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風的地牢當中,僅靠着幾根蠟燭散發出的微弱光芒,才沒有使此地伸手不見五指。
一位青絲凌亂,身材絕佳的男子,赤裸着上身,被鐵索緊緊捆在十字架上,雙手掌心各被一根鐵針刺穿釘在兩側木樁。
琵琶骨更是被兩把彎刀勾穿,傷口幾近癒合,但還時不時有鮮血順着那完美的肌肉曲線滑落。
嘎吱一聲,牢房的木門被粗暴地踹開,在兩名官吏的擁護下,一位身着青衫,頭戴官帽的高瘦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他撇了一眼十字架上的男子,身後的官吏立刻懂事地搬來了一隻板凳,自覺地用袖子擦了擦:「師爺請坐。」
那位師爺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神色冷漠,看着眼前昏死的男子:「睡夠了吧。」
見男子沒有反應,師爺擺了擺手,一旁的官吏心領神會,立刻提着一桶冰水便潑了上去。
冷水對着男子當頭而下,頓時讓其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這才幽幽轉醒,看着眼前耀武揚威的師爺,男子冷哼一聲,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想做什麼?」
「簽個東西。」師爺沒有多說,一旁的官吏將筆墨放好,師爺在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張寫滿了供詞的黃紙,一把拍在了桌子上:「來吧,洛溪。」
那位名叫洛溪的男子眼神微動,猜到了什麼,聲音細若遊絲地說道:「我被束縛着,無法動筆。」
「來人,將他放下來。」師爺擺了擺手,示意將其放下,兩名官吏立刻將洛溪手心中的鐵釘拔出,將其放下。
幾天的嚴刑拷打早就讓他的身體不負重擔,若非他是山上神仙,恐怕早就投胎轉世了。
「寫吧。」師爺斜視一眼洛溪,兩名官吏一人一隻手,架着洛溪走到桌子旁邊,隨後便退到了一旁。
「該怎麼寫?」洛溪咳嗽一聲,虛弱地詢問道。
「只需要簽上你的名字,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你這南方蠻子,也看不懂。」師爺臉上見不到任何情緒,語氣平淡地說道:「別浪費時間。」
「好。」洛溪點了點頭,假裝提筆去寫自己的名字,另一隻手卻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鎖住自己琵琶骨的彎刀上面。
「你想做什麼!」一旁的官吏眼神犀利,發現洛溪的小動作,立刻出聲怒喝,另外那名官吏隨手拔出佩刀便砍了過去。
可為時已晚,洛溪忍着劇痛,竟硬生生將彎刀在自己琵琶骨處拔了出來。
砰的一聲,彎刀與官刀相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你想罪加一等不成?」師爺眉頭一挑,迅速閃身與洛溪拉開距離,兩名官吏持刀小心翼翼地緩步向前,卻不曾想讓洛溪抓住空隙將另一把彎刀也拔了出來。
「就憑你們,還攔不住我。」洛溪直接無視那兩名官吏,一個閃身便將彎刀架在了師爺的脖子上。
「別聲張,不然你活不了。」洛溪拽着師爺一邊向牢房門口退去,一邊低聲說道。
「仙爺饒命,仙爺饒命。」那師爺被洛溪挾持住,剛才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雙手抱拳,苦苦求饒道:「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實在是身不由己。」
洛溪沒有理會他,帶着他走至門口,一腳將那位師爺踢飛後,轉身便想要溜之大吉。
就在洛溪即將逃出去的瞬間,一個中年男子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一腳踏出,踩在洛溪的胸口,強橫的真氣直接將其踩進地底,饒是作為山上神仙的洛溪,此刻也動彈不得。
牢房中的師爺剛剛起身,看到洛溪被這陌生男子制止,又見那男子身着一身大黑蟒袍,氣度不凡,於是趕緊上前拱手作揖道:「多謝先生出手相助,不知尊姓大名?」
「我叫蘇祁,京城那邊來的。」蘇祁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十一王爺,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爺恕罪。」師爺聽到男子的介紹,當即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說道。
「起來吧。」蘇祁點了點頭,隨後彎下腰盯着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洛溪,冷笑一聲,道:「可知,畏罪潛逃是何等罪過?」
「他們是非不分,冤枉好人,不逃待如何?」洛溪一口瘀血嘔出,死死盯着眼前氣勢如山嶽般的男子,怒道。
「聖上知其案件有所懸疑,特讓本王前來雲州調查案件,你方才若是逃了,不管你有沒有罪,本王都能夠殺了你,可知?」
洛溪沒有說話,或者說,他無話可說。
「這犯人本王帶走了,怕是你們牢房也關不住一個三境的蠱修。」蘇祁衝着那師爺一拱手,一把抓住洛溪的脖子,將其蠻橫的提了起來:「跟本王走,敢耍一點花樣,要了你命。」
「是。」洛溪被放下後,後背冷汗直冒,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個京城來的王爺,境界至少是九境以上,碾死他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洛溪老老實實地跟隨着蘇祁來到雲州驛站,蘇祁將其帶到自己的房間後,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說你在雲州開黑窯,並拐賣那些美男美女,活着供人玩耍,屍體供你煉蠱?」
「絕無此事!」洛溪雙眼一震,反駁道。
「那本王在卷宗之上,還聽說當時之所以能抓住你,是因為你正在黑窯之中禍害兩個姑娘,沒有防備才被抓住?」蘇祁冷哼一聲,問道。
「王爺可否聽草民一言?」洛溪跪倒在地,雙手抱拳道:「草民前些日自南疆而至大琉歷練,中途遇到一處桃林,便去遊玩,不曾想桃林之中竟然有一口枯井,我聞到枯井之中有腐屍氣味,便下去查看,發現井下竟然密密麻麻有幾十具新舊不一的屍體,順着密道追蹤過去,草民便找到了那處黑窯,結果被一巫修偷襲並下了符,等我再次恢復神志,便已經身處牢獄之中了。」
「原來如此。」蘇祁點了點頭,摸了摸鬍鬚笑道:「本王應該信你。」
「嗯?」洛溪顯然對這個回答有些驚奇,神色一愣,竟有些無言以對。
「知道為什麼嗎?」蘇祁微微一笑:「當年本王破九境入十境之時,在南疆還抱過你呢,這歲月不饒人,已經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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