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被慣性帶地狠狠摔在地上,胳膊一陣火辣辣的,應該是被擦破了皮。
她剛想看看是誰,就聽對面一聲咬牙切齒的怒罵。
「賤人!終於逮到你了!」
陳瑤抬頭一看,竟然是上次想要對她不軌的那個陳總。
他被拘留了一個月,剛放出來。
卻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了。
公司的業務因為他被關,直接停擺了。
業內人知道他是得罪了陸慎言,紛紛終止跟他的合作,他的資金全都套在貨物上,貨物銷不出去,他結不了貨款,負債纍纍,直接破產了。
更慘的是,一出來就有很多很多的追債的人,追着他要錢。
他現在是有家不能回,住房都被法院給保全了。
從來沒這麼慘過。
被陸慎言壓着,以後也不可能再有出頭之日了。
越想越氣的陳總,乾脆出來就買了一瓶硫酸在身上,揣着來找陳瑤了。
這會,他把硫酸拿出來,惡狠狠道:「小賤人,就是你這張臉害的,長得漂亮了不起啊,害得老子一無所有,還要被人人喊打,老子這次就毀了你這張臉,看你以後還怎麼出去禍害人!」
陳瑤見勢不妙,直接拿起地上剛買的水桶朝着男人砸過去。
陳總被砸得後退兩步,陳瑤趁機爬起來就跑。
「救命啊!」陳瑤邊跑邊拼命呼救。
但這裏是高檔小區附近的區域,路道上行人很少。
住這裏的人,沒幾個是996的社畜,不存在下班的時候,人很多的現象。
而且基本大家出行都是私家車,很難看到人影。
所以,陳瑤的呼救沒起到一點作用,只是更加激怒了窮凶極惡的男人。
恰巧前方一塊凸起的石頭,陳瑤沒看到,把自己絆倒了。
陳總三兩步就追上陳瑤,一把扯住她的腦袋,狠狠往地上一摔。
然後男人用腳死死踩住陳瑤的胸膛,讓她動彈不得。
雖然陳瑤兩隻手拼命想要把男人的腳移開,但還是敵不過男人肥大的體型。
「小賤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讓你好好感受感受,被硫酸侵蝕是什麼感受。」
陳總擰開硫酸的瓶蓋,沒有絲毫猶豫就要倒在陳瑤臉上。
陳瑤驚恐地閉上眼睛,迎接這份絕望。
「砰!」
一陣凌厲的風聲,伴隨着悶響聲。
陳瑤感覺到胸前的束縛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陳總悽厲無比的慘叫。
只是一秒的空檔,那大半瓶硫酸就都灑在了陳總的臉上和脖子上,現在的他臉火紅火紅的,看起來無比猙獰。
陳瑤睜開眼,就看到陸慎言猶如天神一般,出現在她眼前。
他眉色冷峻,扶着她起身,問:「沒事吧。」
「我」
陳瑤想說沒事,可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很害怕,怕到渾身都在抖。
充其量,她不過是個二十一歲的小姑娘,她終於壓抑不住情緒,撲在男人懷裏,哭着說:「嗚嗚我、害怕。」
陸慎言被她抱着,渾身一震。
一時間忘記了動作。
身後陳總整個人跟瘋癲了似的,爬起來就把手裏剩餘的硫酸胡亂耍向他們。
等陸慎言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躲避。
他把陳瑤緊緊抱在懷裏,整個人都罩住,不露一絲縫隙,然後一個飛撲,滾了出去。
辛辣的觸感在他後背,哧溜一下。
陸慎言咬緊牙關,愣是沒哼出一聲。
陳瑤被這突然其來的變故嚇到臉色慘白。
男人不忘伸手輕拍後背安撫她,說:「沒事,沒事了,我在呢。」
陳總在後面面目猙獰地追過來,嘴裏大喊着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只是豪言壯志一出口,就被石頭制服了。
他手上剩下的硫酸也沒能繼續作惡。
石頭直接讓人把作案人,扭送到豪宅附近的警務工作室。
轉頭一看男人的後背,上好的西裝被硫酸腐蝕出一個大洞。
雖然有衣服擋着,但裏面的皮膚還是不可避免被侵害到,從外面就能看到皮都被燙掉了。
石頭一臉驚慌,「陸總,你這!」
「讓醫生來我家。」
陸慎言簡單吩咐後,把陳瑤抱回了自己的家。
這個時候,把她一個人放在樓下,她肯定很害怕。
陳瑤被他溫柔放在沙發上,整張臉還是很白很白。
她坐在沙發上,直到陸慎言給了她一杯熱茶。
喝了一口後,她情緒好了一些,看着男人問:「你受傷了嗎?」
剛剛太混亂,加上陸慎言也沒有任何表現出來的跡象,所以陳瑤並不知道陸慎言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事,你別擔心。」
陸慎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換了。
換了件深色的,染上血跡也不擔心被看見。
現在最重要的,是陳瑤的情緒。
他擔心她會有心理陰影。
「瑤瑤,要不要睡一覺?」他輕聲問。
陳瑤驚慌過後,這會已經鎮定不少,但畢竟剛經歷過這麼恐怖的事,一閉上眼她就想到陳總那被硫酸毀容的臉,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魔鬼。
她這個時候不太敢回自己的住處,這裏畢竟有陸慎言在,感覺上會更安全些。
她聽從陸慎言的安排,在他的房間睡下。
男人殘留下的若有似無的薄荷冷香,讓陳瑤感覺很安心。
之後,陸慎言輕輕帶上門。
等出來後,石頭早已帶着醫生在客廳等候。
陸慎言脫下衣服,後面的情況比想像的更嚴重些,潰爛的皮膚粘黏在衣服上,每脫一下像是在撕一層皮一樣,痛得男人俊臉都有些繃不住。
「陸總,你真是」
石頭想怪都不知道從哪怪起。
受傷這麼嚴重,都不先治療,而是選擇安慰陳小姐。
這戀愛腦真是沒得治了!
「陸總疼不疼啊」石頭反正看了心就很疼。
「少廢話。」
陸慎言疼得正抓心,聽石頭嘮叨更覺得心煩。
「要是陳小姐這麼說,你肯定不嫌煩。」石頭嘀咕道。
「你這破嘴能不能閉上?」陸慎言道。
石頭見男人有動怒的徵兆,連忙閉嘴。
萬一惹怒了,扣他年終獎,他就得不償失了。
這老闆脾氣是壞了點,但年終獎都是給八位數的,讓他怎麼閉嘴都行。
換成他是老闆,也不願意找一個年薪八位數的烏鴉嘴。
醫生給陸慎言簡單的清創後,皺眉道:「最好還是去醫院處理一下,這邊儀器有限,深度療愈不太好做,恐怕以後會留疤。」
陸慎言冷淡道:「不用了,就這麼處理吧。」
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留不留疤。
等紗布包好後,陸慎言裏面就沒法穿襯衫了,直接就套一件西裝在上面。
醫生叮囑:「這個藥需要六個小時換一次,一定要遵守時間換藥。」
石頭點頭,說知道了,然後把醫生送出去。
這會也挺晚了。
陸慎言在這裏有好幾套產業,石頭拿了鑰匙就去別的樓層睡覺了,等六小時後再過來給陸慎言換藥。
這一夜,陳瑤睡得並不安穩。
總是能夢到陳總那張猙獰的臉,朝着她撲過來。
那種被硫酸撲面的辛辣痛苦的感覺,在夢裏恍如實質。
「啊不要!」
她再一次被噩夢驚醒。
陳瑤坐起來,然後裹着被子好久才緩過神,這時,她看到門外有燈光,這會床頭的時鐘顯示時間才凌晨四點。
陸慎言還沒睡嗎?
她穿着拖鞋拉開門,就看到燈光下,陸慎言坐在大理石鏡面前,在嘗試着給自己換藥。
石頭睡死了,到時間也沒過來。
想到昨天石頭也辛苦了,陸慎言便沒打電話催他,而是自己上藥。
但想像是美好的,坐起來卻很難,特別是受傷的地點在後背,胳膊一動,肌肉一扯動,那感覺真是酸爽難言極了。
等他汗濕後背的時候,陳瑤已經來到了鏡子前。
她面色發白,說:「大叔,你受傷了?」
陸慎言回頭就看到她白兮兮的小臉,皺了下眉就把西裝拉起來,不給她看了。
「沒事,小傷。」他輕描淡寫地揭過。
陳瑤卻不相信,她扯開陸慎言的西裝,看到紗布下滲出殷殷血跡。
為了怕她看到,他甚至都沒有包好。
陳瑤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攥着衣服的手指微微發抖,「為什麼不告訴我?」
「怕你掉金豆子。」陸慎言打趣後,溫柔道,「還怕你害怕。」
陳瑤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男人明明什麼都沒變。
還是那張玩世不恭的臉蛋,性感和禁慾在他臉上交織,讓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魅惑的氣質,迷人無比。
他直直看着她,眼神露骨,沒有一絲退縮。
也不允許她的視線退縮。
「陳瑤,我發現我好像也沒想像中那麼有骨氣,說好不朝你眼前湊,卻做不到。」
陸慎言把人吸進眼眸里,說,「不過,幸好。」
幸好他的不甘心,才讓他做出下班後偷偷關注她的行動。
及時出現,沒讓她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陳瑤哽咽了一下,問:「陸慎言,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好嗎?」陸慎言不覺得,他扯動眉角道,「我總覺得這三年沒和你在一起,你一定受了很多辛苦,想好好補償你。」
隨即,他苦笑了下,「可你顯然不太需要我」
「不是。」陳瑤矢口否認,「不是的。」
「嗯?」
「我只是不敢再放開自己的心。」陳瑤說。
「所以你的心裏,我曾經進去過嗎?」陸慎言雙眸深邃地問。
「對。」
凌晨時分,曖昧的氛圍,總會讓人情緒無限放大。
陳瑤咬了咬唇,承認了,「有過你。」
「那能讓我再進去一次嗎?」
陸慎言靠近過來,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瞬間就包裹住陳瑤全身。
她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下。
「你別鬧,受傷了」
沒有不同意,只是擔心他的傷。
陸慎言瞬間眉開眼笑,捏住她的下巴輕輕一吻。
「其實你知道什麼能止痛,你什麼都知道,不是嗎?」
陳瑤渾身一顫。
這樣溫柔的陸慎言,這樣反差的陸慎言,她真的很招架不住。
「可是」
「不要可是。」陸慎言親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巴,低啞道,「什麼是對我好,我自己知道。」
「瑤瑤,你願意嗎」
「我」
陳瑤突然想到林諾跟她說的話。
明天是什麼樣的,誰也不知道,過好眼前,過好現在。
不要去考慮那麼多,就當下,跟着自己的心走。
陳瑤身體仿佛被注入一股能量,重新看向他,目光帶着柔和的堅定。
「我願意。」
「真的?」陸慎言很意外,意外到忘了呼吸。
陳瑤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細嫩的手臂依戀地環繞着他,輕啄他的唇。
每親一下,她都會問一句。
「還疼嗎?」
陸慎言從開始的不可置信,到感官被撩動,不過須臾。
他捧着她的臉,說:「小東西,以前都白教你了,接吻要張嘴不知道?」
說着,他難耐地吻上去,深入繾綣。
滿屋子氛圍,瞬間冒出了很多粉色的泡泡。
這一夜,註定難眠。
像是洪水衝破了柵欄,一切都被摧毀,變得不可收拾。
比起上一次的感覺,這一次是兩心相悅,極致的愉快。
最後,陸慎言把累癱的陳瑤簡單洗洗後,抱上床休息。
雖然後背的傷又崩開了,但他不覺得疼,那種心理和生理上的滿足,是閉眼也會笑醒的程度。
晨曦初起,他把窗簾調暗,然後在黑暗中描摹她的臉頰,輕輕印下一吻。
「這個天羅地網,你進來了,就不許逃跑。」
隨後,男人才在她身邊,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
陸慎言下意識摸了下身邊,空蕩蕩一片。
他猛地坐起來,不清楚昨晚是不是做夢了。
可床邊的塌陷告訴他,沒有做夢。
但她還是不在了。
又跑了麼?
陸慎言心底一空。一筆閣 www.pinbige.com