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區房齡有十五年了,但位置還不錯。
兩人來到門口,張信舟在許野的示意下,敲了兩下門。
「咚咚~」
屋子裏響起一陣腳步聲,沒幾秒鐘,馮紹平就把門給打開了,他四十來歲的樣子,戴着一個方框眼鏡,穿着那種商務類型的加絨夾克,倒是很貼合他的身份。
「馮主任。」張信舟直接指着許野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老闆許野。」
張信舟本來想說這是我室友,但想到這樣介紹的話太沒身份了,於是急忙改口。
許野伸手上前,主動握住了馮紹平的手,同時擠開張信舟笑道:「馮主任,這麼晚過來,真是打擾了啊。」
「哪裏哪裏,你們先進來吧。」
一個照面,馮紹平心裏就大概有底了。
什麼樣的人情商高會說話,什麼樣的人榆木腦袋不會說話,在後勤部主任這個位置坐了十來年的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許野邁步進去,張信舟把買來的禮品順手遞給許野,馮紹平的老婆聽到聲音也從臥室里走了出來,許野笑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故意裝傻問道:「馮主任,這位是?你女兒?」
馮紹平的老婆看上去是比馮紹平年輕一點,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
張信舟心裏還在罵:大哥,你眼瞎嘛?
可沒想到,馮紹平的老婆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馬捂着嘴咯咯笑了起來:「小伙子真會說話,阿姨今年都四十出頭了。」
她說是這麼說,但臉上的笑意卻止不住。
馮紹平也一臉高興。
哪個男人不喜歡別人說自己的老婆年輕啊,畢竟找個年輕漂亮的老婆,就是男人最大的面子。
張信舟人都傻了。
還他媽有這種操作的?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阿姨二十幾歲呢。」許野吃驚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哈哈~」馮紹平的老婆邁着歡快的步伐,笑道:「你們隨便坐,我給你們泡杯茶。」
「阿姨,不用麻煩,我們喝水就好。」
「應該的。」
張信舟在許野旁邊坐了下來,他現在終於知道情商高的好處了,媽賣批,自己上次來,連口白開水都沒喝着,更別提茶了。
許野沒有開門見山地提售貨機的事,他眼光在客廳里掃了一圈,目光放在了牆上的書法掛畫上。
書法是用行書寫的,內容是三國演義的主題曲,從滾滾長江東逝水一直寫到了多少事都付笑談中,落款是癸巳年馮紹平。
許野目不轉睛地看着牆上的書法,馮紹平的老婆端來茶水的時候,看他沒反應,還問了句:「你看什麼呢?」
許野急忙接過茶杯後,好奇地問道:「這字是馮主任您寫的?」
書法是馮紹平為數不多的幾個愛好之一,他沒想到許野還有這種眼光,頓時就謙虛起來道:「上了年紀,平時沒事就喜歡寫寫毛筆字,你覺得寫得怎麼樣?」
「整幅字蒼勁有力,線條流暢自如,有種大氣、穩健的感覺,剛才沒看到落款,我還以為淘寶買的藝術品呢。」
平時在家寫這些,也沒幾個人知道,馮紹平的老婆還常嫌棄他,說他一個業餘的,裝什麼書法家。
可許野的這句話卻極大的滿足了馮紹平的虛榮心。
他心情一下子就愉悅了起來。
「我臨摹了王羲之幾乎所有的書法作品,才寫的這幅字,這幅字也是我的得意作品之一,要不然我也不會把它掛在客廳里。」
「看來馮主任平時很有雅興啊。」
「只是愛好而已。」
兩人順着這個話題,越聊越遠,先聊書法,再聊歷史,後面又具體聊了幾個歷史人物,甚至還聊了兩句美國和阿富汗簽署雙邊安全協議後會對國際形勢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張信舟聽得雲裏霧裏的,心裏還在想:我他媽是過來幹嘛的啊?
快到八點的時候,許野才把話題拉了回來:「馮主任,有關無人售貨機的事,你覺得我們有希望能跟貴校合作嗎?」
馮紹平淡定道:「這個不好說,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關鍵要看學校的態度。」
「馮主任,您在學校說話應該還是有點分量的,有什麼需要疏通的地方,希望您能給我們說一聲,我們一定照辦。」
馮紹平笑道:「嗯,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
許野放下茶杯,突然走到柜子旁邊,指着一個花瓶問道:「馮主任,這花瓶看上去好精緻啊,是古董嗎?」
張信舟翻了個白眼,差點開口懟一句:你見過誰家把古董這麼隨意的擺在客廳餐邊柜上的嗎?
可馮紹平卻問道:「你對古董這行還有了解?」
「我不懂啊,但如果是古董的話,應該會值錢吧。」
「是古董那就都值錢。」
許野問道:「我能拿出來看看嗎?」
「你看吧。」
許野伸手把花瓶拿了下來,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問道:「我聽說拍賣會,一件好的青花瓷能賣上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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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行水很深,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
「那這個花瓶值多少錢?」
兩人聊得早就不是古董的事了,只是張信舟還被蒙在鼓裏。
馮紹平反問道:「你覺得呢?」
許野說道:「兩三萬?」
「兩三萬肯定是不止的。」
「那它值多少?」
馮紹平想了想,笑道:「好一點的品相估計值十多萬,關鍵要看買的人有沒有眼光。」
許野也笑道:「我年輕,這個東西我不太懂,但是如果讓我去玩古董的話,這個花瓶我最多只願意花五萬塊。」
「額……」
許野指着瓶口的一個缺陷說道:「馮主任你看,這裏還缺了一點點,我估計要打不少折扣。」
馮紹平上前看了一眼,終於還是鬆口了:「那它估計就值這個價了。」
「看來我眼光還可以哈。」
許野一邊笑着說話,一邊把花瓶往柜子上面放,但他話才剛說完,手上卻突然抖了一下。
「嘩啦~」
花瓶脫手後,直接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許野『嚇』了一跳,急忙道:「馮主任,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都怪我手賤,馮主任,你放心,這個花瓶我一定會賠給你。」
「你沒有受傷就好。」
許野蹲下身就要撿地上的碎片,馮紹平卻拉住他說道:「待會兒讓你阿姨收拾,別割破了手。」
「馮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花瓶的錢我回去湊一湊,下次帶過來再賠給您,真是對不起啊。」
「都是小事。」
「馮主任,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就給我發個消息,我一定再過來。」
「好。」
「張信舟,我們走了。」
「哦。」
「馮主任留步,我們自己下去就行了,再見。」
「再見~」
許野帶着張信舟走到了樓下,騎着小電驢往學校開去。
張信舟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騎到半路才說道:「所以,你們剛才根本就不是在聊古董,而是在聊我們生意的事?」
「你才知道?」
「臥槽,你什麼演技啊!」張信舟瞪圓了眼睛說道:「那個花瓶掉在地上,底款那一塊滾到我腳旁邊了,上面還寫着『景德鎮制』啊。」
「呵。」
「臥槽,我說剛才你們說中文我怎麼都聽不懂呢,原來每一句都是話裏有話啊,狗幾把的,我今天真他媽是長見識了。」
……
喜歡都重生了誰還追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