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八冰眼看着張秦川說了一句話,然後蹲下身從地上那三個人身上摸出手機,不是先關機,而是直接扣電池,動作一氣呵成。
今天這件事,那會兒那位老王挨打,范八冰只是有點害怕而已,但現在進行到這一步,她反而有些興奮,就跟剛認識張秦川那次一樣。
這種純粹的暴力,有人或許厭惡,但也有人喜歡,她剛剛都沒看清張秦川怎麼弄的,怎麼就三兩下,這幾個人就倒了。
這種安全感溢出的感覺着實刺激。
「我不我不想走,你」
「你那會兒說他們幾個咋的了?給我講講。」
張秦川懶得跟她廢話,現在人也打完了,他想聽聽剛剛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隨着范八冰的講述,張秦川看向地上的這位叫什麼謝廚子的小比崽子,就他剛剛裝的人五人六的,張嘴閉嘴大陸仔。
聽到這種有些地域歧視的詞,張秦川就很不爽,所以剛剛對他下手最狠。
不過今天這事兒,他不打算管,和他無關。
他之所以打這幾個人,是這個胖子導演嘴欠,是他讓張秦川來的,現在他人來了,又能咋的?
還不是躺倒地上了?
至於那位被打的老王,張秦川對他有些嗤之以鼻。
根據范八冰這個小探子的描述,剛剛他倆按着老王錘的時候,這個老王從頭到尾居然沒還手。
是年紀大了,不經常動手的人,可能在身手上打不過年輕人,這個可以理解。
但打不打得過不說,敢不敢還手是最主要的。
張秦川不知道他在怕什麼。
身為一個男人,有心去勾搭姑娘,有心去口花花,他所做出的一切行為,都要他自己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一個男人,在別人打他的時候,連手都不敢還,這在張秦川看來,實在是太廢物了。
簡直一點血性都沒,人都廢了。
要是敢還手,最後沒打過人家,這還情有可原,他今天碰到這種事,說不定真伸伸手,拔刀相助了。
但現在遇到這種慫貨,張秦川就沒興趣主持公道了,太丟人了!
挨幾下也好,以後長長記性,不過眼下這三個人因為別的事招惹到了他,那這件事就得另說了,喜歡裝逼?喜歡喊大陸仔?
等會兒就讓你們好好見識見識什麼是大陸仔
抬手看了眼時間,張秦川下巴一抬道:「你去外面看看,看到周二圍他們,你去給他們領過來。」
「你還要幹啥啊?」
范八冰聽到張秦川這語氣,又有點緊張了,這是還沒完?
「問那麼多幹什麼?趕緊去,讓他們帶上相機過來。」
身為一個影視公司的老總,車裏常年帶個相機,合情合理吧?
周二圍跟着范八冰走進這處小院的時候,手上就拿着一個相機,看清地上的三個人後,周二圍有點懵,但他沒敢多問,自從當上司機後,他先學到了一個道理,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廠長。」
「來了?」
張秦川抬頭看了一眼,右手從左手上拔掉他手上戴的一個玉石的手串,往地上一丟。
站起身在三個人身上各踩了一腳。
「別他媽裝死,起來蹲好,拍個照片。」
王胖子剛剛被一下打到喉結上,那是真的疼,哪怕是緩了好大一會兒,現在喉嚨還是火辣辣的說不出話。
聽到張秦川的聲音,他艱難的蠕動一下,沒站起來,旁邊的張為劍剛剛倒是沒挨多重,就最後那甩那一下,摔的他有點疼,現在聽到張秦川的話,趕緊扶了一把王胖子。
三人跟犯罪嫌疑人似的,按照張秦川的要求蹲好。
「手呢?右手伸出來,沒看見地上的東西,伸出來一隻手,指着手串,拍照。」
前一句話是對着蹲着的三個人說的,後一句話是對着周二圍說的
都在東方影視製片廠幹了好幾個月的周二圍,對這一幕實在是太熟了,這不就是犯罪嫌疑人執證現場的造型嗎?
按動快門,從各個角度把三個人的樣子都拍下來,同時還沒忘記把那個手串拍上。
雖然他不知道廠長要他拍這個是幹什麼的。
「行了,叫人把他們帶上車。」
撂下一句話,張秦川轉身就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要換個地方好好說道說道
王胖子抬頭看了眼張秦川的背影,現在手機也被收走了,眼下又要帶他們走,這是要去哪?
他也算是老江湖了,這些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到了這一步,他總算是對張秦川有了初步的印象,這位搞不好應該是本地社團的人。
惹到這種人,王胖子暗暗叫苦,有些恨恨的看了眼范八冰,這小娘們怎麼和這種人勾結到一起了?
早說啊!
媽的,這要是跟他們走了,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眼看旁邊的張為劍想說話,王胖子又乾嘔一聲,伸手示意。
「別喊,可能是社團的,等我們回來再說,他們跑不掉。」
「導演,您沒事吧?」
「嘔」
王胖子又乾嘔一聲,喉結每動一次,就火辣辣的疼
「你晚上還回不回來啊?」
范八冰有些擔心的看着準備上車的張秦川,輕聲喊了一句。
「不回了,管好你的嘴,這次可別和別人亂說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話,張秦川坐上車,直接帶上車門。
「這附近不是有個水庫嗎?路你熟不熟?」
周二圍一愣,這個時候不熟也得熟啊。
「熟,廠長,我都熟。」
「帶路吧,咱們走前面,找水庫邊偏一點的地方。」
「好!」
周二圍開着車走在最前面帶路,兜兜轉轉沿着懷柔水庫繞了一大圈,最終把車隊領到一個連路燈都沒有的灘涂旁。
「砰、砰、砰。」
十幾聲車門開關聲,這次張秦川帶來的人可不少,那三位被綁着手,連眼罩都沒帶,就這麼呆呆的被帶下車,王胖子看着周圍的環境,臉色大變。
他本以為張秦川是準備把他們帶回公司或者其他的地方的,沒想到被帶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周圍這麼偏他腦海里只剩一個想法這不會是準備殺人拋屍吧?
「大佬,有話好好說,都是誤會啊。」
張秦川揮手示意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沿着小路往河邊走,越往下走,周圍的野草、雜樹枝越多,幸虧今天換了長褲,要是還像昨天那樣穿着短褲,走這樣的路,那可就遭罪了
跟着「大部隊」一路走到河邊,看着周圍的環境,周二圍既緊張又興奮。
緊張是因為看張秦川的臉色,接下來好像要發生什麼刺激的事兒,興奮的是終於能參與到這種事裏了,這就代表他又更進一步了。
至於怕?
有啥好怕的?!
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看着周二圍把一個小馬扎放在地上,搓了搓手說道:「廠長,您坐。」
「你回車裏去吧。」
「啊?」
周二圍臉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這是廠長沒把他當自己人啊?
「你是不是有啥想法?」
「沒沒」
雖然臉上帶着失望,但周二圍可不敢承認。
「行吧,我本來怕嚇着你,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吧。」
張秦川撿起一塊石頭往前一丟,探了探水情,滿意的點點頭。
「去車裏給我拿個本子和筆,快去快回看着點路。」
「?」
聽到張秦川又改變主意了,周二圍根本沒顧上多想,記下他剛剛交代的話,轉身就小跑着回去拿魚竿
「給他們幾個鬆綁,玩個鯉魚打挺,手生了沒?」
張秦川坐在小馬紮上,自顧自的點上一根煙,朝旁邊交代一聲。
這次跟他來的人里,有幾個新人,都是才從韓國回來的,以前他們跟張秦川的關係,只能說一般吧。
不是說這些人的人品不行,而是有幾個腦子很笨,沒啥培養價值,不夠機靈,以前張秦川回來的時候,都沒想過帶他們,現在
他手上缺人手了,才想起來這些人,讓他們幹些髒活累活,只要交代的清楚,還是能完成任務的,但凡需要動腦子的活兒,那就別指望他們了,都是沒上過幾天學,也不喜歡學習的混子
聽到鯉魚打挺,王胖子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周圍的人,這裏光線不好,天已經擦黑了,遠處的夕陽隱隱還能看見,落日的餘暉下,照在周圍十幾道人影上,他甚至都看不清周圍這些人的長相。
就感覺這些人圍着他們,也不說話,跟鬼一樣。
按照他的想法,像張秦川這樣的,應該很囂張才對,社團的嘛,香江多的是,威脅恐嚇什麼的,但這些人帶他們來着這裏,一聲不吭,只有張秦川說話,氣氛很詭異,身上的雞皮疙瘩不自覺的就爬了滿背。
眼見旁邊一個壯漢把他手上的繩子解開,沒等王胖子反應過來,他背後突然挨了一腳,一個沒站穩,又趴在地上,腿被兩個人按住,對方把他的腳綁在一起。
「你們要幹什麼?殺人啦!救命啊!」
王胖子顧不上喉嚨痛,歇斯底里的慘叫着,剛喊完一句,肚子上又挨了一腳,嘴裏的話瞬間就喊不出來了
「大哥?開始吧?弄多久?」
「多久?看着整吧,喝飽再說。」
張秦川坐着都沒動,看着幾個人抬着那三個貨色往水邊走,他們每一個人腳都被捆在一起,後面還綁着一根很長的繩子。
什麼叫鯉魚打挺?
不是說非得指鯉魚,而是釣魚的時候,魚被勾到嘴,慢慢拉上岸的樣子差不多,費盡心思的努力掙扎、撲騰,但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
「噗通!」
隨着幾聲重物落水的聲音。
「嘩嘩嘩」
由於腳被捆着,三個人在水裏根本不能保持平衡,只能用雙臂亂撲騰,盪起的水花跟撒網撈魚似的。
他們越撲騰,越想在水裏穩住身形,但腳上的繩子,每到他們好不容易從水裏探出頭的時候,就被岸上的人往後狠狠一拉,整個人瞬間又失去平衡,只能溺在水裏。
驚恐、伴隨着重心不穩,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幾人撲騰的水聲,連喊都喊不出來,一張嘴,就只能灌一口水。
短短三十多秒,王胖子好像經歷了漫長的一生,整個人都快喝飽了,翻着白眼放棄掙扎。
腳上的繩子緩緩把他從水裏拉出來,剛接觸到岸邊,王胖子歪着身子,又乾嘔一聲,嘴角止不住的往外吐水。
一道黑影出現在他旁邊,居高臨下的連僅有的光線都遮擋住了,沒等王胖子開口求饒,黑影右腿抬起,狠狠往他肚子上一踩。
「哇」
肚子裏剛喝飽的水,隨着這人這一腳踩下來,所有的水都像被人強行從肚子裏擠出來一樣,感覺身體瞬間被掏空。
雖然難受的想死,但水吐出來了,明顯比剛剛好受了一點,王胖子又想開口求饒,但對方沒給他機會,兩個人架着他的胳膊,伴隨着王胖子的慘叫,又把他重新丟回水裏
周二圍拿着本子和筆,剛一下來,就呆呆的看着這一幕,整個人頭皮發麻。
這跟淹豬似的,就這麼機械性的丟進去拉上來,吐掉水再丟回水裏去。
長這麼大,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關鍵是這些人全程都不怎麼說話,就這麼悶着頭幹活,好像對這些事,既熟練又見怪不怪似的。
想到這兒,周二圍才後之後覺體會到了張秦川讓他走的意思。
「廠長,這是您要的本子和筆。」
把東西遞給張秦川,周二圍悄悄打量了一眼張秦川的表情,此時的廠長,臉上居然帶着點笑意,好像隱隱有些懷念的感覺。
看着他這個表情,周二圍悄悄咽了咽口水,往後退了一步,但沒走遠,就這麼蹲在旁邊靜靜的看着,水裏的撲騰聲,充斥着周圍,偶爾有一兩聲呻吟,但又被一拳或者一腳打回去。
岸邊的氣氛,詭異到極點
點上一根煙,張秦川稍微回憶了一下,好久沒有寫欠條了,格式差點忘了。
把本子墊在腿上,藉助手機的光芒,開始寫欠條。
打打殺殺什麼的,對他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打人可不是打完就行的,這些香江人,不太懂內地的規矩。
張秦川今天就讓他們漲漲知識,好好學學規矩兩個字該怎麼寫!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