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靖被朱謹的長槍扎進胳膊從馬背上挑飛,
他不受控制地摔落在地,側身翻滾躲避踩來的馬蹄,
趁他病要他命!
朱瑾打着馬追上去長槍斜刺,一直都朝着拓跋靖的要害襲去,
血水迸濺在雪地上開出片片紅梅,拓跋靖半跪在地,嘔出一口鮮血。
他抬眸望去,號稱草原鐵騎的騎兵已然被打得七零八落,
大勢已去,他痛苦地閉上眼,心中湧起一抹悲涼,
局勢瞬息萬變,看似不重要的每一步都在決定着大局走向,
從沒發現居安斷絕糧草的陰謀開始,部落就已經註定走向衰敗,
肥沃的草原是部落賴以生存的基石,草原被毀牛羊馬匹沒有足夠的糧草,如今大雪封地,牧民想要挺過這個寒冬,必然要付出艱難的代價,
即便是人挺過來了,牛羊馬匹卻是經受不住饑寒,等到來年,饑荒只會越發嚴重。
飢腸轆轆的殘狼,又怎麼能和精力充沛的猛虎相爭?
劇痛從身上襲來,拓跋靖悶哼一聲,手腳筋皆被挑斷,
掀起眼帘望去,朱謹身上盔甲遍佈血痕,冷峻的眉目一如當年,
當年他也是這般姿勢,藏在草垛中眼睜睜看着朱謹屠戮自己的母族,
同樣是手染鮮血之人,朱謹當真以為他能落個好下場?
即使他殺不了朱謹,總有人能將朱謹送下阿鼻地獄!
「呵....呵呵...」
拓跋靖低低笑出聲:「這一局看似你贏了,但世事無常並非空口白話,朱謹,你也是輸家!哈哈哈.......」
悽厲的笑聲盤旋在戰場上空,朱謹望着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拓跋靖,眉頭緊鎖,
拓跋靖知道些什麼?
眉宇陰沉,他收起長槍,鳳眸浮現晦暗之色,
「來人,將他捆在馬後拖回去!其餘一個不留!」
隨着朱謹令下,兩個士兵用麻繩捆住拓跋靖的腳將他拴在朱謹的馬後,
朱瑾對於蠻夷是深痛惡絕,是所有的俘兵全部當場坑殺,只剩下拓跋靖一人,因為要給沈月出氣,暫時留了下來。
駿馬奔馳,拓跋靖隨着巨大的力道一同被拖拽前行,在雪地中開墾出一條人形道路。
沈月站在山丘之上,望着朝她疾馳而來的朱謹,杏眸划過一抹柔色,
黑甲銀槍,冷峻的眉眼被血梅點綴,平添幾分鬼魅妖異,
宛若黑夜中的羅剎,渾身散發着所向披靡的氣勢。
腳步不由自主挪動,從一開始的慢走變成小跑,
大氅將沉寂的雪花揚起,沈月拎着裙擺朝馬匹方向衝去,眼中只有那道巍峨的身影,
四目相對,不需要言語點綴,情意從眸光盛放。
薄唇上揚,朱謹側身,彎腰伸手,勾住沈月的腰肢將她拎到馬背上,
裙擺在空中盪出弧度,沈月窩進朱謹懷中,
血腥味刺鼻,她仰頭望着朱謹冒出青色胡茬的下頜,抬手抱住朱謹,將臉貼在堅硬的鎧甲上,心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蹦出,
「阿月,我將拓跋靖給你帶回來了!」
戰場得意,嬌妻在懷,朱謹眉眼上挑:「給我五天時間,我帶你入駐拓拔王庭!」
眉眼微動,沈月透過朱謹飛揚的披風,看到馬後被拖拽的雪人,
紅唇勾起,她舌尖抵着上頜,忍不住溢出一聲輕笑,
拓跋靖呀,可終於落到她手中了!
杏眸微眯,沈月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先拿鐵鏈將他拴在營帳中吧。」
「我要讓他看着拓拔王庭的覆滅,再親手送他上路!」
拓跋靖被一路拖回營地已經是強弩之末,
沈月捧着手爐站在兩步開外,目光落在拓跋靖角度彆扭的四肢上,眼尾微挑,
瞄了眼侍衛手中拇指粗細的鐵鏈,她抬手隔空點向拓跋靖脖子,
「喏,就拴在脖子上。」
嬌軟的嗓音透着冷意,拓跋靖吃力地仰起頭鷹眸半睜,
碧綠的瞳眸倒印着沈月身影,他勾起唇角邪氣道:
「本王道是誰,原來是本王的小奴隸。」
「嘭!」
伴隨着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拓跋靖頭重重砸在地面,散落的碳火星星點點落在他臉上,焦糊味立刻瀰漫在空氣中。
沈月扭了扭手腕,盯着拓跋靖脖頸暴起的青筋,嗤笑:「你渾身上下這就這張嘴最臭了。」
說話間,侍衛已經將鎖鏈卡在拓跋靖脖子上,
「夫人。」
侍衛躬身,將鎖鏈一頭雙手呈給沈月,姿態恭敬:「屬下打的是稱人結。」
稱人結,也叫栓馬結,不僅不易打開,而且會越拉越緊,
沈月握着沉甸甸的鐵鏈,杏眸閃爍,
「小奴隸,不是要報仇?」
拓跋靖死死盯着沈月,鷹眸暴起:「來啊!」
「嘖,你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眼帘微垂,沈月嗓音冷冽:「當初你可是將我捆在營帳那麼長時間,這會兒你落到我手中,不過癮,我又怎麼甘心?」
嘴上說着,她手上動作未停,將鎖鏈一圈圈捲起,
垂墜的鎖鏈隨着拉力漸漸繃直,拓跋靖臉色也隨着收緊的鎖鏈從慘白變得紅潤,
「呃!」
緊迫的窒息感讓拓跋靖痛苦地扭着身子,偏生他手腳經皆被挑斷動彈不得,只能被迫仰起頭,以求呼吸到很多空氣,
沈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拓跋靖反應,扯着鎖鏈的指骨用力到泛白,
直到拓跋靖的臉變成豬肝色,她方才將鎖鏈松下,
這個鬆緊度,拓跋靖呼吸艱難,但遠遠達不到死的程度,
胸腔內部會因為呼吸不足而脹疼,如同鈍刀子割肉,每時每刻都是折磨。
「玩夠了?」
肩上搭上一隻大掌,沈月回眸,朱謹已經換下鎧甲簡單洗漱過,濕漉漉的長髮被髮帶束在身後,眉宇間隱有倦色,
「唔,勉勉強強。」
沈月將鎖鏈交還給侍衛,紅唇勾起淺笑:「不過看着他如喪家之犬的模樣,心情還是愉悅的。」
掌心相貼,沈月食指彎曲撓了撓朱謹手心,笑吟吟道:「謝謝殿下送我的禮物,甚是合我心意。」
拓跋靖當初雖說對她並沒有身體上的折磨,也沒有讓人欺辱於她,可他背後的手段堪稱是殺人誅心,
京都傳來的消息中,她被拓跋靖寵愛一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街頭巷尾都是她的花邊消息。
殺人誅心,拓跋靖此舉不僅傷她,也噁心朱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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