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楚青沅剛剛從學院回來,一路上和同窗們打着招呼。
他穿着一身青衫,溫和有禮,在同窗中的人緣很好。
此時的他並沒有掛起熟悉的笑容,而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有人問他,他就說自己的嫡母死了,家人怕他影響學業,今日才告訴她。
「母親對我一直很好,所以我要回去給母親守靈。」
一副孝順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如此。
身後的小斯低眉順目,只覺得通體發涼。
這位少爺發瘋的模樣,他見得多了,小小年紀,總是背地裏辱罵當家主母,甚至無數次想要害死主母肚子裏的孩子。
偏偏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孝順感恩的模樣。
小小年紀如此心機,怎麼不讓他恐懼?
楚青沅今年十一歲,只比楚曉曉小一歲,平日裏總是粘着楚曉曉,姐姐姐姐的叫着。
就算母親讓曉曉遠離這個弟弟,曉曉也捨不得,對他非常好。
楚青沅是將軍府唯一的少爺,傳聞將軍府的當家主母不能生兒子,一直想要楚青沅過繼過來。
可是楚青沅不同意,說是要好好孝敬生母。
不知道的,以為他多孝順自己生母呢,實際上是李氏不願。
李氏自然看出楚青沅心機深沉,所以總是耳提面命楚曉曉離他遠一點。
今日楚青沅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博個好名聲,但可惜的是,今日附和的少,甚至有人面色怪異的看着楚青沅。
楚青沅裝了一會便裝不下去了,帶着小斯匆匆離開。
等出了書院,楚青沅臉一垮,眼神變得很辣,根本不像普通孩子一般。
小斯坐在一旁,壓縮自己的存在感。
「呵呵,你說我那位好姐姐,是不是哭的非常傷心呢?」
楚青沅暢快的笑了起來,有個好母親又怎麼樣?有個嫡女身份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和娘耍的團團轉?甚至被娘害死。
不對,這話可不能說,嫡母是自己血崩而死的。
楚青沅心情很好,甚至哼着小曲,以後將軍府是他的,楚曉曉的嫁妝銀子都是他的,若是不願意給,他把楚曉曉嫁個老男人,還有那個小妹,呵呵,養壞一個孩子還不容易?
楚青沅得意洋洋的暢想着未來,好像自己所想都成功了一般。
很快就到了地方,楚青沅下了馬車,立馬換了一副表情,一副悲傷的模樣。
抬起頭看如往常一般的大門,他心頭一跳。
「怎麼回事?不是說要掛白布嗎?難道李氏沒死?」
楚青沅面色陡然一黑,想着這個可能,嘔的要死。
他和娘謀劃了這麼久,沒有見效?
整個將軍府,氣氛壓抑,老夫人和柳姨娘之間的氣氛怪異的很。
下人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惹火上身。
楚青沅心頭狂跳,先去祖母院子裏請安,但罕見的吃了閉門羹。
嬤嬤看着眼前的少年,面上顯出幾分沉靜,柳姨娘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少爺,今日老夫人受驚,已經歇息,不宜見人,你先回去吧!」
楚青沅沉默良久,衝着裏面磕了個頭,「既然祖母已經休息,我明日再來。」
站起身快步離開,他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李氏的屍身呢?難道李氏犯錯,沒有停靈?直接下葬了?
回到院子裏,丫鬟們給他行禮,他並沒有理會。
立馬打開門沖了進去。
「娘,怎麼回事?李氏的屍身呢?」
看到自己兒子,柳姨娘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立馬抱着兒子,痛哭起來。
楚青沅眉宇間帶上一抹不麻煩,哭哭就知道哭,女人就是沒用。
嘴上卻不能這麼說,抬起手安撫柳姨娘:「娘,你先別哭,先說說怎麼回事?李氏的屍身呢?為什麼不掛白布掛白燈籠?」
是啊,連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柳姨娘偏偏做了糊塗事。
想到一切都被自己毀了,眼中帶着恨意。
「都是楚曉曉,都是她,偏偏說我穿紅衣,衝撞了產房,把李氏血崩直接安在了娘的頭上。」
楚青沅心頭一凜,看向柳姨娘的目光中帶着冷意。
「所以,娘穿着紅衣去了產房?」
聲音中的冰冷被柳姨娘察覺到了,生生打了個冷顫,「都是那個死丫鬟給我打扮的,我沒注意,才着了道。」
若是她注意一些,怎麼可能被打?還成了通房,忽然悲從心來,抹着眼睛又要哭。
楚青沅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蠢貨,都是蠢貨,哪怕有那麼一點常識,也不可能這樣啊?
他從小被柳姨娘和老夫人教育,雖然聰慧,但沒有正確引導,心中全都是陰謀詭計,一般的大人都不一定算計過他。
他陰沉着臉,咬牙道,「還有呢?」
柳姨娘心頭一顫,把這幾日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從鼓動管家嬤嬤不讓李氏入祖墳,不讓停靈,國公府親自來接,到自己被打二十大板。
楚青沅眉目冷冽,整個人極其冷靜,沒被打死都是輕的。
他揉着眉頭,聽到娘還在一邊哭訴,「都是你祖母,若是她可以求情,我也不會被打!」
楚青沅:我還能給你做主不成?當時的情況,根本不是祖母能做得了主的。
楚青沅眉頭緊皺,終於不耐煩的吼了一句,「行了,閉嘴。」
柳姨娘心頭一哽,更是委屈的不行,她,居然被兒子吼了。
哭哭啼啼的柳姨娘不小心把自己被貶為通房的事說了出來。
她只覺得渾身一冷,只見楚青沅眼神恨不得要殺了她。
她晃神的功夫,殺意消失不見,她以為晃花眼。
「兒子,對不起,娘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太子居然能管這事。」
柳姨娘咬着唇,聲音乾澀,她猛然想到自己兒子庶子的身份。
以後想要成為嫡子,只能有一種機會,那就是老爺續弦,將兒子過繼過去。
畢竟她沒機會恢復身份了。
柳姨娘驚恐的握着兒子的手,「兒子,不能讓你爹續弦,娶了續弦,咱們肯定會被磋磨的。」
不是所有女人都如李氏一般不磋磨庶子,此時的她徹底怕了。
她守了老爺十幾年,甘願當了十幾年的妾室,眼看着熬死了李氏,難道要把主母的位置拱手讓人?不要,我不要!
她手上的力度越來越緊,楚青沅皺着眉頭將手抽了出來。
「娘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
楚青沅走出房間的時候,眼中帶着一抹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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