現在沒了老易撐腰,我堂堂院子裏二大爺還整治不了兩個寡婦?」
「等着吧,這個事情不算完!」
上完藥,劉海忠躺在地上憤憤地嘀咕了一句,這才閉上眼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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