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陳恪這邊。
其實也就在這幾天內,因為聶耀的情報,他們發現附近有一大批華人。
但因為沿海居們通風報信,等他們去搜查的時候,人就全部都被轉移走了。
但這兩天陳恪把岳中麒和聶耀打發出去,他們一個沒心沒肺善搞交際,另一個聽得懂語言,漸漸的,就聽准了消息,據說在附近,有一個龐大的毒品煉造廠。
就在剛才,因為聶耀的翻譯,地址他們也已經確定了,就在海島上,活火山口的下面,那地兒因為前年噴發過,居民全部搬走,鬼頭昌的侄子阿蛤就搬過去了。
而且因為是座活火山,時不時就有硫磺噴發,那一帶常年瀰漫着一股臭膠味,就導致煉毒時的濃烈臭氣被掩蓋,才以致於陳恪他們直到現在才發現它。
雖說他親眼見過,陳柔,他的好表妹,天上地下的第一。
但他並不願意她來,因為在他看來,剿匪是他們國際警察的份內事,他不想她參與危險,只想她趕緊給他生個小外甥,讓聶家後繼有人。
可她非要來不說,還說給他帶了一幫特別牛逼的援軍。
就在剛才通話時她又說,她帶來了一位故人,那會是什麼人?
陳恪在香江除了宋援朝就沒有別的熟人,難不成是他?
他們目前就安頓在lUSUn,待的是一個海盜們廢棄了的園區。
「老大!」是岳中麒和聶耀,飛一般的步伐進了院子,皆氣喘吁吁的。
聶耀一把搡開了岳中麒,想說什麼的,但張了張嘴又後退一步。
岳中麒也順勢搡了他一把,問:「聶太真的要來?」
陳恪深吸一口氣,問:「給她準備的防彈衣呢,還有」
「靠飛,現磨的,我聽聶耀說她還愛吃玉米片,薯片,我全買了。」岳中麒說。
陳恪瞪眼了:「又是咖啡,這刷鍋水,這薯片有什麼營養,去買烤腸。」
在他心目中,最有營養的就是烤腸了。
但聶耀還了解的:「她不愛吃烤腸,烤羊排倒還好,但是鎮子上沒有新鮮的,冷凍的有膻味,她不會喜歡的。」
陳恪的規則也並非完全不能通融,他說:「岳隊,派兩個人去找鮮羊,買兩頭回來。」
又說:「要在鎮子上找不到,就到鄉下去找,如果居民拒絕交易,就偷!」
岳中麒關注一點:「她幾點到?」
他們緊趕慢趕的回來,是怕陳柔他們跑的快,已經來了,但她到底幾點到?
岳中麒瞟了一眼不遠處,那兒有一架他們從海盜手裏剿回來的米國式偵察機,上面有機槍位,他迫不及待,想看陳柔開着溜一圈兒。
陳恪看表,說:「應該還要五六個小時,不行你去吧,挑兩頭肥羊。」
他們當然有車,也是剿來的,岳中麒一邊怕錯過陳柔來,但一邊又擔心別人買不到東西,偷不到羊,想了想還是說:「聶老闆,咱們一起去吧?」
聶耀跟着這幫人,雖然挺苦的,但被保護的很好,沒有一顆子彈落在他周邊三米遠的地方過,反而天寬地廣,天天四處跑,他很開心的。
而偷東西那種事,作為一個好人,他這輩子都沒有幹過。
想想還挺刺激的,他毫不猶豫的點頭:「走!」
陳恪追着喊:「一定要挑肥的,小的,羊是越瘦越膻,越老越膻。」
剛才陳恪跟陳柔講了一下煉毒廠的大概位置,她此刻正在地圖上做標註,宋援朝還專門搜集了一些地理雜誌上面,lvSUn島的風景照片,挑出一張看了片刻,對陳柔說:「你看,從這個角度看,還真是一隻豁碗。」
跟灣島仔在一起的小女孩說是一隻有豁的碗,它果然有豁。
陳柔把地圖展開,給爾爺看,並說:「園區裏面全是AK,咱們帶的衝鋒鎗根本不是對手,既然有國際警察們願意出手,我跟他們一起進去就好,可是」
爾爺又不傻,舟車勞頓來一趟,就是來幫陳柔殺仇人的。
對手有AK,國際警察們肯定也有,那也將是一場戰爭,而不是簡單的復仇行為。
爾爺是帶着籌碼來的,現在可好,陳柔直接把賭桌給掀了。
那麼,她想要他做什麼?
陳柔再說:「我那個仇人特別狡猾,而且特別善於利用人的同情心理,會在第一時間報警,投降,但是我並不希望當地警方介入這件事情,所以」
爾爺幹了一輩子的壞事,當然擅長做壞事。
他說:「讓雞哥帶人把當地警察的汽車氣門芯兒都拔了,電話線剪了就好。」
當國際警察們上門抓人,毒販子就會喊本地警察。
本地警察來,還會帶上記者啪啪拍照,國際警察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放人咯。
但現在不一樣了,香江的地頭蛇來了,而跟爾爺相比,菲律賓本地警察簡直就是小寶寶,他是連香江警方都能對付的人,對付他們可不在話下。
陳柔點頭,把這條列上,然後又說:「但凡從園區里出來的,男性一律射殺,女性先關起來,完了再說。」
有太多被丈夫或者男朋友誘騙來做騾子的女性,如果是引渡回大陸,下場其實也是死,但是因為那個願意救灣島仔的小女孩,陳柔想留她們活得久一點。
宋援朝雖然沒有親眼見,但是知道陳柔解決了那個女海盜的事。
他是聽梁思翰說的,當時只覺得驚心動魄,下意識說:「萬一其中有女海盜呢?」
國際剿匪,一場跟越戰有得一拼的戰爭。
宋援朝雖然同情女性,也願意抬高槍口,但更怕自己的戰友們死。
這件事陳柔也很難辦,因為那個小女孩和灣島仔目前應該已經被關起來,無法聯絡到她了,而萬一在戰火中他們走散,小女孩能逃出來,卻被爾爺的人射殺了呢?
陳柔說:「雖然難辦,但是碰到年輕女性,爾爺,槍口抬高一寸。」
爾爺能感覺得出來,陳柔此來的目的並非復仇那麼簡單,再一聯想到聶釗甚至帶着陳柔專門上過大陸,而且近幾個月來,聶氏新增了有色金屬業務,他站在自己的立場分析了一下,暗猜陳柔應該是來幫聶氏解決一些麻煩的。
當然了,火山附近就有礦,而且是稀有礦。
既來之則安之,先把事情辦好,他再跟陳柔談條件吧。
有國際警察,他的人都是善於偷生之輩,倒也不怕被殺死,而這趟來幫忙的只有他,那麼,哪怕董爺現在在悄悄偷他的家,也沒關係,他積累了資歷,等到事情結束,就可以談DNA的事了。
他終歸是比董爺快了一步。
他說:「放心,我那幫手下別的方面不擅長,但要說識別女性,他們很行的。」
拄着拐杖下甲板,他說:「下來吃午飯吧,雞哥做的煲仔飯不輸大廚,完了大家好好睡個中覺,傍晚就該到了。」
因為昨晚沒睡好,雖然船很顛簸,還汽笛陣陣,但陳柔一覺足足睡了兩個小時,才推開艙門上甲板,宋援朝就說:「老闆又來電話了。」
因為怕船艙里信號不好,收不到電話,陳柔讓宋援朝拿着她的電話。
宋援朝不習慣手機的鈴聲,再加上海浪太大,一開始是沒聽到,有兩個未接,再後來他就是故意的了,誰讓老闆非得給他剃個光頭,讓一幫古惑仔散播流言,說他染了陰虱,還得了性病的。
截止現在,已經有8通未接了,全是聶老闆打來的。
陳柔自己其實也挺煩聶釗的,因為她離開的時候他甚至沒有說再見,可從她一出家門他就在打電話,但是她接過兩通,他也只隨便問了兩句就掛了,而如果有重要的通話,他會用大哥大的,所以顯然沒有重要的事,那他又何必一遍遍的打呢?
上了甲板,她給聶老闆回撥了過去:「有事?」
妻子離家其實總共也才12小時,因為現在才下午四點鐘,聶釗想問她走到哪裏了,又沒有到目的地,白天有沒有休息,飲食如何,還有一大堆要問的,但還沒開口呢,陳柔又說:「已經到地方了,很可能馬上開始任務,我只能開震動,但你儘量不要撥電話給我,影響我執行任務。」
聶老闆還能說什麼呢,他立刻說:「好的,再見。」
他在跑馬地,來跟人談業務,是抽空出來打電話的,着急麻慌掛了電話,又氣的深吸一口氣,舉起手機敲了一下腦殼。
本來他該說一句,小心自己,注意安全的,好吧,又沒說。
今天太陽很曬,安秘書給他打着傘的,還有客人在遠處的草坪上等聶釗。
見老闆不甚開心,安秘書笑問:「要不要跟史總他們去打兩桿高爾夫,放鬆一下?」
來談業務的史總一看到安秘書的口型,就知道聶老闆怕是想玩兩把了,於是示意球僮去拿球杆,同時也朝聶釗走了過來,但就在這時安秘書揚手,示意他止步。
沒別的原因,聶老闆又舉起了他那枚小小的手機,翻開。
安秘書心說難不成他又要給三太打電話了?
倒也沒有,他翻了一下通話記錄,又合上了手機,但是才合上,又翻開了。
手機,目前全香江只有聶釗在用的東西,安秘書看出來了,這東西容易致人上癮。
另一邊,雞哥雙手舉着雪楓刀,笑問陳柔:「你準備用這刀?」
又說:「這高度也太長了吧,施展不開呀。」
這柄雪楓刀削鐵如泥,用來斬人,沒有一把日本軍刀能望其項背。
但有個缺點是太長了,需要在馬上才能發揮其的最大效力,這也是陳柔繼在養和病房後,第二次拿它出來亮相。
就這樣使,發揮不了它的作用,但是她已經想到更好的,使用它的辦法了。
接過刀再遞給宋援朝,她說:「剛才刃子有點嘣到,再幫我磨一遍。」
古典騎兵刀,她找到了最佳用法,這一回,她要物盡其用。
傍晚時分,隨着地平線越來越近,碗口一樣的火山也浮現了它的輪廓。
看表,16:30分,爾爺由陳柔扶着,早早到了下船口,雞哥指揮着手下們大包小包,甚至還有幫爾爺端着他那一套功夫茶具的,以及提着冰箱的。
一幫游兵散勇們,這就要跟真正的正規軍進行接頭了。
其實還離的遠遠兒的,雞哥眺眼一看,對爾爺說:「阿耶,那岸邊站的幾個好像是大陸人,而且吧宋仔,你認識他們吧?」
陳恪他們駐紮的園區就是一個港口,他帶了一幫手下來接人,還離得很遠,那幫人站在碼頭,就只是個影子而已,但是就好像宋援朝的複製品,一個個站的跟他一模一樣。
爾爺當然早知道國際警察們,也知道他們跟宋援朝差不多。
但是兩地隔絕了幾十年,他也早忘了大陸軍人是什麼樣子了,而且是在菲律賓這種地方,當地人都是跟焦糖爆米花似的,黑乎乎的,又小又佝僂的。
當然,爾爺的手下們也個個其貌不揚。
所以在看到碼頭那一排整整齊齊,頂天立地的,仿佛小白楊一樣的身影時,爾爺脫口而出:「他們看上去,倒是很有新四軍的風範。」
明明他夸的是對面的人,宋援朝卻驕傲的挺起了胸膛。
因為這是個小港口,大型貨輪無法直接停靠,人也要通過浮島才能上岸。
而要說雞哥帶着爾爺一幫穿的花花綠綠的游兵散勇們看到一幫子穿着迷彩服,但大多數人的腳上還是秋鞋,以及,還打着布綁帶的,堪稱原始的軍人時有多新奇。
陳恪他們也被驚到合不攏嘴。
陳柔帶來了一個白鬍子老爺爺,一旦碰散架,拼都拼不好的那種。
一個頭髮火紅,像公雞的男人抱着竹籠子,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扛着冰箱,還有抱蒲團的,提衣箱的,當然,也有提着軍火箱子的,可這幫人確定不是來賣藝的?
在看到這幫人的那一刻,他的心裏只有兩個字:拒絕。
但是陳柔也馬上就說服他了,因為她說:「害死陳娟的兇手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那位老人家的兒子,他也是目前九龍最大的大佬。」
一個用生命反抗裹腳步,用鋤頭反抗婚姻,最終穿上芭蕾舞鞋的女性,本來她可以從偏遠的西北山陲一路奔跑,歷盡各種險阻並奔向巴黎,成為一名舉世矚目的芭蕾舞者。
但她卻最終魂斷香江,死在了追夢的路上。
害死她的人,陳恪無法原諒,也果然,這還真是一位他的故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