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香從今天下午開始就一直待在自己姐姐家裏了。
林婉秋在這期間沒有讓晚香看出自己還在發燒和胃痛,而是很體貼的很晚香聊了聊她和秋遠之間的感情。
從她這個姐姐過來人的角度來看,自己這個妹妹很傻,秋遠這個狗東西高高興興的和其他女孩子打情罵俏的時候。
晚香卻還在傻傻的等着秋遠來找她。
這從林婉秋的角度看來自己的妹妹實在是太可憐了。
所以她特意把晚香拉了過來開導晚香。
開導的方向有兩種。
第一就是放棄秋遠…
林婉秋拉着晚香將秋遠這段的情感經歷仔仔細細的分析了一遍。
從她認識秋遠開始再到秋遠邂逅白小玉,再到後面林晚香和白小玉有點幼稚的對秋遠的爭搶。
林婉秋都毫不留情的拿出來數落了一遍。
「你現在確實是喜歡秋遠,可你追秋遠的目的真的是出於喜歡,還是單純不想見到白家那個小丫頭和秋遠在一起?」
林婉秋的這一問題…晚香沒辦法回答,她心裏其實有答案,就是不想告訴自己的姐姐。
「那如果我說秋遠不在意你呢?」
林婉秋的話像是拿着刀試探性的在戳自己妹妹的心一樣。
這話讓林晚香臉上露出了有些賭氣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姐姐。
「我的意思是他不止不在意你,就連白家的那個小丫頭也不在意。」
林婉秋下一句話就讓晚香臉上賭氣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疑慮。
「趙可唯…你知道嗎?」
林婉秋也覺得是是時候了,在晚香點頭之下將秋遠在最佳唱作人期間和趙可唯的感情糾葛,全部都告訴了自己的妹妹。
「秋遠為可唯做到了這種程度,以至於現在他都在想辦法把可唯找回來,你認為他心裏還有你的那部份嗎?」
林晚香依然沒回答,這就讓林婉秋轉入了第二種開導的方式。
「如果你還想追的話,姐姐今晚能給你一個和秋遠獨處的機會,感情上的事我只能勸你,真做決定的人是自己,但小晚記住一件事…如果秋遠做出了讓你傷心的事,記住!千萬記住…答應我…」
不要再當舔狗了。
晚香不太懂她姐姐說的這個詞的意思,可當她坐在客廳的沙發里,看着正在廚房裏給她倒熱水的秋遠時…
感覺到了一種很奇怪的生疏感,在醫院和白小玉對峙的時候林晚香還沒有這種感覺。
可在和秋遠獨處的時候,這種生疏感就變得明顯了起來。
原因是林晚香不知道接下來和秋遠該聊些什麼,或者說她真的有了解過秋遠嗎?
上一次她和秋遠獨處是什麼時候來着?
好像上個學期接近半年前在圖書館裏和秋遠玩飛花令。
林晚香想起來了自己一直纏着秋遠不放的原因,是因為那時候她很懷念和秋遠在圖書館裏獨處時玩飛花令的感覺。
秋遠寫的詩句總能給她驚喜,這讓林晚香非常的着迷,可秋遠突然間走了,離她而去,林晚香第一次體驗悵然若失和不甘的感覺。
所以林晚香一直都清楚記得秋遠那個離她而去的雨夜,那種因為傷害了秋遠的虧欠感,一直到前段時間幫了秋遠之後才消散。
那現在她和秋遠之間還剩下什麼?真的像是她姐姐說的那樣,單純不想看秋遠被白小玉搶走的…好勝心?
這樣是不對的,這不是喜歡一個人該有的心態…或者說她現在真的喜歡秋遠嗎?
林晚香在想着這些複雜的問題是,秋遠終於端着泡好的茶走出了廚房。
晃過神來的林晚香還被嚇了一跳,她的秀眉微皺着盯着秋遠看個不停。
這眼神是怎麼回事…是你姐姐把我和你關在一起的,有必要這麼不滿嗎?
可秋遠知道林晚香現在不是不滿,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向自己打招呼…
所以明明林晚香這礦已經塌了這麼久了,自己為啥還是能一眼看穿這位二小姐的心思?
「家裏沒事嗎?婉秋姐告訴我了…你父母離婚了。」
秋遠將一杯茶推到了林晚香面前,問出了林晚香現在最想從自己這裏聽到的話來。
可能林晚香的性格有些悶,自己做了什麼事也不願意說。
但她為了秋遠直接逼早已不和的父母離婚,肯定抱着極大的犧牲覺悟才做得出來的。
這簡直不亞於秋遠站在舞台上唱那一首浮誇,替趙可唯將所有的輿論矛頭都扛下來。
林晚香也一定很希望能得到秋遠的關心和稱讚,在這件事上…
所以當秋遠提起了她父母離婚的事時,林晚香雙手捧起了還有些燙的綠茶,膝蓋也互相之間輕輕的撞着。
這些小動作都能看出林晚香現在的心情非常的高興。
「父母很早以前就分居了,所以離婚後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林晚香低着頭回答着秋遠,她表情變化的幅度很小,但抿起的嘴微微勾起的弧度來看,她應該是在偷笑。
您恐怕是世界上第一個爹媽離婚後還會偷笑的女兒了吧?
哦…還有你姐,要不是林婉秋有病在身可能會直接開派對慶祝了。
「那歸屬權的問題呢?」
秋遠一點一點的引導着林晚香和自己聊天,兩人因為太久沒有獨處的尷尬情緒,也在秋遠的試探下逐漸緩解。
「我選的是我父親…這也是我父親願意離婚的條件。」林晚香說到這裏時語氣很明顯有些失落。
失落的原因秋遠也知道,那就是秋遠現在想和晚香結婚的話,岳父這關還是必須要過的!
要麼向岳父低頭和晚香一起去央美進修,遠離娛樂圈的紛紛擾擾當個入贅女婿。
要麼就是之前秋遠向林晚香承諾的那樣…一直努力奮鬥到自己的地位能與雲端傳媒平起平坐為止。
前者是秋遠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後者則是在林晚香看來太過於虛無縹緲,甚至她認為秋遠傾盡這輩子的努力都無法實現的目標。
話題聊到這裏兩人之間又一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晚香是因為秋遠突然不說話了,所以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下去。
秋遠是知道自己再繼續說下去的話,恐怕又會和晚香聊起談婚論嫁方面的事…
秋遠當然也想和晚香聊這方面的話題,但現在不是時候,現在聊的話只會給晚香還有自己徒增痛苦而已。
「秋遠…」林晚香捧着手裏漸漸變冷的熱茶,哽咽着還是問出了她想問卻又不敢問的一個問題「你和…可唯姐怎麼樣了?」
干!秋遠聽見林晚香提到趙可唯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婉秋這女人在把自己妹妹扔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原來是提前做過演練的,不能說是演練而是陷阱!
「被甩了。」秋遠如實回答着晚香說「可唯姐在那天后把我甩掉了。」
這個回答並沒有讓林晚香高興,因為她知道真正讓她窒息的是…她後續的一個問題。
「那你會把她追回來嗎?」林晚香在問這個問題時聲音已經有些在發抖。
你還真做得出來啊,林婉秋…秋遠看着晚香這樣子,知道如今這種情況他也怨不了誰。
其實對於每一個自己追求過的女孩,秋遠都會選擇維持一段很曖昧的距離,或者說緩和期。
這種方式可能有些渣男,可在秋遠看來不管是林晚香還是白小玉都能很好接受的相處方式。
在這之後大家越走越遠,隨着時間的推移,過個幾年的時間,林晚香這姑娘可能還會記得『啊,原來自己以前喜歡過誰。』這樣的感覺。
可現在林晚香問的問題就是沒有任何緩和期。
一次性將秋遠在她心裏的位置瞬間抽離出來,連血帶肉,痛不欲生。
關鍵是秋遠還沒辦法說謊,再說謊只是讓晚香更痛苦而已。
秋遠輕輕的『嗯』了一聲,就是這麼嗯的一聲,讓林晚香打翻了手上握着的茶杯,裏面的茶水瞬間灑在了林晚香的雙腿上。
「我都這么小聲…算了,你有什麼地方燙到了嗎?」
秋遠立刻拿出了餐巾紙開始擦拭起了林晚香大腿上的水漬,但擦到一半時秋遠發現不止林晚香的腿上有水漬,就連自己的手背上也滴下了數枚晶瑩的液體。
這一刻秋遠知道這是林晚香的眼淚,她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哽咽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該怎麼安慰她?或者…該以什麼角色來安慰她……
「小晚。」秋遠抬頭用着儘可能輕柔的語氣想對她說些什麼。
「我去洗澡了。」
林晚香突然從沙發前站起,有些生硬的說出了這句女神名言來。
用不着這樣吧?我還沒說些什麼呢就去洗澡了…
可林晚香說去洗澡是真的洗澡,秋遠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匆忙的跑進了浴室當中去,且還將浴室的門直接反鎖了。
可能她沒辦法在秋遠的面前哭出來,這樣子的話只能躲在浴室里哭了。
現在該怎麼辦?秋遠總不能把浴室門踹開說「妹妹!別哭啦!我和你一起洗!」,這種秋遠自己聽着都想揍自己的話來吧?
可秋遠還是走到了浴室門的門口,然後用手輕敲了一下浴室門。
「小晚…」秋遠只是開了個頭,浴室里就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這是林晚香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秋遠,她不想和秋遠聊天。
但秋遠又聽見了什麼東西抵在浴室門的玻璃上的聲音,這應該是林晚香將手還有額頭抵在這上面的聲音。
她還沒有放棄那一絲絲希望…
這時候玄關處突然響起了電話的鈴聲,鈴聲非常大,大到讓秋遠只能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對着浴室里高喊。
「等會一起看我新寫的劇本,歷史題材的。」
秋遠喊完這句話後,因為玄關處的固定電話響得實在是太煩了,所以暫時離開了浴室門口來到了玄關處。
這種固定電話應該是林婉秋辦公用的,旁邊還有一台傳真機,秋遠拿起了話筒有些不耐煩的問了句。
「誰?」
「你是林婉秋家的親戚…秋遠?」
「小玉?」
白小玉的聲音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充滿朝氣且清脆,語氣里那種嬌蠻的感覺好像就是天生的。
「你…你為什麼在林婉秋這女人家?」白小玉的聲音里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感覺,是那種懷疑自己人生的不敢置信。
「呃談生意?」秋遠找了一個理由。
「你和她談生意能談到深夜一點?!」白小玉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些哭腔。
你別哭啊…
「我等會和你解釋,還有婉秋她怎麼了?」
秋遠還是冷靜了下來,思考起白小玉為什麼會知道林婉秋家的座機電話。
林婉秋按道理應該不會走太遠,要不然秋遠對她妹妹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她都沒辦法破門而入把秋遠給幹掉。
「這女人在小區外暈倒了,我和我媽在外面散步的時候遇見了她…」
「具體位置呢?我等會趕過去。」
秋遠側頭聽着客廳里傳來的淋浴聲,也不知道林晚香聽見了自己對她說的話沒。
現在還是林婉秋的病情更重要,還有林婉秋不願意去醫院一定有她的理由,白雅在讓白小玉聯繫自己時恐怕已經叫了救護車。
醫生再讓家屬到醫院去的話…
秋遠想了一下還是帶上了之前就要給林婉秋看的劇本,在手機微信上給晚香發了一條消息後,想辦法找鑰匙將反鎖住的門給打開後快步的趕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