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援朝一直是陳柔派在九龍的主力軍,還去過大陸,所以他知道陳娟的存在,也知道按輩份來論,陳恪該是陳柔的表哥。
但在他老家,因為彩禮問題,表妹嫁表哥的情況還蠻多的,而且陳柔是頭一回見表哥吧,陳恪皮膚又黑,他還穿個丑到人不忍直視的粉色襯衣,最重要的是,他已婚啊,陳柔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明顯不對,老闆怎麼就不着急呢?
他是臥底,職業和職責註定他哪怕私底下,也絕不能跟陳恪他們有多餘的交流,所以宋援朝也只能是心裏干着急,他甚至都不敢呼吸的太粗,以免老闆注意到他,又用那種殺雞的眼神瞪他。
終於,岳中麒個大嘴巴上甲板了:「陳隊,陳隊,你……」
他才沒所謂打擾,疾步上前,敬禮:「陳隊,一切已整理妥當,請示下一步任務。」
陳恪說:「通知所有人下船,讓胡勇和王寶刀負責沉船。」
岳中麒再挺胸,啪的再敬個禮:「是。」
立刻又收回手,笑容滿面:「聶太太,真沒想到今晚能碰到您,來,我送您下船。」
等陳柔參軍的時候,岳隊的性格跟現在可不一樣,他雖然激動起來愛吹牛,但平常總喜歡苦着一張臉,跟梁利生一樣抱個煙灰缸抽煙,是個老煙槍。
而且畢竟上司,他也永遠盛氣凌人,張嘴閉嘴全是大道理。
此刻他俯下身段,頗有將來聯合軍演時,面對米國來的將領們時的態度,熱情,謙恭,還一副只要你受得住,我保證拍馬拍到你爽的勁兒。
但這傢伙可滑頭的,到將來跟米國聯合軍演,他只用自己蹩腳的英語,都不帶翻譯,只憑吹牛逼,就能從對方將領口中套到有用的軍事情報。
陳柔還蠻享受被將來的頂頭上司當成闊太,並點頭哈腰的感覺的,她說:「有勞。」
岳中麒一搭上話,立刻展開對話:「總聽人說聶太是女中豪傑,我還想,不就一個女同志嗎,能有多豪,又能有多傑,但今日一見,我才知自己大錯特錯。」
保鏢們已經在船上了,四個人八隻手,在接他們老闆的屁股。
等聶釗一上快艇,梁利生才上梯子,聽到一陣轟隆隆聲,回頭一看,氣死,幾個保鏢竟然已經開着快艇走了,這是打算讓梁副主席游回去?
不過還好,陳恪開着一艘快艇過來了,正在經歷人情冷暖的梁利生於是一步步挪下梯子,跳上了快艇,就在這個間隙,陳柔笑問:「您怎麼就大錯特錯了。」
「聶太您是我見過的漂亮女同志中,駕駛船隻駕駛的最好的,是我見過的駕駛員中,長的最漂亮的,而且我覺得漂亮應該是聶太您最小的優點,我猜您不止有船舶駕駛證,會開船隻吧,別的,就比如……」岳中麒正在叭叭,宋援朝又開着快艇來了,陳柔打斷了他,卻問:「是不是有一個俘虜?」
孫大河劃着一艘皮划艇,正在往他們的船隻那邊走。
剛才陳恪又說過,這船上有一個女性,而大陸軍人有個默契是,不論在哪裏打仗,絕不傷婦孺,就好比當初在老山前線,因為這事兒,好多人吃了虧。
果然,岳中麒說:「對,有一個,但我們……」
從他一開始套話,陳柔就知道,他是想確定,剛才開飛機的人是不是她。
他有所求,她也有所求,所以她坦白說:「剛才確實是我開的飛機,但我猜你剛才沒看過癮,如果再不親眼看一回,那將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沒有之一,但這只是你表達出來的,你心底里想的是,你……不信剛才開飛機的人是我。」
岳中麒膽子很大的,這輩子還沒怕過啥。
但他被這位只見過一面,剛才也只疑似看到她在開船的女人給嚇到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抓心撓肝的想知道的情況,她甚至沒有賣關子,就承認飛機是她開的了,更是因為,她難道是他肚裏的蛔蟲嗎,把他嘴裏說的,心裏想的,所有的話全說出來了,他被嚇了一跳,油嘴滑舌如他,卡殼了。
如果真是她開的飛機,那是好事兒,因為這不是個洋妞,是自己人。
而且那將能印證,為什麼鬼頭昌點評她是,此女極度危險了。
但如果真的是她,也就是說香江女同志竟然能做到又美又有錢,還能開飛機,岳中麒都要自卑,自卑到無地自容了。
其實這位聶太跟岳中麒偶爾調天線,看到的港劇里的豪門闊太完全不一樣,既不包皮草也沒有戴耳環,也沒有燙高高的蓬蓬頭,長發自然飄散,運動服隨意舒適,就是該怎麼說呢,颯爽,但又有着格外的親切。
他不但被她嚇到了,而且這時她突然笑了,她一笑,搞的他莫名的害羞,不好意思,也就在這時她又說:「岳隊,去說服陳隊,一會兒讓他把那個女俘虜帶到砂場,信號塔的位置,我想見見她。」
原則不能改,岳中麒連忙說:「聶太,那位女同志我們是準備要放掉的。」
陳柔堅決的說:「請你把放人的機會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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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恪那種人的原則很難被撬動,因為他堅信規則,也恪守規則,絕不容情。
但岳中麒不一樣,他的底線特別靈活,大概也是因此吧,在上輩子的剿滅海盜任務中,他是為數不多的,最終活下去,並能傳授她經驗的人。
陳柔要跟陳恪說放戰俘,他不但不會答應,說不定還要講一堆大道理。
但岳中麒一琢磨,立刻就說:「我們作為過路商人,差點被海盜團滅,幸好聶先生的保鏢出手相助才倖免於難,既有俘虜,本就應該是聶太您來處理。」
宋援朝在下面等不及了,開始喊人了:「陳小姐?」
陳柔伸手:「那我就,靜候佳音?」
岳中麒上前一步,握手,再手指一指:「等我好消息。」
陳柔沒有用軟梯,而是旁邊搭的繩子,一把拉起繩子跳下,又在船身處蹬腳一點,宋援朝揚着脖子,眼睜睜看她落回自己身邊,默默開快艇。
陳柔覺得有點奇怪:「宋哥你今天好像不大開心?」
豈止是不開心,宋援朝甚至有着莫名的委屈,失落和難過。
一條人擠的跟沙丁魚罐頭似的船,即將被他們搞沉,還見到了久違的戰友們,按理來說宋援朝不止是開心,更應該激動,但現實卻是sam和ram幾個都比他更開心,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作為聶老闆的眼中釘肉中刺,是個特別的存在,但今天才發現,就不說陳恪了,岳中麒跟陳小姐之間,似乎也有那種默契。
要說什麼樣的默契了,戰友一般,能肩並肩,也能同生死,共進退。
不過心裏鬱悶,嘴裏不能表現出來,所以宋援朝說:「怎麼會呢,我特別開心。」
說話間已經回到大船了,國際警察們還要沉船,晚一點,但聶老闆又累又餓,得先回去搞點便當吃一吃,稍微休息一下,就要等着接國際警察們的貨物。
掉漆的小木椅子,雖然宋援朝把自己的西服鋪到了上面,卻依然咯屁股,但聶老闆雙目望着妻子進船艙,直到她坐到自己身邊,勾唇了:「開心吧?」
陳柔勾過男人的小手指拉了拉:「開心!」
上回她這樣拉他的手指,是在大嶼山,她像逗小孩兒一樣拉了一下他的手指,他開心了好多天,也一直在想,她為什麼會突然拉他的手指,後來才想明白,當時她恰好促成了爾爺和董爺的合作,特別開心。
今天也一樣,她見到了久違的父親,也很開心。
而表達開心,就是拉他的小手指。
聶老闆不知道陳小姐有沒有這樣拉過別人的小手指。
但如果有,如果出錢就能辦得到,他會讓保鏢把那些人的小手指全部砍掉。
他不允許還有別人有過像他一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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