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維持着這個孩子的生命,倘若現在把孩子打掉,她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生育。」
這也是凌若澈為什麼要她會美國進行治療的原因,當初孩子是保住了,可是孟醫生也說過,倘若她再受打擊,情緒不穩動了胎氣,到時候不是一屍兩命就是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
一輩子無法生育這是哪個女人都無法承受的。
已經兩個月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安語汐在病床前對他說的話,原來真的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兒,你怎麼這麼傻,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親口告訴我,要是我知道......」說到這風軒宇突然愣住了,看着安語汐蒼白的臉龐加重了落在她手背上的吻,這一吻里全是自責。
呵....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只會早點結束這個孩子的命吧。
他將安語汐的手放下,慢慢掀起被子的一角將手伸進去,來到她的衣下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她腹中的孩子,他一觸到就感覺她的小腹傳來一陣胎動。想到這他又笑着搖搖頭,才兩個月又怎麼會有胎動,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也許是太緊張了。
不過才一會他眼中的笑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滿臉的憂愁,他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在幫安語汐蓋好被子。
撫着安語汐那清純的臉龐,他的嘴角愈漸下垂,他不是電影裏可以隨時保持警惕清醒的特工,退去冰冷的外表後他就是一位普通的丈夫,普通的父親,喪子之痛他又豈能承受的了。
&兒,對不起,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它不能留下,你放心,如果你以後無法生育,那我風軒宇就註定終生無子。」
所有的虧欠都在這句話中,他欠她一輩子,更欠她一個孩子......
隱隱約約中看到了他的眼眶處也有些閃亮,是眼淚嗎?就在淚水要奪眶的那一刻,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風軒宇急忙抬起頭坐直身子,輕咳一聲恢復自己低沉的嗓音,冷冷的說道:「進來。」
進來的人是單飛。
單飛走到風軒宇面前將一沓資料遞到他的手中,然後靜靜的等在一邊聽候風軒宇的調遣。
&問的怎麼樣了?」風軒宇冷冷的問道。
&很硬,但是他的身份是不容置疑的,他想要少夫人的命,大概也是伊研的緣故,總裁你說這怎麼處理?」
風軒宇看了一眼床上上昏睡的安語汐,她浮腫的眼眶時刻在提醒着他,她到底有多麼傷心,他抬頭,擰了擰眉,黑眸里散發出冰冷的光茫,「送到警察局去,直接說是我派人送來的,無期。」
&有,我媽死的事先盡力壓下來,後事我會親自處理,你先去忙吧。」
&說完單飛就離開了病房。
現在他將葉少嵐稱做了我媽,說明安語汐在他的心裏地位之重,後事他會處理好,也算是給她的慰藉。
單飛走了,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將單飛送來的密封文件放在床邊,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按印。
將東西都放好後,他那拿出安語汐的手,按在按印上,又按在了文件上,兩次按印,也決定了她以後的人生。
風軒宇看着安語汐染紅的中指,慢慢附下身子低吻住她的額頭,右手滑過她的臉頰來到柔順的髮絲,將她的髮絲撥到耳後,低語道:「汐兒,我沒有食言。」
他的話音剛落就發現床上的小人長長的睫毛在微弱的眨動,她要醒了,風軒宇身子一驚立刻站起身子,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可是精明的他卻在此刻忘記將手中的文件藏起。
其實是故意給她看,還是忘記藏起,誰也不知道。
安語汐朦朦朧朧張開自己的眼睛,她一醒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風軒宇,可是風軒宇離她好遠,他沒有像平常的丈夫一樣守在床邊呵護病情,而是自己站在離床邊大概半米的地方,低頭間全是冷淡。
&軒宇....」她試探着開口叫着,可是低頭一看自己已經換上了病服,手上的點滴還在繼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這裏是醫院,而她正以一個病人的身份躺在病床上。
&懷孕了,你知道嗎?」風軒宇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病房裏的溫度一下子就降到了極致。
安語汐也緊張的意識忘了呼吸,她的瞳孔一點點放大,裏面充斥着慌張還是懼怕,其實更確切的說她這種反應是出自本能,風軒宇知道了孩子的存在,那孩子會怎麼樣。
而且她還簽了離婚協議書,原本風軒宇和莫梓嫣中間已經沒有屏障了,可偏偏這時候它出現了,風軒宇容得下它,莫梓嫣都不一定會留下它。
&不知道...」她想裝傻矇混過關,可是身體的動作卻出賣了她,她嘴上雖那麼說着,可是卻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小腹,做出一副保護狀態。
風軒宇有最敏銳的洞察力,自然早就看到了安語汐手中的動作,可是看到她越在乎,他的心裏越是壓得悶痛。
&不知道?」風軒宇儘量壓低嗓音,聲音低沉了自然而然聽不出裏面的傷感,「之前已經動過一次胎氣你會不知道嗎?」
&什麼不肯說?」明明是質問,最後他的語氣倒是軟下來不少。
想起她帶着孩子還苦撐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疼。
&說了會怎麼樣,你會允許我把這個孩子生下嗎?我本來想告訴你,可是那天我在書房外親耳聽到你和凌若澈的談話,就算生子你也不會容許他擋在你的身前,你讓我怎麼告訴你?難不成你要我親手送我的親生孩子上路。」
說着說着安語汐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拼命的後退,捂緊自己腹部,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救她的孩子。
風軒宇想衝過去緩解她的心情,可是想想還是罷了,倘若他現在過去,她估計會直接拔掉針頭,為了保住孩子自己跑出醫院,他沒有靠近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這個孩子來的卻是不是時候。」
聽到這安語汐苦笑了一聲,是不是時候,我簽了字,我媽媽死了,我連最基本的家都給不了它了。而他的爸爸,呵呵...你能給他什麼?」
&語汐你比任何都清楚我容不得它。」他的目光就像這句話一樣乾脆,沒有一點戀倦。臉上那致冷的冰寒,一點點將她的心打入谷底,再肆意的踐踏。
對,她自己清楚,這個孩子一旦被發生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別說明天的天空就算一口空氣風軒宇都不會施捨給它。
這就是她愛上的人,狠到極致。
&哈......」她突然痴笑起來,嘴角也跟着一動一動的抽搐着,她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護住自己的小腹,可是這一切看來都是枉然,她慢慢走床上走下。
入秋了,地板的涼意很快透過她的腳心傳遍全身,她用力扯着笑容,走到他的面前,拉起他的手輕輕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抬起眼,烏黑的瞳孔里寫滿了疲倦,可就是這疲倦的身體融匯着強大的母愛,就算到了這一步她也不願意放棄。
&軒宇,你感受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孩子,它才兩個月大,它不會哭,不會笑,甚至都無法表達自己的情緒,它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着我,而它現在也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個孩子姓安,不姓風,以後和你也不會有半點關係,媽媽的後事處理完,我會離開,至於這個孩子它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曾有個父親叫風軒宇。你可以繼續爭奪家主之位,它也只會是最平常人家的孩子。」說完她往風軒宇懷中一擁,他的氣息湧上她習慣性的閉上眼睛。
眼淚躺在眼眶中被眼皮擋住拼命的在打轉。
最後一次擁抱吧,最後再放縱一次,讓她和孩子都多感受一下他的氣息,可是到底說了多少個最後一次她都數不清了.....
風軒宇目光依舊定格在她的小腹上,隔着病服只有微微的暖流划過,他的手上的動力用力了一下,想更近的貼近她的小腹,可是他再也沒有尋到那股怪動。
也許心裏的責意太大,他的手停放了一會就收回來了,同時也將安語汐推開,後退幾步。他的縱橫商場的老手,大起大落什麼沒有接觸過,可是卻在一個未成形的胎兒面露慌色。
歸根究底還是自己的孩子。
&我剛剛的話說的不明確嗎?這個孩子不能留,你先把身子養好,我會找哲商定一下,找個時間安排好手術。」說完他就背過身去了。
&麼!」安語汐聽到這句話連連後退幾步,「風軒宇,這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麼這麼狠心,你從未給它一點愛,你又有什麼資格決定它的生死,你又有什麼資格。」
&憑我是它的父親。」風軒宇看着安語汐越來越激動,心裏揪起來,想快速結束這次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