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島仔原來就瘦,現在愈發瘦了。
腦殼抵進牆角,他舉着被銬起來的手哀叫:「我真的不行了啦。」
監視他的人才抬腳要踹,他突然腦袋一歪,口吐白沫。
因為他實在太弱,打他都沒啥爽感,監視他的人隨便踹了他兩腳,轉身走了。
只等對方出門,灣島仔就跟只蟲子似的,慢慢爬蠕到另一邊的牆角,再趴了一會兒,聽着依然沒有動靜,於是慢慢爬了起來,從縫隙中看隔壁。
就見屋子裏,地上只有為數不多的幾隻小雨傘,剩下的已經被一幫大陸仔用吞的,塞屁股的方式全塞肚子裏了,他們的首領是個瘸子,也是個大陸人,此刻按大家吞下的數量正在發錢,說來簡直悲慘,因為就灣島仔所知,灣島本地,以及菲律賓,大馬一帶的騾子帶一枚膠囊至少要200塊,人家還不願意上大陸。
因為在大陸,一旦被抓到販毒,只有一種刑罰,槍斃。
但那些大陸人帶一枚只需花費20塊,而且大家搶着干,拼誰比誰吞得更多。
原因也只有一個,他們太窮了,窮到灣島仔簡直無法想像。
那幫人吞完東西,拿到錢,就下到底艙睡覺,休息去了。
獨留下一個小女孩的隔壁玩耍,灣島仔隔牆打聲口哨:「見妹?」
女孩名字叫李見妹,是負責進大陸的騾子,李大瘸子的女兒,她頂多也就九歲左右,平常總會幫瘸子拿拐杖,洗衣服,要偶爾大家吞不完膠囊,她也要吞的。
灣島仔向來擅長哄小孩子,所以雖然他被單獨關押,而且船上的人一再告誡,要李見妹不准跟灣島仔聊天,但她還是喜歡悄悄跟他聊。
她說:「我在呢。」
灣島仔問:「你爸比確定了嗎,我們要在哪裏登遍喔。」
李見妹聲音甜甜的:「阿豪老闆,我們不是登島,是登陸,我爹還沒有確定,因為跟咱們同行的台商們的簽證好像還沒有批下來,正在加急辦理中。」
因為大陸的市場大,需求量也大,簡直可謂供不應求。
又正好這幾年大陸有專門的台商政策,販毒一事也就變的比較容易了。
灣島仔又問:「竹聯幫的人呢,都是誰陪我們一起回去喔,人分幾撥喔。」
李見妹說:「我還不知道,要不要我幫你去問問我爹或者我哥?」
灣島仔語氣重重的:「不要了啦,他們會打你的。」
李見妹呵呵笑:「阿豪老闆你可真好玩,我爹和我哥打我,你竟然會心疼。」
灣島仔說:「因為本來,女孩子都是小小公主,是要穿着漂亮的裙子住在城堡里,每天只需要開開心心的玩就好啦,可是,你是公主,但他們……操喔,叼毛。」
李見妹有三個哥哥,但可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公主,在家裏,她就是老爸兼三個哥哥的僕人,在船上也是,公主這種詞兒,說起來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但是有人叫自己是小小公主,女孩子難免會喜歡,也會願意幫他做事。
所以李見妹說:「放心好啦,等到台商上船,我會通知你的。」
大家都已經吞了藥了,也就意味着,就在這幾天內,他們就又要登陸大陸了。
灣島仔一邊恨不能陳柔趕緊把自己救出去,但一邊又還是想再多等一等,等到目前竹聯幫的老大陳憲海親自出馬的情況下,再讓陳柔和爾爺出面。
但他一直被單獨關押在船艙里,能苟活,但是很難打聽到消息,也很少有機會能摸到電話,想要做這些事,就得依靠李見妹。
本來想趁着沒人,再給陳柔打電話訴個苦的,但聽到一陣咚咚的腳步聲,他立刻又蜷縮到地上,開始裝死了。
隔壁門開,是個凶凶的聲音:「見妹,還不去給我拿可樂?」
緊接着靴子一響,那是李見妹的二哥在踢她:「懶死鬼,幹什麼都磨磨蹭蹭。」
據說龍生九子,個個不同,在灣島仔看來,老鼠生孩子,也一個跟一個不一樣,就好比,那個李大瘸子有三個兒子,個頂個的胖,還都滿臉雀斑,他疼的跟寶貝似的,只有一個女兒,圓圓的臉蛋,生得挺可愛,可他偏偏只愛兒子。
於女兒,不愛也行,取個名字叫賤妹。
幾個哥哥在她面前也跟土皇帝似的,看不順眼就要踹一腳。
可偏偏就那個女孩,她特別善良,去幫二哥拿可樂,也要偷偷幫灣島仔拿一瓶,經過船艙,她儘量小心翼翼的推動栓着沉沉鐵璉的門,推開個縫兒,把可樂塞了進來,又用一隻眼睛瞄了瞄灣島仔,給他眨眨眼。
灣島仔先豎大拇指,再指指隔壁,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
說回香江。
陳柔此刻正在試衣服,聶釗在看酒會參會人員的名單。
突然電話響,他於是接電話,她準備把身上的衣服換掉,就隨便挑了一條項璉做搭配,對上門服務的設計師說:「就選這一套,這樣搭配就OK了。」
設計師是個男的,而且是陳柔最討厭的那種男的,比灣島仔娘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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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但不幫陳柔拔背後的大別針,陳柔不高興了:「拔掉別針,我要換衣服。」
設計師說:「但是聶太,老闆還沒有點頭喔。」
其實這是一種習慣,在香江豪門,大多數的女性都以男人的眼光來選衣服。
但陳柔又不是,而且她很討厭這個設計師的態度,並說:「拔掉,然後立刻帶着你的衣服走人,我要換一家,謝謝。」
設計師還沒有意識到問題,攤開手,湊近陳柔:「聶太太,您丈夫明明很喜歡的,而且我們家的衣服是各個名媛佳麗的酒會首選喔。」
陳柔也湊近他:「拔針,或者讓我把你從窗戶扔出去,選一樣。」
設計師看到這女人凌厲的目光,被震住了,乖乖說:「好的。」
陳柔換完衣服出來,她的首富老公還在打電話,而且眉頭皺的有點緊。
等他聽完電話,陳柔於是問:「出什麼事了?」
聶老闆人本身不強,但是喜歡充強,伸手一攬,示意妻子坐到自己大腿上,說:「前幾天我們在蘭桂坊撞的那個人,說粵語的老外,他是衛生大臣約翰的兒子,衛生大臣有點生氣,卡了養和醫院的年審,不給頒發新一年的運行許可。」
陳柔就說聶老闆不該在最熱鬧的時候,往最熱鬧的地方湊吧。
看吧,宋援朝得罪的是一個政府官員家的孩子,是個衙內。
她問:「對方生氣了?」
聶釗一笑:「發張請柬,請來參加一下酒會,當面道個歉就好了。」
陳柔總會把事情想的比較複雜,當然了,她曾經是做警察的,哪怕在大陸,也總有些特權階層家的孩子惹不得,惹了就得咬着牙低頭,吃暗虧。
所以她不太相信:「就那麼簡單?」
聶釗端起水杯又突然一笑,反問陳柔:「你知道韋德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陳柔漫天胡猜:「港督?」
她就不信真的會是港督,但聶釗一笑說:「港督的哥哥,當年駐軍時在外生的私生子,當然,他自己也很爭氣,學業,做人,樣樣優秀,是個可以投資的人材。」
目前的香江,政府共有兩派,一派想繼續留下來,就想各種找事兒生妖風,另一派則主張做好交接,並乾淨利落的離開,聶老闆跟韋德是同學,又專門帶他回香江,當然有深層次的綁定,也就不怕得罪衛生大臣了。
畢竟他的關係在港督府。
陳柔等了好幾天了,灣島仔都沒有來過電話了。
但就在這天晚上,她剛躺到床上,接到了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打來的電話。
要知道,聶老闆覺得自己狀態特別棒,今天正準備要一展雄風呢。
但陳小姐向來是實力不詳,遇強則強的類型,也躍躍欲試,想要壓他。
結果聶老闆才躺到妻子懷裏,電話就響了,一看是灣島的區號,她便無情的一把將他搡開:「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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